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抿了抿唇,神色为难。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口宽慰道:“哎,倒也是,这种事要急也急不来,你们还年轻,努力几回,想要孩子,总会有的。”
看着沈老夫人离去的身影,知晚不由得心生愧疚。
“夫人,你怎么不说……”山茶忍不住上前打抱不平。
知晚看了山茶一眼,似有疑惑,只听山茶犹豫道:“奴婢知道……那天晚上,少爷他根本没有碰你。
夫人,你好不容易等到少爷回来了,可他却这般待你,山茶只是……替你不平。”
知晚将指尖嵌入掌心,刺痛顺着神经钻入心扉,带着几分苦涩道:“等沈墨尘,是我心甘情愿,怨不得人。”
既然今生嫁给了他,她便是他的妻子。
即便他再疏远于她,总归,他们还是要过一辈子的。
辗转来到军营前的知晚,好奇地看着这庄严肃穆的地方。
原来,这就是沈墨尘成日忙碌的地方。
几个士兵经过,都觉得这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小娘子长得好看极了,气质淡雅清丽,只是略施粉黛便已让人挪不开目光,不知道是谁家姑娘。
和军营中住着的另外一个小娘子,气质相貌全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时常待在军营,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绝色美人。
色心一起,便有不知规矩的士兵朝他们走来:“哟,这是谁家小娘子?”
他们话语轻佻,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知晚的身上游走。
“你们敢?!你们可知,我家夫人是谁?!”山茶站了出来,怒气冲冲。
就在知晚和山茶不知所措之时,看见他们这边情况的杨副将立马迎了过来,怒斥道:“滚滚滚!给老子滚,你们这班孙子!她可是沈将军的夫人,岂容你们乱来?”
士兵们皆是一惊,张大嘴道:“啊!原来竟是沈夫人?!”
想起那位跟阎王爷没两样的沈大将军,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立马滚了。
杨副将有幸在沈府中,见过知晚一面,故而及时认出了她,让她免遭调戏。
杨副将上前,鞠躬赔礼:“冒犯了沈夫人,朝廷新招了些新兵,尚未经过调教,这些人举止轻佻,口无遮拦,见色起意……待末将回去告诉将军,让他们通通接受军规处罚。”
听闻这些人都要因她而接受惩罚,知晚立马阻止道:“杨副将,请你不要告诉墨尘,不要责罚他们。他们与家人分别,离家千里,为国效力,本是不易,日后你对他们严加管教,让他们切莫再犯便是。”
听闻知晚所言,杨副将点头:“是,沈夫人说得在理,我这回就放过他们,若有下次,定不饶他们。”
“沈夫人你可真是心善……哎,将军能娶到夫人这般贤妻,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杨副将反应过来又道:“哦对了,沈夫人,你今日来,是要来找将军的吗?”
看到知晚手中提着的食盒,杨副将明白了,当即道:“来来来,我带你去找将军。”
“军营里的伙食确实没有外头好,顿顿都粗茶淡饭的,将军他都瘦了,为了连日来的军事,将军茶饭不思的,日日皱着眉,等他见到你,心情定会变好。”
听闻沈墨尘瘦了,知晚心中更是不忍。
看来,他在军营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还要苦。
那天晚上,她不应该生他气的。军中大事本就让他疲惫不堪。
她与沈墨尘还年轻,想要孩子,总会有的。
“墨尘!”见到身穿铠甲的沈墨尘那一刻,知晚面露惊喜,正欲上前,却见一道暗箭凭空飞过。
“小心!有暗箭!”
沈墨尘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朝自己奔来。
暗箭正要刺入知晚身体的时候,沈墨尘挥剑挡过了,不过,暗箭还是划过了他的手臂。
知晚没有看见,沈墨尘受了伤。
就在这个时候,凌景程出现,为知晚挡住另外一道暗箭。
知晚惊讶地抬眸对上了凌景程的眼,只见他满是担忧道:“沈夫人,你没事吧!”
知晚下意识去查看凌景程的伤:“你……你受伤了!”
方才是他替她挡了暗箭,明白过来的知晚,心生感激。
她将手帕绑在他的手臂为他止血,触目惊心的血迹,知晚看了心生不忍:“对不住,凌公子。”
“沈夫人,你何须这般与凌某客气,不过区区小伤罢了。”凌景程看着知晚流露的关切,心头暖暖地。
就在此时,沈墨尘朝他们走来,扫视含情脉脉盯着知晚看的凌景程,又看向知晚,严厉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祖母她让我来给你送饭。”知晚看着沈墨尘,心生庆幸,幸好……他平安无事。
“军营重地,岂是你能乱来的?”谁承想,沈墨尘一出声,便又是冷声的斥责。
知晚点头,抿唇应道:“嗯,我明白的,还好,你没事。”
没想到她让沈墨尘生气了。
知晚愧疚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凌景程:“幸好凌公子救了我,不然……”
“凌公子,我还是扶你去疗伤吧。”
沈墨尘看着知晚平静地接下他的斥责,转过头就跑去给别人疗伤。
心头莫名恼火。
杨副将上前:“将军,你也受伤了。”
沈墨尘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的伤,又看了眼知晚和凌景程双双离开的身影。
“看紧她,不要让她在军营重地乱跑。”
杨副将当即领命道:“是,将军,还有将军方才的刺客抓到了……”
“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他?”
