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无传 第31章 再忆往事

在顾承洛的讲述中，玉务明总算明白他拜师之时父母和爹娘说了什么。原来十几年前，因为义弟玉林和弟妹易筠锦的关系，那时玉、易二人还没有成亲，顾承洛认识了易筠锦的师姐----颜咏慧。

但是当时的颜家不同意他们两个人来往，颜咏慧的二叔颜希元因为白家夫妇的事情和祁楚派有矛盾，他认为白家夫妇罪大恶极是为武林公害，也联合众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但是当时顾承洛的师父言正觉得此事另有隐情，便派门下弟子出手阻拦，说等一切查清真相再说不迟。那时顾承洛和颜咏慧互有好感不久，一个因为门派的指令，一个因为家族的传信，便各自回去了，相约日后再见。

没想到再次相见，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顾承洛就是在路上阻拦颜希元的人。顾承洛因为颜咏慧没有下狠手，只是打伤了他们，让他们暂时无法参与阻挡白家夫妇，最后只剩下了顾承洛，颜希元和颜咏慧三人。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亲叔叔，颜咏慧两边都在挡着，害怕他们伤害了对方，但是都没有拦住，顾承洛错手杀了颜希元，颜咏慧便要杀了他抵命。最终还是没有下手，扔下剑将颜希元的尸身带回了颜家。

顾承洛呆呆地看着悲痛欲绝的颜咏慧走了，他心里也空落落的，望着自己带血的长剑不知所措，决定跟在她后边，护送她回到颜家。随后回到师门向师父禀告了这件事，请求师父责罚，言正看徒弟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打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便顺着他的意思让他一个人去静室里反思已过。

半年后，有人在山门外送了一封信，信是颜咏慧写的，但封面上写的“顾郎亲启”却不是她的字迹，是印上去的。顾承洛问“你可知为何？”玉务明听到这说“这不是飞云亭的传信方法吗？”顾承洛望向天空“没错，是柳存尘当时为了不泄露写信人的身份启用的，他是咏慧的表哥，这样做是为了让我知道是咏慧的信，里面是她亲笔。信里面说，她当时也是为了荀蓓的孩子才假意答应叔叔去阻拦白家夫妇，其他人便不会怀疑是自己救走了孩子。毕竟，荀蓓和她相识多年，身为朋友她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夫妻洗刷冤屈。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孩子惨遭毒手。”

玉务明恍然大悟“怪不得。”剩下的话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怪不得一直觉得柳叔叔和师父很别扭。自己当时从程叔手里接过爷爷留下的飞云亭的时候，借鉴了柳叔叔的传信方式做了加强，将所有字反刻，做成了一个“字框”。传信人去飞云亭的时候，进入自己的隔间里，将想要说的话里面的字从“字框”里挑选出来印在纸上。

顾承洛接着说，当时她发现在她周围有一股势力在追杀这个孩子，她虽然对顾承洛杀掉顾希元的事情心存芥蒂，可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没有办法，于是拜托自己的表哥明玕山庄庄主柳存尘来送信。顾承洛看完信，二话不说带着配剑就下山了。到了颜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询问周围的人，他们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顾承洛。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街头杂货铺的老板悄悄告诉他，前几天夜里霹雳乓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颜家寻仇，最后颜家血流成河，没有一个人活着。顾承洛听到这个消息，五雷轰顶，难以置信的他强打精神在颜家四处查看。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颜咏慧留下的记号，顺着记号跟了出去。

到了山脚下，只听见一群人在说话，“这么急的水流，铁定活不成了，走，回去交差。”另一个人说“可惜了，让那小娘们带着小东西跳河了。不然……”说话的这人流露出一股猥琐之气和“可惜”的神情。顾承洛听到这里那里还能忍的住，上去就和那群人打斗在一处。

那帮人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哪来的人？但看他不管不顾，毫无章法一般的拼命打法，众人连忙闪身躲避。顾承洛大声说“你们把她怎么了？”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莫名其妙的。好不容易有个人脑子转得快的反应过来了，但是又怕被顾承洛缠上，于是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顾承洛根本不信他的说词，自己明明顺着咏慧的留下的记号赶过来，怎么会找不到人呢？“你们胡说！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时只见那个猥琐的汉子说“知道又怎么样？她还不是要死的光景，你能怎么样？”顾承洛一听，怒火中烧，厉声喝道“我能怎么样？我要你给她陪葬！”整个招式打的便更没有章法。顾承洛浑身是血，他们也没有占到便宜，最后那群人吓得都跑了，顾承洛也没有力气去追他们。看向山路，便向上走，放声大喊“咏慧，咏慧，你在哪啊？你听到的话回我一声啊。咏慧，咏慧。”顾承洛一个人在山路间来回徘徊，可是他连一点颜咏慧的影子也没有看见。担忧，焦急，无措，害怕，顾承洛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观察在颜咏慧留下的记号，想要找出什么线索。顾承洛颓然的坐在地上，突然脑子像是过电一般，“刚才那人说跳河了，是了。”一下起身就往河边跑，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走，沿着岸边反反复复寻找。

顾承洛说到这里“最终我还是没有找到她，只好回到祁楚了。”玉务明终于知道了师父失魂落魄的回到祁楚便是师伯之前在期顺讲的那次。后来因为收了自己做徒弟，师父才有所好转。“其实收你为徒之前，柳存尘来找过我。他质问我为何不帮咏慧报仇，我回答不出。他杀了那些追杀咏慧的人，一个一个死的都很惨。我知道他因为咏慧的事怨念我，甚至又因为我，他和承韵分开。”

玉务明说“韵姨？”顾承洛说“你知道她？她是我的师妹。”玉务明老老实实的回答，“未入师门前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弟子九岁那年在街上又一次碰见了韵姨，弟子想打抱不平却因气力不够，被那恶霸嘲笑。她应该是认出弟子的武功，于是出手教训街头的恶霸。随后她也认出弟子是她两年前认识的那个小孩儿，便指导弟子了。”

顾成洛说“自从当年承韵因为和存尘两人赌气，我后来也没有见过她，只是存尘来找过我两回。其实我应该猜到你武功进步那么快，定是有本门翘楚指点，一直以来为师都以为是门派中的哪位师兄弟替我教导的，没想到是我这个师妹。”

玉务明心里惊讶地想，原来尘叔叔和韵姨是夫妻。那之前韵姨说的狠心抛弃她们母女的人是尘叔叔，尘叔叔说的对不起妻子和女儿是韵姨？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吗？

顾承洛说“是我对不起他们，存尘想收你为徒。但是他自己漂泊不定，便让我收你为徒。我原本因为咏慧的事已经对其他事情没有了念头，但是我又亏欠了他们一家。便答应他，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玉务明“你还记得那次吗？那是我们几个人给你的小考验，不止是竹林里的。还有山脚下他们对诗让你背书，半山腰让你上树去帮那个小男孩捡风筝。是对你心地，智力，身体的考验。”

玉务明说“师父，我压根没想到这些，就是觉得顺手就做了。”顾承洛点点头，说“那时我就信了存尘的眼光，我知道他也会教导你，所以没有限制你学艺。只是你死活不肯叫他师父，他虽然接受了，但一到我这里就总说，我把你教成了一个小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