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派前山大广场,浩浩荡荡上千号人整齐划一,此时正是晨练的时间。
淡粉素衣的女弟子在右侧排开,最前方有两名女弟子带领监督。其中一位是顾芳兮,点缀着淡淡的妆容,朴素的衣着遮掩不了她曼妙的身姿,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明艳。
另一位杏眼秋波,唇齿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姣好,是清风派无数人心中风姿绰约的师姐,沈朝若。
无论身材还是容貌,与她身旁的顾芳兮不相上下。两人站在一块,玫瑰和百合的碰撞,实属一道靓丽的风景。
男弟子则分布在左侧,同样有两名弟子带领。
周锦帆一身素雅灰站在人群前,他眉眼立体,身形高大,此时抱着双臂站在那,看起来很是老实。
身前的男子低低说了什么,惹得他腼腆一笑。
其余弟子都在认真晨练,沈晨晔转了一圈后回来,发现队伍最前端的两人居然在闲聊,格格不入!
“锦帆,沧霖,晨练期间,公然带头偷懒,等下的早饭别吃了。”
沈晨晔许久不得空带领晨练,今日一身合适的黑衣,将他手臂与身体包裹得恰当好处,隐隐的结实轮廓仿佛蕴含磅礴的力量,配上他低沉的嗓音往那一站,更显清风派首席弟子的威严。
被当众点名的沧霖一听就慌了,立刻扯着嗓子哀求,“不要啊大师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是,大师兄。”周锦帆倒是态度端正老实得多,被这么说后拘谨的站着,确实是他做错了。
“看人家锦帆,知错就改,哪像你,整日只会偷懒。”
沧霖急了,颇为帅气的脸被他便秘一样皱着,手上不停的摆动,摇晃着脑袋表示拒绝,生怕晚了真的没饭吃。
“不行不行,大师兄大人大量,这次就饶了我吧,不吃早饭待会哪有精力学习,师兄还不如罚我回房间面壁思过得了。”
沧霖是书斋长老的弟子,地位不算高,但也不低,平日能和沈晨晔和周锦帆等人玩到一块,此刻听沈晨晔这样说,倒也不是真的畏惧。
沈晨晔笑骂道,“美得你,真要让你回房面壁,谁知道你躲起来干嘛。”
他是真想细微沧霖这份活泼能够分一些给周锦帆。
两个师弟,一个油嘴滑舌,仗着资质不错但顽皮,另一个老实稳重,刻苦勤奋,只会埋头做事。
若是两人互补一番,倒是不错。
看他露出着急的模样,沈晨晔倒是没憋住,遂而狡黠的笑了起来,“好了,今日晨练就到这,让他们去用早膳吧。”
一声令下,上千号人有序离开。
沈晨晔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处罚他们,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笑罢了。
晨练主要是锻炼和巩固弟子的基础,对于眼前两人这种入门多年的弟子,并没有多少帮助,所以即使是身为首席弟子的沈晨晔亲临,还是有不少弟子没来。
其中就包括,在人群四散离去时,才姗姗漫步而来的楚袂。
楚袂是为数不多亲传弟子之一,即使逆着人流,也不需要可以向他人问好。
不过,大多弟子见这位自带一身疏离感,整个人看起来冷淡不太好相处且名声不太好的师兄,也并未主动打招呼,甚至有些在快要靠近时就选择匆匆避开离去。
当然偶尔也有例外。
“楚师兄,早啊。”
“早。”
突如其来的热情,楚袂一愣,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
“啊啊啊你看你看,他应了,他回应了!。”
少女激动的捂嘴小声惊叫,在她身旁同样一脸花痴的女子,一双眼闪耀着,“看见了看见了,虽然声音冷冷的,但是真的好好听!”
......
