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剩下如何处置晓勤的事情,便是宗门的内部事务了。
不过因为那带了毒性的茶包确实是司晴所送,加害柳长老之心昭昭,让宗门的人很难办。
但此时,司晴主动提出自己不会留在极仙宗。
“我和极仙宗想来是没什么缘分,也不必强求留在此地,再让各位长老为难。”司晴冲着大长老一拱手,“长老,以往承蒙照顾了。渡涯这人全是伪善,我不放心。所以日后宗门的大小事,还望长老多担待一些。”
大长老假意没听见司晴明骂渡涯的话,和气地摆摆手:“是我们让你蒙冤多年,你不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既不愿留在宗内,在无道仙尊座下也是好的。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尽管回来。”
陆豫川:“本君好像没说过要留人吧?”
大长老连忙改口道:“那在炎帝魔君座下也行……”
阮唯:“……”
他是不是平时表现得太正派了,让大家忘了他是个衣服穿得很少的魔修首领?
……虽然自从他来到这个游戏之后,再也没回领地看过,天天为了正道的事情东跑西颠。
…
一切尘埃落定,司晴便要随同无道仙尊他们一并离开了。
就在离开的路上,司晴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万分熟稔的身影。
司晴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那人却径直向她走来。
安以良注意到了司晴有意避开他的动作,苦笑一声,唤道:“晴儿,你,你近来可好?”
“小晴,来我这边走。”渡离揽过司晴的肩膀,将她带到远离安以良的一侧。
安以良神情有些落寞:“师姐,我和晴儿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而且还在三生石前发过誓言。”
渡离面色不虞,四周的茶香浓烈得几乎有些发苦:“现在你倒是清楚,你们曾是夫妻一场了?当年小晴被冤枉杀害柳长老的时候你怎么不在?小晴入魔逐出宗门的时候你怎么不在?不说别的,就在刚刚,小晴被指责唾骂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师姐。”司晴拉住了渡离的衣袖,站在了安以良面前,“我来和他说吧。”
安以良低头看着司晴,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花香再次真实地环绕住他,身体自然起了感应,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晴儿,你瘦了……”
司晴道:“嗯,你倒是没什么变化。你刚刚不是提到了三生石誓言的事情吗,我倒是把这件事忘了。在三生石前发过誓言的道侣,仅靠双方自行和离的话,是没办法解除关系乾元和坤泽之间绑定关系的吧?”
安以良的眸中闪烁着期盼,“对,所以你名义上还是我的坤泽,我们还……”
而司晴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择日我们去月华真君那里,把这誓言解了。”
月华真君,便是民间常说的月老,是主管姻缘的喜神。《天命》里面设定,一旦有在三生石前立下誓言的夫妻,若是想要分道扬镳,必须去月华真君那里,请真君将二人拴在脚腕上的红绳解开,方可解除标记,自寻他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司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安以良没想到司晴居然会如此决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渡离抿了抿唇,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笑意,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一直在看热闹的陆豫川忽然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去了吧,本君送你们一程,正好顺路去拜访真君。”
司晴愣了一下,随即应允了下来:“皆听仙尊安排。”
…
月华真君居所也处于一片诡谲云海之中,和无道峰的那种仙气飘飘颇为相似,大概这些仙者都有统一要求的装修风格。
不过,与人迹罕至的无道峰相比不同的是,月华真君这边熙熙攘攘全是排队等着和离的人。
阮唯、司晴和安以良:“……”
原来这年头离婚率也挺高啊……
陆豫川则见怪不怪:“这不算什么,你们是没去看三生石那边,听说现在已经要从祖母那辈开始给孙儿排号了。”
阮唯拽了拽陆豫川的手腕,悄声道:“现代的月华真君也这么忙吗?”
