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言单手握方向盘,“你车还在我那儿。”
舒悦眼睫轻颤,应了声。
车在路口转弯,朝盛景大学方向行驶,一个小时后,到达盛景大学,远远便看见她那辆红色轿跑。
周叙言将车停在路边,将她的车挪出来,然后再把自己车停进去。
周叙言把钥匙给她,“吃饭了吗?”
舒悦摇头,“还没有。”
周叙言弯了弯唇,“介意吃食堂吗?”
大学食堂伙食都挺不错,盛景大学的尤其出名。舒悦抓了把头发,轻笑,“我没饭卡。”
“用我的。”
舒悦看着他,从他那双眼睛看到自己的模样,心尖最软的地方像被碾了一下。
盛景的食堂有三层,一二楼是学生用餐,三楼是教职工。
两人穿过操场,周叙言问,“想吃什么?”
“一楼的炒河粉。”
周叙言眉梢轻挑,“以前吃过?”
“念书的时候吃过。”她笑了笑,“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周叙言单手揣兜,“一二楼的商户没有换过。”
所以肯定是原来的味道。
如周叙言所说,商户半点没变,身穿厨师服的叔叔也还记得她。
“还是老样子啊?加辣加香菜?”
舒悦笑着点头,“对。”
大叔将视线瞥向周叙言,“周教授什么口味?”
“清淡一点。”
“好嘞,你们先坐会儿,几分钟。”
周叙言温声,“好。”
他刷了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从这里可以看见右前方的经管大楼,大楼前的榕树将篮球场遮挡大半,只听见球砸篮筐和奔跑呐喊的声音。
“有心事?”周叙问。
舒悦抬眼,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周叙言眼里没有探究没有好奇,不知是不是舒悦的错觉,她从中品出一丝关心。
她不答反问,“你想听?”
周叙言给她倒了杯水,“你想说吗?”
“如果想说可以说,不想就不说。”
舒悦视线落在他端着茶杯的手上,白皙修长的手与瓷杯同框丝毫不逊色,每一寸都彰显着雕刻家的用心。
舒悦喝了两口温水,“暂时不想。”
周叙言点头,没再追问。
“炒河粉来了。”
大叔将两份河粉端上来,还赠送了小菜和汤。
“尝尝,看我的手艺这些年退步没有?”大叔说。
舒悦接过周叙言递来的筷子,和着粉条和小菜尝了口,“是以前的味道。”
大叔笑呵呵的,“那就行,不够过来加。”
舒悦:“谢谢。”
大叔摆摆手:“说什么谢啊,你们先吃。”
大叔离开,舒悦又接连吃了几口。
香菜在河粉中格格不入,大多数人不吃香菜,受不了那个味道,阮慕晴有一次好奇尝了尝,放到嘴里就吐了。
想着,她看周叙言。
周叙言吃相很斯文,纤细浓密的眼睫微垂,在眼睑投下一层淡淡的阴翳。
周叙言瞭眼,“想说什么?”
舒悦摇头。
“很好吃。”
周叙言点评。
舒悦怔愣一下,随即笑起来,“你可以多来试试。”
周叙言问:“在这里坐会儿还是想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嗯。”周叙言看着她,“你平常的爱好,都喜欢去哪儿?”
舒悦直视他,“周叙言,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叙言反问:“你认为呢?”
“舒悦。”他嗓音清朗,“你喝酒断片吗?”
舒悦摇头。
她清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当然这样的感受并不会告诉周叙言。
“所以你是在邀请我—”她顿了顿,“约会。”
周叙言:“可以这么理解。”
“我下午时间空余,想想想去哪儿。”
舒悦:“电影院。”
周叙言:“好,看什么电影,选一下。”
他将手机递过来。
屏保是出厂自带的,没有琳琅满目的软件。
舒悦选了一部评分最高的。
—
周末下午电影院人挺多,这部电影又是当季最热影片之一。
两人乘观光电梯上去,到一层时上来**个人,轿厢登时变得狭仄,舒悦后背抵着玻璃,门口的人企图还要往上挤。
原本与她并肩的周叙言到了一侧,身旁站了两个女生,正抬眼看他。女生的袖子挨着周叙言衣服,带着似有似无的亲近。
舒悦拽住周叙言胳膊,后者侧头看她。
“怎么了?”
“没什么。”
手没松开,眼微上抬,警告的瞪了那两个女生一眼。
女生见状讪讪收回视线。
周叙言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薄唇微抿,往后靠近她半分。这一举动成功让舒悦冒起来的不悦消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到达楼层,等候厅全是人。
周叙言到自助取票机取票。两张蓝色的票根出来,将其中一张递给舒悦,视线扫了圈其他人,“喝饮料吗?”
来看电影的情侣居多,男生手里抱着爆米花和饮料,配合女朋友拍照。
舒悦望着在队伍后面排着的人,那种不真实感好像近了几分,但手里的票根又将其拉远。
电影院这样的地方本就自带爱情的氛围感,一起看电影的都是亲密亲近的人。
手机响了声。
【Z:过来一下。】
舒悦过去,周叙言问,“想喝哪个?”
