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休 第9章 斩霜雪

待那刀尖猛地刺下，甫一抵住黑疤，江饮寒便从秋霜剑的剑刃下觉到沈影山胸口里硬硬的铁器。

江饮寒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盯住那沈影山胸口那道黑疤，片刻，他手中利落一划，那黑疤立刻破开一条口子，黑血汩汩淌出。

登时便见到扎在沈影山体内断刃的断口。

“杀了他！”江饮寒立时听见一个声音促促向自己道“杀了他！”，那声音使他握剑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咳咳！”这时候江饮寒的背后也响起谢沧的咳嗽声，江饮寒当然明白那是提醒他。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气，秋霜剑的刀尖慢慢向沈影山的黑疤之下的地带移去。

他高高举起刀，猛地扎下，至了皮肤却顿住了，刀剑一旋，江饮寒就着秋寒剑一下就把那断刃从沈影山体内挑出来。

登时便听得沈影山一声冷嘶，江饮寒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忙问：“没事吧？”

沈影山咬紧牙关，脸色却疼得惨白，可之是摇摇头道：“无碍！”。

江饮寒放下秋霜剑，那剑立刻变作发带，他又立刻抓起一旁的白纱条，预备替沈影山包扎伤口。

“阿寒，还没上药！”谢沧这时候忙从背后走上来。

江饮寒听见谢沧的声音脸色一僵，不留心被沈影山看进眼睛里。

“阿寒，让开吧，”谢沧手中拿着油黄纸包着的药粉立在江饮寒的背后，“我来替他上药。”

江饮寒却在沈影山的身旁没有动，踟蹰了片刻，方闪到一旁。

偏偏那时候看见沈影山脸上的笑意，江饮寒心中一揪，眼见谢沧打开药包就近沈影山的伤口，江饮寒立刻上前打翻了谢沧手里的药包，白色的药粉撒了一地。

扑通一下，江饮寒跪在沈影山床前，硬着头皮道：“把沉燕给我好不好？！”

话落屋内立刻沉寂，照在房内的日光忽然暗下去。

良久，沈影山都不开口。

门口忽然响起蓬地一声，那本来关着的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

屋内三人一齐转头看过去，江孔观沉着一张脸咬着牙走进来。

“你干得好事！”江孔观盯住江饮寒恨恨道。

“父……父亲……”江饮寒惊恐的声口。

沈影山在江饮寒身后，明显瞧到江饮寒似乎极力压制恐惧使身体绷得僵僵的，可背脊还是禁不住略微颤抖起来。

“父亲！父亲！”江饮寒跪在地上把膝盖并着手机快地移动，向江孔观爬过去。

至了江饮寒脚下，拿手拽住江孔观的衣裳下摆，哀求的口气：“父亲，再……再宽限我三日可好？”

谢沧在一旁见状，立刻赶回去，跪地请安道：“老爷！”

罢了，侧过头怜惜心疼的眼光去瞧江饮寒，接着也开口替江饮寒求情道：“老爷……小少爷已经尽力了！你就饶过他吧……”

江孔观把谢沧冷瞪一眼，讽刺道：“你如今倒会认主，也懂护主，可别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的一条命！”

一话落了，谢沧果然哑然。

江孔观把江饮寒瞪一眼，怒道：“如今各派上门讨人，别说她了，你的小命也悬了！”

江饮寒听说，脸色苍白，突然紧紧抓住江孔观的衣角，撼道：“父亲！求求你了……放过……放过……”

偏生这时，前院跑来个少年郎，面色红润，发丝于头顶绾团用镶青玉石的发带束着。

“父亲，不好了！”那少年郎奔进后院的月亮门，远远看见江饮寒一身破旧的红衣跪在地上抓着江孔观墨色的衣角，脸上竟掠过一丝得意的快感。

江孔观冷道：“何事？！”

那少年大声道：“他们说，要父亲给江湖一个交代，若是父亲不把……不把江饮寒交出去，便是……”

江孔观见少年吞吞吐吐起来，觉得不爱，不满道：“便是怎样？！”

“便是……便是我江家和武林各派为敌！”少年说罢，眼神闪躲，不敢同江孔观对视。

那江孔观登时五中若沸，铁青一张脸，一个转身，不等江饮寒反应，一脚蹬上江饮寒胸口。

使江饮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江孔观奔上去，又连着踹了好几脚，这才发现那床上有个人坐着冷眼瞧着。

晃眼还不认出，盯了眼才发现是天宝宗的大弟子。江孔观这才压下气，收了脚，黑着脸走出门。

听见外头传来：“言儿，请了下人来捆出去，丢上街，这江饮寒从此不是我们江家人！”

“他们那些江湖帮派爱找谁找谁去，我江家还怕哪门哪派？！”走远了又吼出这样一句，还是轻悄悄的有种辽远感地传入房内。

沈影山脸上有种不明媚的表情，他赤着脚走过去，到江饮寒身边。

那江饮寒觉到黑影盖在身上，睁眼一看，是沈影山，他勉力开口，断断续续道：“沉燕……沉燕……给我……可以不可以？”

江饮寒见沈影山没说话，有一种心里在放纸鸢，那风疾疾地绞，要给他手里的线拽断。那绝望使他哭起来，江饮寒跪起来，泪哗哗的眼睛望进沈影山淡薄的眼神里，更加的茫茫然，秋霜的严寒的风，破落地吹：“你可以不可以，把沉燕剑给我？”

“……师门有规矩……”沈影山内心生出愧责，使他开不了口。

门外忽然促促的脚步声立刻使江饮寒脸上的表情溃不成军，他立即神色慌乱了，不再理会沈影山，扭过身伸手抓住谢沧的衣袖子，抽噎道：“谢伯伯……我娘……求求你救救她！”

“阿寒，你快起来！”谢沧见江饮寒向自己跪着，忙去拉他起身。

便是这时，屋外挤进来五六个黑服下人。两个人手里拿着黄色麻绳，四个人八只手去抓按住江饮寒。

沈影山见着，再也忍不住，上前止道：“这是做什么！”

“你是谁人！”那仆人中一个抬头吼道，“我们奉命行事，等闲之辈少插些手！”

说罢，捆好江饮寒便几个人一齐将江饮寒扛上肩便向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