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重启 第16章 枯萎的心脏

四人跑出复式别墅好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别墅才安心不少，这样的奔跑倒是让莫迟有些吃不消。

“之前就想说，”陈立缓了一下说，“我们进那个避难所前不还是晚上吗？现在怎么是白天，时间过得没这么快才对。”

王建平听了确实开始思索起不对劲的地方，而莫迟则直接给出了答案：“因为这里是油画里。”

“啥？”张小曼不解的看向莫迟，“油画里？”

“你们没闻到吗，淡淡的蔷薇花香。”

王建平反应过来，说：“别墅那都是蔷薇有这味道就算了，现在都到市中心了，上哪也见不到一朵蔷薇。”

“在常泾河的世界里，也许蔷薇都能受他控制。”莫迟走到路边的长椅处坐下，“从他父亲回来后，你们发现蔷薇花开始会动，房间里的油画前后也是两种状态，而后者的状态可以使我走进油画中，或者说，是他有意让我们进入油画。”

“我们可没在房间，”张小曼走到长椅另一端坐下说，“我甚至看都没看到你说的什么油画，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莫迟有些嘲讽的说：“你们被他领着走进你们的避难所，自然也是被他领着走进来的。”

张小曼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起码我们是被boss牵着走了，哪像你那是自投罗网。”

说着她又一拍大腿骂道：“还有在实验室时你什么意思，别以为刚刚王建平被你打断你就可以蒙混过关，我看你应付的可别太轻松，但凡出手帮一下……”

莫迟知道她是指刘莹莹那件事，说：“就算我出手，她也只是早死几秒和晚死几秒的区别，我不觉得我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张小曼气冲冲的还想说什么，被陈立拦住了，说：“好，不管这个，刚刚你们说的夏河，是什么人？”

莫迟说：“何夏的男朋友。”

“男朋友？”张小曼一脸疑惑，“她男朋友不是楚然吗？”

“准确来说，是死去的男朋友，分没分我不知道，毕竟死了也提不了分手。”莫迟补充到。

王建平也追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莫迟睨了他一眼，说：“你不如直接去问常泾河，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现在莫迟是他们中掌握线索最多的，王建平忍着不跟他发作，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意，说：“你还了解到什么？”

莫迟不答，而是说：“需要等下一个六点验证一下。”

如果像他猜想的那样，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的白天时间属于表世界，白天的表世界是相对安全的空间。而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的夜晚则会开启里世界，进入里世界应该需要某种媒介，比如墙上不正常的油画，比如六点回家的“父亲”，比如生死局所属者……

正是因为进入里世界需要媒介，且夜晚的表世界会变得不稳定且具有危险，所以第一天晚上他们才会遇上那些怪物。

那相应的，像第一天那样早上六点怪物便不见踪影，就是因为里世界关闭，表世界的不稳定性消失，自然而然表世界的人就能被挤出里世界，回到表世界。

当时间走到六点，确实印证了莫迟的猜想，阳光明媚的晴天渐渐褪成太阳初升那种雾蒙蒙的感觉。

这种恍如时间倒流的天气现象很难让人觉得正常，张小曼皱着眉问道：“什么情况？”

莫迟淡定的起身拍了拍衣服说：“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陈立也是反问道。

王建平倒是有了点猜测，说：“应该是从油画里回到现实了。”

莫迟继续说：“走吧，去医院，既然和常泾河有关的人都在医院，那医院里肯定有点什么，就像别墅区的地下室一样。”

因为六点前的晚上在里世界，六点后表世界的怪物已经消失，几人暂时便没什么危险。

来到医院时是六点半，因为八点才开放门诊的原因，现在只有急诊的医院显得寂静不少，也更方便他们寻着之前容易忽略的地方。

王建平说：“我们现在就四人，一起行动吧。”

莫迟自顾自走在最前面说：“我找我的，你们请便。”

他们三人自然是抱有他独自找到线索肯定不会分享的想法，而张小曼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她觉得比自己还心高气傲的家伙。

王建平自然意识的到这种情况，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总算做出决定说：“算了，陈立，你跟张小曼一起吧，我去找宋峵。”

陈立点头答应。

莫迟并没有走多远，王建平追上时他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

见他过来，也没看他，说：“你觉得医院的负一层有什么。”

王建平觉得莫名其妙，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停车场。”

莫迟没回答他，而是向地下车库走去。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顺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灌进来，王建平一时有些哆嗦。

莫迟一直走到电梯门口，电梯是医用专用电梯，一路上王建平向他倒去很多问题都石沉大海，这回是知道他在找什么了，但也不清楚他要干嘛。

不过这回他倒是意料之外的开口了：“医院地下，还有太平间。”

莫迟坐上医用电梯，楼层按了负一楼，王建平总算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找太平间干嘛？”王建平是说道，又像是想到什么说，“你不会觉得那些怪物来自太平间吧？”

莫迟否认道：“我要找的是，夏河的太平间。”

“啥？”王建平皱眉说，“那个何夏什么死掉的男朋友？这死了也得有五六年了吧，怎么可能还留着，留着也臭了烂了，哪还知道哪具腐尸是他。”

因为太平间整面整面冷藏柜的原因，一踏入就是铺面而来的冷气，还夹杂着一股尸体的腐臭味。

每个正在使用的冷柜,都会用蓝色夹子夹上“冷藏停尸证”,标注着死者的姓名、年龄、死亡时间等基本信息。

“找。”莫迟说道，对着这些冷藏柜就找起来。

王建平一时有些无语：“这些尸体都是两周内的，你在这找还不如去殡仪馆指望他好几年还没被火化。”

“这里不是现实。”

