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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胆 第313章 前夜

作者:憨皮拉朋丫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1-03-21 13:25:15 来源:转码展示1

纵观两宋三百载,在军事上羸弱,在文化上却可称古今之巅。是继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之后,在学术上最为开明的时代。

儒释道,皆有集大成者光耀千古。

开学立说,立地成圣,亦非仰古人之息的妄想。

极好的文化氛围,使得两宋文人除了政治追求之外,在学术上亦极为看重。

当官可为万人之上,权倾四海。而做学问,却可为万古之上。

说白了,两宋的大文人,谁不想筑“程朱”之基?谁不想成为第二个孔孟?

于是你会看到,两宋能名留青史的,但凡是个文人,不管是范仲淹也好,欧阳修也罢,亦或苏东坡、张载、司马迁等等,没有一个是因为当了多大的官儿,掌的多大的权出的名儿。

无一不是因诗书文章、鸿篇巨制而名满古今。

这是这个时代共性,是这个时代所有文人的终极追求。

包括江钲自己,也动过开学立说,以大道载千古的想法。

可别觉得江钲是痴心妄想,论实力,江钲不敢说有这个把握,但起码有这个希望。

江家三代公卿,世学渊源,加上他自己的资质,他是有这个可能的。

事实上,世家大族之所以如此强烈的反对教改,要保住士大夫的地位,这个原因占了不小的比重。

就拿苏刘义来说吧,且不说他的立场如何,只说家学。如果大宋不亡,苏刘义又能在宰相的职位上功成身退。

那么子孙后代再出高官大儒,几乎就是一定的事儿。

万一子孙之中有一个天姿纵人之辈,你想想,先祖是苏东坡,再加上苏刘义的名声,想不闻达天下都难。

稍稍使点力气,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第二个朱熹呢?

这才是世家大族最为看重的东西,可以让家族永远延续辉煌的根本。

连江钲都想好了,等到天下太平那一天,什么殿前司啊?给我宰相都不当。

辞官不干了,回家专心做学问,耕读传家。就算我成不了,也得让子孙出息一个。

当然,江钲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

而在他所处的这个时代,说心里话,如果真能出一个以学问传世的牛人,可能不是王应鳞,也不会是文天祥和谢叠山。

别看他们号称当代文坛三大领袖,可是和张简之一比,都不行!

与张简之共事也有好几年了,加上相爷之前的名声,观客的来说,相爷的所谓奸学是真有东西的。

江钲很是佩服,也渐渐的了解张简之的心境。

相爷自己是想开学立说的,做梦都想。

可惜命不好,培养出三个大奸之徒,被人骂了半辈子。

好不容易收了赵维,有了盼头儿,有了翻身的资本,但是谁也没想到,赵维给他来了一出教改之变。

之前,江钲以为张简之是真的倒向了旧党,而且他理解为什么张简之会这么做。

说句难听的,教改破灭的也是他江钲的家学之想,他要是心眼稍稍小那么一点点,他也义无反顾的跟着旧党干宁王。

可是现在,江钲傻眼了。

张简之不是,这个老东西下了好大一盘棋。

只是,太狠了吧?

不是对旧党狠,而是对他自己太狠了。

人最在意的,就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而张简之这辈子也反不过来的是什么?是弟子造成的名声败坏,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奸徒之师。

所以,张简之最在意的是弟子。相爷对收徒这个事儿,犹如逆鳞。

都说赵维是他的弟子,二人也以师徒之礼处之。可是,赵维是没给张简之行过师徒之礼的,这一点满朝皆知。

即使赵维几次要求正式拜入张简之门下,相爷都拒绝了。

他已经不敢收徒了,哪怕是赵维。

由此可见,张简之现在要收吕洪生为徒,这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这老家伙疯了?”

江钲都不敢想,一定是疯了,对自己太狠了,狠的让人心疼。

....