电影院饮料品种不多,除了可乐汽水就只有两款果茶,舒悦要了杯茉莉茶。
周叙言买了两杯果茶和爆米花,在候场区等了会儿便检票进去,排在他们前面的有情侣有家长带着小孩,周叙言垂眼,点进购票软件看电影信息。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讲的是男主人公因为一场海难跟一只孟加拉虎漂流两百多天的故事。
这部电影拍摄时间很早,这是二次上映。
临时买票位置并不好,他们位置在前排,但好处是左右都没人。
放映厅的灯光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周叙言搭在两侧的手忽地收紧。
电影光线时明时暗,在男主人公遭遇海难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昏暗,舒悦偏头看身旁,发现周叙言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
周叙言声音低沉,“没事。”
话落,荧幕的画面从晚上换到白日,放映厅也亮堂许多,舒悦看到周叙言仿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下一刻,画面变到昏暗,周叙言又拧眉。
舒悦看荧幕。
男主人公正来到一座小岛,岛上没有人烟,只有不知道什么生物发出的声音。
放映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但密闭的空间将某些东西无限放大。周叙言想闭上眼但刚合上脑海就浮现那段记忆。
老旧的房子,寂静无人的黑夜,水滴在石板上的声音。
他睁开眼,恰好看见镜头拉远,整座岛屿变成了一个人形,确切说是尸体,无数尸体凝成的大人体岛屿。
他想到那个夜晚,睁开眼看见的脸,冲他笑的脸。
“嘘,别出声。”那个人捂住他的嘴,“听,有东西掉下去了,应该是个人。”
“你猜猜,那个人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那人自问自答着,“我猜是头先着地的,这样死得比较彻底。”
那张脸变得狰狞,忽然一把将他揪起,从床上拖了下去。
周叙言整个人如被卷入一场海浪之中,七窍失感,海水不断往口鼻里面灌,带着生锈刺鼻的味道。他奋力想逃开,想呼救,发出巨响企图让人听到,但皆是徒劳。
没有人听见。
更没有人来。
“周叙言。”
有人在喊他。
“周叙言。”
那道声音就在耳边,很轻很柔,攀附悬崖的手忽然被握住。周叙言呼吸不匀的抬眼,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落入眼底,眼尾自然上扬的桃花眼聚着点点光亮。
“我不想看了。”她说。
周叙言喉结滚了滚,“嗯?”
“没什么意思。”她端起茉莉花茶,“我们走吧。”
周叙言还未开口,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来,四根手指落在他掌心,拇指下压摁在手背,以一种叫做牵手的形式。
周叙言被她拉起来,两人微弓着腰出去,推开那扇紧闭沉重的门。
强烈的光线迎面时,舒悦感觉到周叙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像是抓住最后的稻草。
“我去下洗手间。”她说。
两人分开。
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感应器自动出水,舒悦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那天周叙言细细给自己洗手的画面。
她在洗手间待了会儿才出去,周叙言在外面等,爆米花半点没动,两杯饮料也还剩大半。
周叙言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碎发贴着额头,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襟消失不见。
“时间还早,还想去哪儿?”他问。
舒悦想了想,问他,“你会不会打篮球?”
“会。”
“投篮准吗?”
“还可以。”
两人重新乘坐电梯下去,并未到车库,而是从一层出去。电影院对面是个商场,从2号门进去,穿过前面卖珠宝首饰的,是一家游戏厅。
里面很嘈杂,抓娃娃的打游戏的声音混在一起,较之酒吧不相上下。里面有自助投篮机,三分钟投球算分数。
周叙言侧目看她,“想看我玩还是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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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暗恋到都市,久别重逢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
年少时。
谢淮京和迟雾是校园最吸引目光又截然不同的存在。
谢淮京恣意耀眼,桀骜随性,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最自由傲为的鹰。
迟雾温敛随和,冷静如水,是当之无愧的法学系学霸,如泉边幽兰。
截然不同又毫无交集的两人,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会在一起,直到毕业晚会上,迟雾抽到真心话惩罚—
谢淮京面容清隽,嗓音冷冽,“大学四年你想做还没做的事是什么?”
迟雾望进那双眼,“亲口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
—
再重逢。
他是手段狠厉,心思深沉的谢式掌权人,她是干练利落,极具盛名的商业律师。
谈判桌上,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看呆一旁的人。大家都认为这两人有过节,尽量避免两人的相遇。
一次官司胜利后的庆功宴上,提问的人变成迟雾,“你这一生最后悔的是什么?”
谢淮京杯里红酒摇晃,声音低哑,“没跟你好好在一起。”
谢淮京:“你呢?”
迟雾:“没有。”
再后来。
有人看到不可一世的谢淮京蹲在迟雾面前,一遍遍近乎祈求地呢喃:“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迟雾喜欢了谢淮京十年,小心藏在自己的秘密角落,在那年夏天,她决定放弃了,后来,他求她回来。/
/岁月追逐我怕你看见,所以我暂时躲在星空后面/—《扉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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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