“杀无赦。”
“是……”
“还有,将军,关于北翘姑娘在军营要增设澡堂的事……我们……”
接下来的话,杨副将也不知道沈墨尘有没有听进去,难得地对“北翘”二字,毫无反应。
因为将军的脸,自看到凌景程和夫人贴在一处的时候,就已经冷成了冰块。
知晚给凌景程疗伤后才听闻,原来沈墨尘也受了伤。
“墨尘!”知晚赶紧揪着裙子追了出去,看见了沈墨尘骑着马随军离开的场景。
沈墨尘听见了知晚的呼唤,却也只是微微回眸。
少女揪着衣裙在黄沙飞扬之中,急促地跑来。
“将军,夫人在唤你。”杨副将提醒道。
“正事要紧。”沈墨尘敛眸,策马离开。
知晚愣愣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心生愧疚。
沈墨尘明明为了救她而受了伤,可她竟然……不知道!
终于到了老夫人寿宴这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钟叔便是匆匆地往厨房走。
山茶从厨房出来,碰巧和钟叔打了个照面。
钟叔却也只是同她点了点头,便一脚踏入厨房。
山茶不禁好奇挠头,奇怪了,自从老夫人安排少夫人操持寿宴之事,钟叔就鲜少往厨房跑。
不过钟叔并没有在里面停留多久,就端了一碗东西出来。
钟叔去的方向,是程慧心的东厢。
“少夫人,我怀疑钟叔偷偷将你熬给老夫人的汤端给夫人喝了。”山茶将自己早上看见的事告诉知晚。
知晚有些惊诧:“你说,娘她,喝我熬的汤?”
山茶笑嘻嘻:“是啊,不然钟叔大早上来做什么?”
“我觉得啊,夫人她定时看到少夫人你这般忙前忙后地为老夫人的寿宴,对你改观了,她定是喜欢接纳你了。”
“山茶,你又在寻我开心,若是娘她能接受我,我自是高兴的,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娘不喜欢我嫁给墨尘,觉得我配不上他,我倒也是能理解,若是此后余生能好好地伺候娘,是我的福分。”
知晚所求不多,只要能守在沈墨尘还有他的家人身边,便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
知晚的话,卑微得让山茶心疼。
夫人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少爷啊,可他呢,又拿什么来回报夫人?是对夫人的爱答不理,还是,在外面又带回个女人?
山茶越想,眼眶越热,她安慰道:“夫人你放心好了,这次老夫人把这么重要的寿宴交到你手上,让你亲手操办,是给机会你呢。
等你把寿宴办好了,不止是夫人对你改观,就连少爷也一定对你有所转变。”
知晚会心地笑了。
老夫人这次的寿宴进行得很顺利,她将知晚给前来参加寿宴的人都介绍了个遍,又将她夸得天花乱坠,说她能有知晚这样的孙儿媳,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一旁喝茶看戏的程慧心,越听,脸越黑,嘴角都是讥讽的笑。
钟叔来到程慧心面前,她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钟叔点头:“夫人放心,都办妥了。”
程慧心冷笑着看向还在招待客人的知晚。
又见知晚此时倒了一碗茶水上来,毕恭毕敬道:“娘,喝茶。”
看着知晚这般天真无知的模样,程慧心难得地伸出手,含笑接过了她手中茶水,出乎意料地道了句:“乖。”
知晚心下一喜,想起了山茶所言,唇角笑容更盛。
沈墨尘回来的时候,知晚还在后厨忙碌。
山茶气喘吁吁地想要来通知她,却发现一抹淡红色的身影进了后厨。
“山茶,我和北翘姑娘有事要谈,你先去前院帮忙。”知晚吩咐道。
知晚也没有想到,北翘就这样来找她了。
而且还是……
与知晚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北翘今日的相比平日的美艳,更显得有些极为温柔。
和知晚此刻围着围裙做饭的模样相比下,北翘身上的优雅贵气更像是沈府的夫人。
“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北翘看着知晚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想笑:“我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知晚摇了摇头,问道:“北翘姑娘,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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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