————————

祥兴八年,六月初八。

宁王转押锦衣卫已经有半月之久,正正经经的吃了半个月的牢饭。

对此,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颇有微词。

那毕竟是大宋的功勋亲王,且尚未削爵,就这么住底层牢房显然是说不通的。

可是,吕洪生却以锦衣卫暂无优待为由,搪塞了事。

没办法,那是张相爷手下的红人,明知是报复,却无人敢言。

何况,更风光的还在后面。

就是明日,六月初九,吕洪生将正式拜入张简之门下,风光无二。

而同样是六月初九开门授讲的民学,却显得有些黯淡。

殿前司所在。

江钲在自己屋里来回踱步,嘴上絮絮叨叨也是没停。

“他娘的老东西!有这个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听的属下将军以为殿帅魔障了,都不敢靠近。

就这么心如猫抓似的熬至黄昏,江钲熬不住了。

他和张简之谈不上什么私交,可是江钲至少还正气未泯。

明明是个忠义良人,却要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他看不下去。

一把抄起堂上佩剑,大步出了殿前司。

将校们以为江帅这是下班回家了,哪知道这位直冲政事堂。

江钲一进政事堂排院,把贾长德、吕师留都吓了一大跳。

这位怎么来了?

之前说过,江钲的身份极为敏感,现在还是中立状态。

半个月前,张相爷找过江钲一次,大伙没敢问是干什么去了。可是多半也猜得出,相爷是要拉拢江钲。

可是半个月过去都没动静,怎么今天直接就来政事堂了?

吕师留换上笑容刚要上去打招呼,结果江殿帅根本就没给他那个脸。

眼珠子一立,“一边呆着去,我找张相!”

旧党就没一个不该死的,多说一个字儿,江钲都嫌恶心。

大步进了首相职房,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吕师留闹了个大红脸儿,恨的牙痒痒。可惜这位现在真的不好得罪,也只能忍了。

别的旧党朝臣一看就知江钲来者不善,更不敢靠近首相职房。

此时,屋中只有江钲和张简之。

相爷正在埋首处理公务,看都不看江钲。

“怎么?那元人细作有消息了?”

江钲,“差不多就这两天,能不能截住,很快就有烽火传回。”

张简之,“哦,没消息你来做甚?老夫与你又不熟。”

“我.....”

江钲没噎死,皱眉瞪着相爷,“老东西,你可想好了,非收那几个杀千刀的做甚?”

他是来阻止张简之的。

你要卧底,你要亲手埋葬旧党,江钲管不着,那是属于张简之的舞台。

可是,没必要收那几个王八蛋。

不收,你张简之是深入虎穴,孤胆犯险。

收了,就算将来你把自己摘出来,全身而退。可还说得清楚吗?

尤其是还有之前那三个在那摆着,名声就彻底臭了。

瞪着张简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不好开口,江某给你出这个头!”

“他们不是想把殿前司也拉入旧党吗?好啊!但我有条件,老子看姓吕的不爽,你敢收他,老子就和旧党对着干!”

张简之:“......”

依旧头也不抬,却是盯着公文的老眸半晌未动。

良久:“谢过了,不用。”

江钲:“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张简之,“不收不行,吕洪生还差点火候。”

江钲不解,“入你门下,就不差火候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所有人都激怒?一把火送旧党上天?”

张简之终于抬头,直视江钲:“不够。”

“什么不够?”

张简之,“光有怒火还不够,要旧党从根子上烂掉,输的他们自己心服口服,输的永远也翻不了身。”

江钲:“......”

江钲无语,这老东西确实狠。

良久,“需要我做什么?”

张简之:“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嚓!

“就非得收那几个王八蛋吗?”

张简之:“......”

“非收不可!”

江钲听罢,知道自己这趟白来了。

朝张简之拱手,“那你保重吧!”

说完负气而走,冲出政事堂。

——————————

是夜,张府。

今年多雨,自开春之后的小半年,几乎没什么晴天。

张简之站在后苑的凉阁之内,习惯性地看着夜空,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月色了。

管家来过两次,一次是送晚饭,一次是宵夜。可惜相爷一点都没动,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

突然,后门传来响动,使得张简之微微皱眉。

直到沈福海的身影出现在凉阁之中,相爷才略有舒展的怪罪道:“你来做甚?以后不要再来我这。”

沈福海复杂地看着张简之,“来看看相爷!”

张简之轻笑,“有什么好看的?挺好。”

沈福海:“明日...非收不可吗?”

张简之,“早就定下的事,怎么今日又来婆妈?”

沈福海,“不想相爷因而生闷。”

“呵!”张简之笑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假的,老夫怎会放在心上?”

沈福海,“可是....”

“没什么可是,回去吧!现在盯着我这里的人不少,要小心为上。”

沈福海犹豫一会儿,“咱再陪陪相爷。”

二人就这么站着,相对无言。

过了好久,沈福海突然又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让宁王发动了吧?”