莫迟一句话让王建平哽住，人总是会在和自己的生活相差无几的环境下用正常的思维去想问题，但这里并不是现实，也不需要正常的思维。

王建平不再说话，真的只是安静的对照那些名字。

“找到了。”

莫迟是在太平间最角落的冷藏柜看到夏河的名字的，他拉开冷藏柜，王建平甚至已经做好被一具陈年腐尸冲击的准备了，但看到的却是他们都意料之外的。

莫迟乜了眼睛，王建平则诧异的说：“怎么没有尸体？”

莫迟说：“应该已经被何夏带走了。”

王建平感觉有些被恶心到，说：“她带一具尸体干什么？总不能带去她家吧。”

“先离开。”

莫迟合上冷藏柜，从停车场回到地上，正好撞见从医院内出来的陈立和张小曼，问道：“看到何夏了吗？”

张小曼不理，陈立则说：“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一直没看到她来上班，刚刚去了她办公室发现人已经在了。”

王建平问道：“会不会是你们没注意到她进来？”

“不可能，”张小曼直接否定了王建平的疑问，“我看了八点前就开了急诊入口的小门，那段时间除了急诊的病人就没什么人。”

“去监控室。”莫迟说。

“监控室我们也去过。”陈立走在最前面带路说，“有两个人值班，就没进去。”

王建平看了莫迟一眼，后者接收到信息却有所迟疑的说：“打的话，能打晕吗？”

王建平拧眉看他，说：“打什么，直接杀了，npc而已，反正过了时间都会刷新，你可不像还有颗圣母心的人。”

“哦。”莫迟面不改色的解释说，“我身体不太好，可能打不动。”

张小曼白了他一眼，啐道：“呵，亏你还是个军人。”

王建平失语，又只好无奈的对陈立说：“我们两个去杀了。”

“好。”陈立应到。

莫迟站在监控室门口没进去，轻飘飘的话落在几人耳中：“你们加油，我给你们把风。”

王建平：“……”

陈立：“……”

张小曼：“呵呵…我没武器，我也给你们把风。”

莫迟：“……”

“进来吧，把门带上。”没过多久就听王建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指着监控中从电梯里出来的何夏说：“她是昨天晚上六点来的医院，之后一直没有离开，但晚上八点之后身影就消失在监控里了，甚至有一段时间的花屏，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才看到她从医用电梯坐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出来。”

“晚上八点，到早上六点。”莫迟在显示屏上划过，说，“这段消失的时间，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这怎么找？”张小曼有些烦躁的踢了下一旁的椅子，说，“她也算是除常泾河以外的世界boss了吧？这种世界有意给我们模糊的线索，怎么找！”

“你疯了吧！声音小点！”王建平恶狠狠的瞪了张小曼一眼，“要是我们的动静被发现了，早晚惊动何夏，要是再惊动常泾河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陈立将张小曼往身后拉了拉，讪讪道：“抱歉抱歉。”

监控室的电话这时突然响起，四人的目光瞬间落在那台座机上。

“先离开医院。”王建平推开监控室的门说道。

几人坐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外复盘。

“女士，您的咖啡。”

王小曼喝了口咖啡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死常泾河吗？那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有事在干嘛？”说着看向莫迟，“还有你要找的什么夏河的尸体又是什么？”

“杀死常泾河的前提是杀得死，”莫迟往椅背上一靠，“你杀得死吗？”

王小曼噎住，莫迟继续说：“所以要找杀得死他的人杀。”

王建平恍然大悟：“你是指何夏？但他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也许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好。”莫迟解释说，“之前我进过楚然的办公室，他的话让我觉得起码他跟常泾河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而‘和朋友关系不好的男朋友’这种条件，怎么想都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何夏让常泾河进办公室时说了什么，很大概率和夏河有关，而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楚然，那楚然在这件事上就一定是有些作用的。”

“但这跟楚然和常泾河关系不好有什么关系？跟夏河又有什么关系？”陈立疑问道。

王建平像是想通了说：“要么楚然单纯仇富，要么常泾河在现实的死就跟楚然有关，而楚然要是想杀常泾河，只能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也想杀常泾河！”

莫迟敲了敲桌子，说：“何夏如果要杀常泾河，理由只有一个，夏河的死，和他有关。”

“那他还做这个中间人给何夏楚然传话？”张小曼一脸嫌弃的表情，说，“他可不像会放任别人杀自己的，我们都被他杀个够呛。”

“因为夏河不是他杀的，他自然不会想到从小到大的朋友会杀了自己。”莫迟看向咖啡店内的吧台，抬了下巴说，“杀了夏河的人，在那。”

三人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此人身形、背影，甚至衣服都与前一晚看到的常泾河的父亲别无二致。

张小曼朝陈立身后靠了靠，骂道：“靠，那不是常泾河他爸？他怎么在这？！”

王建平也收回了目光，说：“他们家族企业那么大，那么有钱，最大的老板不在公司也很正常吧。”

陈立也有些胆怯，说：“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他要是看到我们，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莫迟的视线并没有从常父身上离开，一直看着他从拿了咖啡到离开咖啡店，“这个世界最大的危险就是常泾河。”

莫迟：“太阳快落山了，还记得车停在哪吗？”

陈立：“……常泾河家别墅门口。”

莫迟：“……”

王建平当机立断，决定从路边抢一辆，车主杀了车抢过来，反正npc是会刷新的，莫迟只是眯着眼，倚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看着他们这么做。

上了车，车上都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莫迟只是平静的开口，说：“在世界里这么杀人，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陈立开车。”王建平坐上副驾驶，透过车内后视镜瞪了莫迟一眼，“怎么？当兵的现在要宣扬你的正义感了？”

莫迟只是笑着，笑的很假，说：“没什么，就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