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休 第12章 斩霜雪

江饮寒给江孔观掐得要窒息过去却不吭一声，只有眼睛本能泛出泪花，江孔观瞥见江饮寒脸已苍白，只得把手松开。

“我没杀她！”江孔观冷眼看住江饮寒。

江饮寒虚弱躺在地上，疑惑凝眉，江孔观继续道：“汀武州来见了她一面！”

“汀叔叔？”江饮寒气息微微带着惊讶的声口。

江孔观听见江饮寒这样唤汀武州，冷瞪他一眼。

江饮寒瞥见到江孔观冷冷瞪他一眼，他只觉得在没力气，眼皮重重地合起来，晕了过去。

江孔观从衣裳上扯下布条去给伤口缠住，脑中回忆起汀武州入了那石室和江饮寒母亲的对话。

“寒儿是我的孩子？”汀武州握住江饮寒母亲的手，“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一封信？”

江孔观一面回想，一面拿起沉燕剑走向石洞内床上躺着的女人身边。

那石洞内只有一只蜡烛静悄悄燃着，火焰如孔雀羽毛上的椭圆尖形的斑点，暗淡的红光照在那女人僵白的面皮上。

“为什么把斩霜雪送给我？！”江孔观愤恨地盯着床上的人，“你既然一心要害我，要我练这斩霜雪，那就让你儿子练吧！哈哈哈哈，如今他可是学成了呢，就等着他找到斩霜雪吧！只要他找到斩霜剑，就知道你有多该死……”

说罢，江孔观扬起沉燕剑，一刀挥下，刀风顿时乍起，给那红火的烛光永远吹灭过去。

——

“爹——娘！”江饮寒吓醒过来，从床上弹坐起来，迷迷糊糊把手按着胸口，心脏极快地撞，咚咚咚，像用钢钎从胸壁里敲出来一般。

背上的热汗急剧冷下去，再被一阵冷风刮上，江饮寒冻了一个激灵，才给眼睛睁开。

“公子醒过来了？”从门外走进一个蓝衣女子，江饮寒细瞧她的模样，头上绾两个发髻，同江府丫鬟模样差不了多少，心下想应该也是个丫头。

“你是谁？这是哪里？”江饮寒低头看自己睡在一张锦塌上，明黄的缎面温被，而他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纯白棉质中衣。

室内阔大，烧着香炉，木窗闭着映上外头白天光，屋内好几根红漆木柱，左右两边的房室相通。

“奴婢浣青，这是天宝宗大公子的寝屋呀”那婢女看着江饮寒道。

“大公子？”江饮寒警惕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推门声，随即一声道：“浣青，你先出去”

江饮寒向门口去望，是沈影山，他这才反应过来沈影山就是大公子。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个地方。

待沈影山走近，那浣青福了福身子，遂退下去。

门甫一关上，沈影山道：“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江饮寒疑惑地望着他，促促问：“我父亲怎么样？我母亲……”

不待江饮寒说毕，沈影山坐在床沿，把手去捉起一缕江饮寒的黑发，给手中摸着。

片刻，方淡淡道：“你伤了你父亲，又有先前夺沉燕之过，武林人围堵你江家宅门，你父亲把你逐出家门了，”说是将眼睛看向江饮寒，瞧他神色哀伤，接上道，“武林各派要你性命，我护下你了。单一点，因你伤了玄衡宗女弟子，实在脱不了罪，我便废了你武功，方才保留一条命。”

“什么？！”江饮寒震惊道，他一面气沉丹田去掌控内力，发现气在丹田只是溃散，果然再无武力。而对于习武之人，若武力尽失便是一个废人。

一股怒气直涌上来，江饮寒气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简直是吼出来，眼眶立刻通红，清泪大颗掉下脸去。

“我将你母亲葬下了”沈影山不管他，又淡淡的口气，向江饮寒交代道。

江饮寒气焰一下子没有了，他咬着牙，手捏紧床单。

一时候两个人皆是无言，沈影山从怀中去摸什么，掏出来才见是江饮寒的红色发带，他交道江饮寒的手中去，问道：“仙法，剑法，你修哪样？”

“什么？”江饮寒不明白，望过去。

“我天宝宗不养闲人！”沈影山盯着江饮寒的脸。

“剑法！”江饮寒肯定道。

“你永远如此嚜？”沈影山忽然没头没脑来这样一句，江饮寒倒不明白，给一愣。

“好像任何事不细思便坚定答应”沈影山解释道，“永远很明确自己要什么！”

“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江饮寒心下想道，却把脸上露出笑意，去看着沈影山，道：“那你觉得我修哪样好？”

沈影山立刻捏住江饮寒的下巴，将他脸抬起来，像捏着一副嵌在木框里绘在白绢上的黑墨山水画临窗就月光而观赏之。

江饮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霎时间荡然无存，只是微笑着任由沈影山目光在脸上打量。

当沈影山柔软的嘴唇辗转在他的嘴巴上时，他内心相当平静，只是害怕自己是生疏的，惹沈影山不高兴。

从春宫图里瞧来过男人与男人的唇舌之好，这时候脑袋里只是过，生疏地学着递出舌头，对方果真立刻含住。

江饮寒觉到滑溜溜软绵绵的，“温柔乡？”他在心里问自己。沈影山眼睛闭着，朱唇由江饮寒的嘴唇游走向江饮寒的脖子，江饮寒只需要迎合他，由原始的最古老的本能去回答沈影山的叩问。

尚不知几时才退开，沈影山盯着江饮寒，倒有一种谦卑，道：“我甚喜欢你”

江饮寒有些不知所措，还不开口，沈影山换了口气，又说：“往后我教你剑法！”

听后，江饮寒只管点点头，后道：“我终究不可同你一处住下来，往后我宿何处？”

“西台，”沈影山立刻回答，“天宝宗的弟子皆住于那里”

江饮寒立刻明白过来，倘或自己不提他也会让自己去往西台。

“一会儿我让浣青领你过去”沈影山说着站起身来，作势要向门外走去，回头对江饮寒道，“我派子鱼保护你，往后若有何事，亦可告诉他，通过他联系我。”

江饮寒听着，点点头，就要起身。

“你再睡会儿，”沈影山道，“我已派浣青替你取衣裳去了”

说罢，沈影山向门口走出去。江饮寒望着他的背影在门扇合上后成了黑影，笑意更浓了，眉头一皱，就给笑挤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