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渡 第5章 妖界变天

青丘殿上。

“桀，这是怎么一回事？”白赫谦看到面前满脸无辜的少年脚下正踏着被五花大绑的北上凛，嘴角抽搐不已。

“回禀家主，少主说这是给您带来的礼物。”桀拱手行礼。

“呜呜呜。”大殿下的北上凛看见父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被塞住了嘴巴只发出呜咽声。此时的北长老看出异常，凑近一瞧才发现面前惨不忍睹的竟是自己的儿子，心疼地查看一番，火从心起，刚要发火质问桀。

“慕然不会那么冲动，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原本端坐在殿前的白赫谦一看这情形不妙，赶紧替儿子说话。

北长老听闻更是火大，忍不住上前一步质问白赫谦：“恭问家主，少主如今何在？臣想向少主求证小儿究竟是何缘故被折磨成这副样子？”

“我身为青丘少主，惩戒以下犯上之辈应该不需要给你个说法吧，北长老。”一阵清冽的声音响起，长老们纷纷回头。

只见一个少年身着一袭镶银丝边绘流云纹的缎面黑袍，抹额正中间镶嵌着名贵的紫色宝石，润泽丝滑的银发被他随意地用墨玉簪子半束起，丝带跟发尾随着他的走动一起一伏。他生得通体雪白，脸庞无暇纯净，初长成的五官已呈深邃魅惑之姿。随着眼波的流转，他用那双带着疏离冰色的微蓝眼眸扫视着全场。

众长老被震慑住，眼前的少年身形瘦削，虽看似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实则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少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绝世出尘之姿，隐隐有仙骨之相，更是无出其右者。

臭小子，你还抽空梳洗打扮一番，怪盛气凌人的，专抢你老子的风头是吧？不过吾儿是真的出色，果然是非比寻常啊哈哈哈哈。白赫谦趁众长老愣住的间隙，冲着儿子挤眉弄眼，一边嫌弃地瞅瞅大殿下一旁凄惨不已，肿状如黑猪的北上凛，一边感叹自家儿子的优秀，没忍住不禁嘿嘿笑出声。

也正是这细微的笑声将众长老的思绪拉了回来，见他们回过身，白赫谦立马敛住笑意，但还是被眼尖的北上凛发现了，气得只能干瞪眼地瞅着白慕然。

“咳咳，这便是吾儿白慕然，想必大家都认识了。”白赫谦一脸自豪，“慕然，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白慕然将事情的缘由一一道出，顷刻长老们便面上神色各异，互相之间窃窃私语。

“这么说，是北上凛冒犯少主在先？”白赫谦佯装生气地质问北长老，“北长老，你说呢？”

“小儿无意冲撞少主。臣恳请家主能否看在他少不更事的份上饶过他，日后臣对小儿一定严加管教。”北长老匍匐在地。

“既然事关少主，那就由少主决定吧。慕然？”白赫谦又把事情推给白慕然。

白慕然在心里默默白了他一眼：“北上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已经责罚过了。子不教，父之过。至于北长老，那就暂且革去他长老一职，等候发落吧。”

“既如此，少主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诸位有何异议？”白赫谦一挑眉。

“万万不可呀，少主息怒，家主三思啊。”长老和管事们大惊失色，纷纷伏地为北长老求情。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若是每个都像今日这般轻饶，那岂不是乱了规矩，不成方圆？好了就这么办罢。” 白赫谦拍案叫定，妖兵将北氏父子拖走，众妖散去。

白慕然环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打量着白赫谦：“老头子，你演的还挺像样子的嘛，不觉得我做的过分？”

“死小子，怎么说你爹呢！哈哈哈，你处理得很好啊。”白赫谦大笑着走下来拍拍白慕然的肩膀。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比如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白慕然不解。

“你可是我的儿子，以我对你的了解，想想就知道你会跟来。”白赫谦自信满满。

“所以你知道北长老勾结外族吗？”白慕然一脸凝重。

“嗯，你真以为你老子隐世这几百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啊？慕然啊，你怎么看这件事？”白赫谦看着远处。

“逃避向来不能解决后患，我们青丘涂山一族必须团结，一定要排除异己。”白慕然站在父亲身后。

“好，我一向相信你的能力，我们两父子带领族人一起努力。对了，我夫人安顿好了吗？”

“母亲说她支持我们所有的决定，已经在偏殿等候了。”

