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重启 第11章 枯萎的心脏

莫迟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黑蒙蒙的一片，因为车窗贴了膜的原因，从内往外更看不清些。

其他人还没醒，车内甚至还回荡着王建平的呼噜声，他贴在车窗上往外看去，还未凝神，就见一个什么东西趴在车窗外。

莫迟从车窗边挪到车座中央，那个东西的脸也彻底贴在车窗上，可能是因为夜晚的原因，它的皮肤看起来十分暗沉，有些灰蒙蒙的，随着脸部的扭曲还向下簌簌掉着渣，血红的瞳孔感觉只有一个针眼大小。

那东西看到车内有人是醒着的，嘴角直直咧到耳根，兴奋的拿头撞着车窗，掉下的渣也越来越明显，就像秋天枯萎的树叶，一捏就碎的那种。

撞击车辆的目前只有这一只，莫迟透过别的车窗向外张望了一下，跟它同样的东西却不止一只。

刘莹莹是除了莫迟以外距离车窗最近的，很快她就被撞击声吵醒。

“什么动静啊。”她说话声还有些含糊，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清醒的样子。

她向传来撞击声的方向看去，本来在撞击车窗的怪物一下停了动作也看向刘莹莹的方向，同样骤缩的瞳孔和咧到耳根的笑容。

“啊……！”刘莹莹瞬间清醒，被吓得差点叫出声，及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还有因为害怕没忍住的泪水。

她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莫迟，只见对方一脸平静的看着重新开始撞车窗的怪物，有些哑然的说：“这是什么东西？”

莫迟到也能理解她的害怕，毕竟就只隔了一扇车门的距离，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窗进来，一旦进来了也根本无处可躲。

“不清楚，一醒来就看到了。”他手撑了撑鼻子说，“现在几点了？”

刘莹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凌晨四点。”

莫迟应了一声，说：“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既然昨天白天没有的东西，那今天天亮也不一定有。”

其余三人也在他们的交谈和怪物的撞击声中清醒，因为陈立和张小曼就坐在最前面，醒来就能直接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外面行动的怪物。

陈立一下子受到了视觉冲击，说：“他们是什么东西？！”

张小曼也讪讪道：“这里和现实太像了，差点都要忘了也会刷怪物出来。”

“草，这才几点！挨千刀的东西！”王建平也是十分不爽的骂了声。

一直撞击车的怪物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无法撞碎车窗玻璃，反而使自己的皮肤渣越掉越多，直接放弃了这种行为，转身回到了大部队里。

坐在驾驶位的陈立看的最为清楚，对这怪物大部队观察了片刻后说：“他们好像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莫迟也注意到了这点，透过林立的房屋间看到的怪物们的走向，大致能推断出他们是前往的市中心，而市中心……

他能直接联想到的就是医院。

“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医院。”

王建平看向莫迟问到：“你怎么知道？”

“看他们的方向就能知道，他们在前往市中心，至于医院……”莫迟思索了一下能用来解释的理由，毕竟自己是通过道具得知的内容，但不可能直接这么说，“猜的。”

编不出来。

“上次我看过，这里的市中心没有比医院人流量更大的大型建筑，确实很有可能。”刘莹莹在一旁替他补上了理由。

莫迟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陈立瘫靠在椅子上悻悻的说：“现在怎么想也没用，还是得等天亮，也不知道现在下车或者直接开车会不会被那群怪物围堵。”他瑟缩了一下肩膀，“不敢想，不敢想。”

两个小时说慢也不慢，天亮的时候他们的视野里已经没有那些怪物了，王建平拍醒驾驶座重新睡过去的陈立说：“醒醒，走了去医院。”

陈立抖了一下，撑了下身子坐直了就去搭方向盘准备发车。

面包车开往医院的路上，莫迟一直看着窗外，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甚至很多早餐店已经张罗起来了，就好像昨天晚上聚集的怪物其实是一场幻影一般，如果不是他看到大街上稀碎散落的灰色粉末。

白天不会出现是因为见不了阳光吗…会晒成灰烬？他们的皮肤是本身这样的还是后期的，这么多怪物这么统一不太像后期形成。

莫迟在心里想着，还没得出个结论，就听到陈立说：“到了。”

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开门关门的声音，他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五人分成两组，王建平、陈立和张小曼去住院部找找线索，而莫迟和刘莹莹则负责检查门诊部。

一进门还是那个导医台，这回导医台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莫迟听到女人对着护士说：“你今天别再放常泾河来找我了，要找让他去找楚。”女人有些头大的揉了揉眉心，“净说些有的没的，真该好好看看精神科。”

护士也是笑着回道：“好的何医生。”

说完何医生就去了楼梯间，打算坐电梯上楼，莫迟装作一个来看病的病人自然的跟在她身后，刘莹莹也没多问。

就在何医生和刘莹莹刚踏入电梯内，莫迟就听到护士喊“楚医生”的声音，立马停了上电梯的脚步，说：“突然想起还有手续没办，你先上去吧，我等会去找你。”