有几分热切的看向相爷,“把那几个头头脑脑剁了,大宋上下只会叫好,又何必非在吕洪生身上下功夫呢?”

张简之没说话,依旧看着夜空。

又过了半晌,叹出一句,“差远了。”

苦笑道:“明天民学要是不热闹,你可以抽空到我这边来看看,到时你就知道差多少了。”

沈福海皱眉,显然没懂相爷的意思。可是话却记下了,明天一定要来看一眼,到底还差在哪儿。

夜近三更,沈福海才嘱咐相爷早些歇息,自己出后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而,沈福海没注意到,就在后墙与渠巷的阴影之中站着五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沈福海匆匆离去。

“不进去吗?”赵孟禧撇嘴看着赵维,“站了半宿,爷腿都酸了。”

赵维不说话,怔怔的看着后门,想进,却又不能进。

无力道:“我若进去,他会劝我...我没法拒绝。”

一旁马二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四哥,咱们这是扯什么犊子呢?”

“都到这份儿上了,该宰的宰,该关的关,我看谁特么敢炸毛儿?”

这小半年把二爷憋坏了,当年闯大都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

对此,赵孟禧没说话,他虽然挺认同马小乙的做法,但是,毕竟也是蜀王了,兔爷看的比马二爷远。

拍了拍马二爷的肩膀,“明天,你到张府前门看一眼,就知道这两师徒在怕什么了。”

看向赵维,“走吧,还在这守着?”

赵维没说话,也没动。

王胜接过话头,对赵维道:“你不进去,是不想听相爷劝。不听劝便是要动手,相爷的这番布置就要前功尽弃了。”

赵维终于开口,“我知道。”

“可我还知道,这世道好人得有好报,不然谁还敢再当好人?”

最后看了一眼后门,似是下定了决心,“走吧,去血头那....讨杯酒喝!”

咧嘴一笑,“好不容易出来的。”

结果,一直没说话的第五人突然来了一句,“不可,时辰不早,殿下还是回去吧,夜长梦多!”

其他四个一愣,看向第五人。

你好大胆子!

....

————————

同样是这一夜,赵昺立于福宁宫前,远眺张府方向。

“唉....”长叹一声,“这老头儿,就没别的法子吗?”

早就习惯的李怀仁根本不接官家这个茬儿。

哪老头儿?说谁呢?反正我没听懂,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可是他不接话,赵昺不干啊!

瞪了李大官一眼,“问你呢,没别的法子吗?”

李怀仁想骂娘,我是真没听懂啊!

可是,又不想弱了气势,一梗脖子,“有啊!有圣人在这,什么法子没有?”

他是蒙的!

可是,蒙对了。

赵昺突然一愣,似醍醐灌顶,脑子嗡的一声。

是啊,他是皇帝啊!

按说,赵昺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装病,继续旁观。只要他旁观,张简之就有足够的运作空间。

但是,赵昺也纠结。于帝王之位,他应该这么做。但是,于心不忍。

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臣独挑大梁,艰难支撑,他却要躲在身后坐享其成?

尤其是,这个老臣是拿自己的命、自己的名声在拼。

尤其是,不管输赢,老臣的命、老臣的名声都无可挽回。

赵昺毕竟还年轻,还做不到心如钢铁。

他很痛苦,可是李怀仁戳到了赵昺的痛点,你是皇帝,你不救?谁来救?

这一刻,赵昺好像想通了。

突然瞪向李大官,“李怀仁,你在骂朕?”

我噗!!

李怀仁在吐血,“我....我骂了吗?”

“骂了!”

“冤枉啊,圣人!”

“别狡辩!你骂朕不仁,见死不救!”

李怀仁死的心都有了,“圣人,奴婢连你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骂啊?”

“那你怎么答的那么干脆?”

李怀仁:“......”

草率了,再也不耍小聪明了。

而赵昺逗了李怀仁一阵,心情大爽,再次看向张府方向。

悠悠然一句,“老头儿,你的局快要收网了吧?朕也来搭把手可好?”

...

同样是这一夜,江钲彻夜未眠。

“妈了个巴子的,老东西不仁,咱不能不义吧?帮不帮这个忙呢?”

....

这一夜,张简之以为他是孤独的。

有着赵客独行,纵千万人,吾往矣的苍凉悲怆。

可是,这是一个有温度的时代,有着一群有温度的人,他们在新崖山的每一个角落点燃星星烛火,让英雄...

不!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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