“走吧，去安抚下夫人。”

转眼间千年已过，天帝平定五界，万物开始逐渐有了秩序，妖界也有了分明的四季。一切看似平和，实则内里暗流涌动。

这是白慕然自出生后第一次看见雪。这雪花小小的，一片片落到手掌间，还未细看很快就化了。他兴奋地化了原形，蹦蹦跳跳的，时而轮着用九条大尾巴扫着地上的落雪，时而将脸埋进雪堆里，玩耍得不亦乐乎。

夜晚的青丘寝殿。

白日里玩累了的白慕然回到床榻倒头就进入了梦乡里。

怎么又是这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寂静，没有生灵，只有压抑跟恐惧。白慕然拼命想醒来，想逃离这个梦，却发现无济于事，无奈只得不停地向前走下去。

“。。。。。。青丘九尾狐？有趣。不知道是不是每条尾巴都是一样的手感，想想就有意思。”一阵清脆柔软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白慕然努力辨别着声音，朝那个方向走去。

眼前还是浓浓的雾看不真切，白慕言用手挥舞着。打散烟雾之后，周围轮廓渐渐清晰，他看见一个窈窕的素衣女子拿着书背对着他，伏在桌子上自言自语。

白慕然想看得更仔细些，刚要走近，但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女子听到声响后就要转身过来。

突然，发生一阵混乱，还未等他看清眼前的女子，就被一股力量拉住，面前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

“不好了，不好了，少主，你快醒醒。”白慕然被桀摇晃着叫醒。

“发生何事了？” 他坐起身来揉着脑袋。

自从他回到青丘之后就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自己也越来越难以从梦中醒来。不过，梦中的那名女子是谁呢？为何总是感觉似曾相识？

“北长老叛逃，他带领着十几个部族连夜发动兵变，家主他们如今正被围困，夫人嘱咐我带你赶紧离开。”桀急忙解释道。

“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慕然咒骂着拉起桀就飞奔而去。

青丘殿外。

因为准备不足，白赫谦和夫人带着为数不多的妖将正在殊死抵抗，然而随着敌方妖兵的不断加入，他们渐渐力不从心，被不断上涌的众妖包围在其中。

“北岳远，想当初你带着狼族的残兵败将来投靠我青丘之时，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我们又是如何待你的？如今你这样不仅是背叛了我们，更是寒了妖族子民们的尊重和信任。”重伤的白赫谦在夫人的搀扶下对着不远处的身影高声直呼。

"哼，当初?当初我废了多大的气力才得到今天的一切，我苦心孤诣，隐忍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小的们，给我冲！"北岳远不多说，指挥着妖兵们冲锋陷阵。

“噗。呃。”白赫谦被刀剑刺穿了身体跌倒在地，一旁打斗的涂山嫣然见夫君被伤，杀红了眼睛，抬臂挑掉一干众妖就去接白赫谦。

“相公，坚持住。”涂山嫣然湿了眼眶，努力撑住白赫谦的身体。

“你给我住手！”这时，两道身影闪过，白慕然跟桀打退眼前的狼妖，将他们护在身前。

“呦，这不是青丘少主吗？好大的威风呀，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们青丘一族还有什么本事。”北岳远看见白慕然就气不打一出来，飞身与他缠斗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白慕然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施展不出来，正震惊中就被北岳远偷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哈哈哈，你的灵力早被我想法子封住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帮的我吗?”北岳远看向白慕然身后。

白慕然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膛被长剑刺穿正滴着血，再回头，桀已经收回带血的长剑。

这把剑还是自己送桀的。“呵呵，桀，你竟然背叛我。”他苦笑着，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别管我们，慕然你快走。”涂山嫣然冲白慕然吼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北岳远提气朝着白慕然杀来。

这时，白赫谦推开妻子，挡在儿子面前受了北岳远一记重记。

“爹！”白慕然面目血色尽失跪地大喊，涂山嫣然抓住机会施法将他传送离开。

随着白慕然的消失，北岳远气急败坏，抬掌就要拍向涂山嫣然。

“够了，北长老，留他们一条命，我还另有他用。”桀对着白慕然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是的，桀公子。”北岳远似乎很听桀的话，吩咐手下将两夫妻带走。

“少主，你可要藏好了，别让这个游戏太快结束。”桀嘴边挂起一丝冷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