刘莹莹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一直到电梯门合并的那一刻。

等莫迟走回导医台边时，已经不是护士和楚医生在对话，而是穿着白大褂的楚医生跟另一个有些小少爷的人在辩论什么。

应该能这么称呼，光看衣着的话，他觉得这个少年有点发光，有种不契合他审美的贵气在里面，小少爷的头发极长，散开的头发一直到腰处。

楚医生像对待一个病人一样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小少爷，说：“你可能是做噩梦了，长时间做同一个噩梦确实很容易混淆现实，我可以给你开些安神的药，还有治疗焦虑的。”

“楚然。”小少爷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胀的脸都通红，“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没有焦虑症。”

“我也在很认真的跟你说，泾河。”楚然将原本拿在手中的文件放在导医台上，“精神科像你这样的例子其实也不是一个两个，你就是要多注意休息，偶尔运动运动，转移一下注意力。”

楚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叔叔阿姨一直在国外每年可能回不来几次，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跟阿夏不忙了就陪你好吗？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老想着死了什么的。其他事等我下班再聊好嘛？我现在还有个患者要看。”

说完楚然就拿起文件匆匆上了电梯，被楚然叫做泾河的男生有些崩溃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导医台的护士也宽慰他说：“常先生，要不您先在一旁坐会儿，楚医生和何医生还要到晚上才下班呢。”

护士见他没动静也不再劝。

泾河，姓常。

刚刚叫楚然的医生还提到不要老想着死了什么的…

莫迟隐约有一个猜想。

“常泾河？”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常泾河这才把头从膝腕中挪出来，一双灰白色运动鞋醒目的落入他的视线，抬头看去，对方正笑眯眯的眯眼看他，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眸。

莫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常泾河面前，常泾河撑着站起身，面带疑惑的问到：“你认识我？”

“你觉得在这里能认识你的人应该是什么人。”

常泾河意外认真的思索了起来，说：“要么是我朋友，但我并不认识你，那只能是……”

“你是玩家！”常泾河像是遇到什么惊喜一样，两只手都握住了莫迟，而后者只是淡淡的将手抽了出来。

果然。猜想成立。

“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要混淆了，醒来发现自己就在医院，还是被何夏和楚然叫醒的，你知道有多疯狂吗！我还以为我真的回家了。”常泾河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经历。

莫迟实时挤进去一句，说：“你跟…何医生和楚医生认识？”

常泾河点点头说：“认识啊，我跟何夏是初高中同学，楚然是她大学毕业后的男朋友。”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搭着鼻尖想道，当只有一个玩家和世界npc认识算哪种情况呢……

莫迟抬眼看向常泾河，对方还一脸疑惑的盯着他。

生死局所属者……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他指的是玩家。

常泾河点头，说：“除了你以外，我还没看见其他玩家，前两天也是，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那些怪物……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真实了。”

所属者的世界梗概，所属者直接传送在故事起始点，而普通玩家却隔了好几十公里路，如果干找绝对没可能找到，聪明点的知道晚上跟着怪物一一排查，也未必有命活过这么多个晚上。

“宋峵！”门诊大厅口传来王建平喊莫迟的声音，莫迟转头看去，只见那三人一脸毫无线索的模样向他走来。

“刘莹莹呢？”陈立说。

莫迟说：“她先去楼上找线索了，我遇到剧情玩家就没上去。”

常泾河跟几人摆手示意了下，说：“我叫常泾河，剧情玩家。”

另外几人也纷纷自我介绍道，说完，常泾河问道：“你们都是普通玩家吗？”

还没等王建平点头答“是”，莫迟就抢在他之前说：“我跟刘莹莹是剧情玩家。”

王建平眉头微蹙看他，显然拿不准他在打什么算盘。

而听信了莫迟话的常泾河面露喜色说：“太好了，我之前只通关了一次世界，然后直接到了这里，我刚开始真以为自己回家了，有人跟我说过，剧情玩家是关系到剧情发展的，我认识何夏和楚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成了世界npc，你是不是也认识谁？或者谁跟你说过话？”

听他这么说的其他几人哪里还不懂，面前这就是个只通关一次游戏，甚至连往生城都没踏入直接进入自己生死局的新人倒霉蛋，这样的新人所属者根本不可能熟练掌握世界控制权，想杀他通关游戏根本易如反掌。

陈立，王建平，张小曼三人对视一眼，心里打着同样的算盘。

莫迟怎么可能意识不到，但他还是对常泾河摇了摇头，说：“我记性差，过了有几天，不记得了。”

常泾河听了叹了口气，说：“确实，都快一周了，不记得也正常。”

他眯了眼，快一周了，看来生死局所属者比普通玩家更早进入世界，这算什么？给他一个成为世界boss的机会？很显然常泾河并没有把握住这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