陆豫川:“不忙。现代人更换伴侣比较频繁,月下老儿的红线不够,所以想要牵到真爱的话,需要摇号。比如有些八十多岁的老头娶了年轻女子,就是一把年纪了才摇到真爱号。”
阮唯:“……缘,妙不可言。”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有一小童穿过人群而来。这小童头上用红色绳子扎起一对发髻,红色的肚兜上绣着一枝桃花和一汪春水。上方有两只喜鹊鸟在桃花枝头跳跃,下方有一对鸳鸯在春水里交颈而眠。
待那小童走近,肚兜上的图案越发鲜活起来,让人心里看着就喜气洋洋的。
小童还不及陆豫川的腿高,对陆豫川恭敬地行礼,“师父派喜儿来迎接无道仙尊,仙尊及徒弟这边请。”
陆豫川道了声好,便同阮唯一起跟上喜儿。
喜儿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瞄了一眼司晴和安以良,“二位也请来吧,省得排队,耽误时间。”
安以良尚且有几分迟疑,他本以为还有挽留的机会,谁知道这一套流程下来,又是搭无道仙尊的顺风车,又是在月华真君这边走后门不用排队,仿佛各路仙人都着急让他和司晴分开。
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安以良只得也跟了上去。
实际上解红线这件事着实用不到月华真君亲力亲为。二人若是缘分已尽,两人之间的红线便会淡不可见,童子用附着真君之力的剪子将其斩断即可,三生石前的誓言也随之消散,不再作数。
外面忙忙碌碌,而月华真君本人正坐在一棵巨大的相思树下独自落子下棋,悠然自得。
虽然知道这只是游戏里的人物,阮唯还是觉得新奇。毕竟这个仙人在现实中颇有分量,小情侣们也常去求月老赐予姻缘。
月老宝诰志心皈命礼,执掌天下之婚牍,维系千里之姻缘。世人常说,月老拄杖巾囊,奔波于烟雾云霞间,手中红绳一牵,逃不过三世宿缘。
白发须眉的老者慈眉善目,对众人乐呵呵地招招手:“来来来,我这许久没来这么多客人了,陪我坐坐。哎,热热闹闹的真好。”
陆豫川坐到月华真君对面:“外院都是人。”
月华真君眉头一皱,“都是些和离的,眉宇之间全是丧气,我不喜欢。”
司晴和安以良很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这点小动作逃不过月华真君的眼睛,老头叹了口气,“唉,别躲了。缘分尽了,躲也没用,这就是天意啊。来,我给你俩解开。”
安以良忙摇头,“仙人,我,我不想断红线。当时那是个误会,是我错怪了晴儿。”
司晴狐疑问道:“什么误会?”
安以良这才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安以良对司晴的确是一往情深,也是真心将她娶回家。三生石从来不记录虚假的誓言,所以当时的誓言也是万分诚恳才落成的。
但是有一日,安以良回到家中,却一不小心听到司晴在和同门的师妹聊天,竟说她对安以良只是逢场作戏,实际心中倾慕的是渡离。安以良本身还不信,但是越看司晴和渡离之间越觉得有那么几分旖旎,尤其是司晴杀害柳长老之后,渡离第一个站出来护住司晴。
信任一旦出了一点裂缝,便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而去。
而直到今天,他去问了那个师妹,才知道那天只是司晴在和师妹打趣,在讲一个宗门的流言蜚语,却偏偏让安以良听到了个没头没尾。
月华真君摸了摸白胡子:“虽是误会,但谁能说不是注定?事已至此,莫要强求。”
司晴听了安以良的解释之后,显然有些惊愕:“我曾和师妹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包括当时替晓勤背锅之事,她也竟浑然不知。
这难道也是钟灿灿背着她故意而为?可……钟灿灿又是怎么做到的?
安以良并不知道司晴的内心活动,长叹一声,对月华真君说道:“也罢,也罢。烦劳仙人将我们二人的红绳解开。”
悔过也无济于事,就当他和晴儿这些年,只是露水情缘一场吧。
月华真君解了他们的红绳,而后便看见司晴的另一只脚腕隐隐又有一根红绳牵扯入云海深处,另一端向人间而去。这种续接红绳的情况,饶是月华真君也是头一次见。
“这位姑娘怎么还有第二根红线?”
陆豫川觑了眼司晴,意味深长地说道,“怕是当时牵错了人。”
月华真君让喜儿去查一下姻缘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数大了,难免犯糊涂。”月华真君转过头来看向陆豫川,“仙尊看来喜事将近?”
陆豫川道:“还差得远,真君不如也赐我一条红线。”
“得道仙人跳出轮回之外,自然也没了姻缘簿的束缚。更何况,”月华真君抬眸看了阮唯一眼,笑道,“仙尊这缘分,不必用红线牵引已经分外牢靠,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司晴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似是替无道仙尊和炎帝魔君问一嘴:“正道和魔修也没关系?”
月华真君觉得这话问得就很莫名其妙:“怎么,魔修就不配拥有爱情吗,搞歧视?”
众人:“……”
对不起,是世人狭隘了!
啊,2月了!
今天提前更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姻缘嘛,上天安排的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