清风派作为古老传承的门派之一。沈刑天与一众长老认为,即使除魔卫道是首要,但也要恪守本心,内外兼修,方能取得品行与境界的双提升。
故在早膳后,都会有一个时辰的听学时间,让弟子们学习何为做人之根本,做到体、心双修。
因此楚袂即使不参与晨练,上午的听学,他还是会常常参加,选一个人少的房间,找一偏僻的角落,默默学习。
沈晨晔为首的几人,此刻拿出他们作为师兄师姐的气度,并未加入抢饭队伍。反正就算去晚了也可以排在长老专用的队伍,吃得更好,待遇更优秀......
一群万恶的关系户!
因此,扎着利落马尾的楚袂出现时,古芳兮双眼放光,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楚袂颔首,率先开口,“顾师姐早。”
“师兄,周师兄,沈师姐,沧霖师兄,诸位早。”来到其余几人跟前,依次叫了一遍,语气淡淡,没什么感情。
恰逢人群所剩无几,沈晨晔对他轻轻一笑,温声开口,“师弟与我们一同用膳,之后再去听学可好。”
微风拂过发丝,是不受拘束的随性,对于这个提议,楚袂顿了两秒后欣然同意。
走出几步,沈晨晔提醒身后的一干人等,“你们也快些跟上,一会可别迟到了。”说罢与楚袂向前走去。
沧霖摩挲着下巴耸耸肩,和身旁的人吐槽,“今日的楚师弟依旧不爱搭理人,还是这般高冷。”
周锦帆点头表示肯定。
“呵呵,你们懂什么。”沈朝若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心情郁闷,讥讽道,“他师尊常年闭关,没人愿意理他,这才故作清高想引起大师兄的偏袒和注意罢了。”
说完视线直勾勾的落到两人身上,长袖之下的手指紧紧撰着。
“呵呵。”顾芳兮开口,“哪来这么多废话,还要不要吃饭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拔高声音,“不是,这两人太过分了,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顾沈朝若的拒绝,拉上对方的手腕将人一块拽走。
留下最后的两人,沧霖:“芳兮和朝若的感情真好,走路都要手牵手。”
周锦帆点头表示肯定。
......
“这不是去饭堂的路,你这是要干嘛?”
沈朝若错愕的跟在顾芳兮身后,看着那背影有些懵。
她赶紧抬头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疑惑顾芳兮和自己关系何时好到可以互拉小手了?暗暗在心中猜测,这女人莫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师姐你先放开,弄疼我了。”
她挣了挣手腕,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顾芳兮却用更快的步伐表示她的布满。
七拐八拐来到偏僻的隐蔽拐角处后,顾芳兮终于将她放开。
沈朝若揉着发红的手腕,抬眼看了看安静的环境,不悦的皱起眉头,“师姐这是何意?”
看她似乎真的不太明白,顾芳兮不想和她浪费时间,还没吃早饭呢,索性冷着脸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提醒你,少揣些坏心思。”
沈朝若微微偏头,仔细猜测话里的意思,愣神两秒后突然扑哧笑了起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讥讽,这人原来是给楚袂出头。
“师姐可是误会我了,我那是好心。楚袂身体本就不好,都快成医馆常客了,可不就得给他安排委任多下山走动,活动筋骨。偏峰那地方平日就没几个人去,他又不爱出门,若是憋出什么毛病,到头来还不是惹得咱们这些关心他的人担忧吗。师姐怎能误会我的一番好意。”
她脸上是被误解的委屈,声情并茂的说着,如此真情实感简直让人信服。可顾芳兮却不吃这套,眼神依旧凌厉的望着她,忽然贴近身子,抬手将人抵在墙上。
“是好是坏你心里明白,若是觉得我仗着师姐身份污蔑欺负你。”顾芳兮倏得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用清风派的方式,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
沈朝若敢怒不敢言,肤若凝脂的小脸憋得愠红一片,不仅是因为摁在肩上的那只手暗暗用力让她吃痛,更是对方戳中了她的痛楚,多年来,顾芳兮修为始终压她一头,一直是她的心结,如今被提起,只能窝囊的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看她吃瘪,顾芳兮的目的也达到了,换上一张笑脸,仿佛那个冷脸威胁她人者与她无关。
“朝若可千万要记住,恶毒的女人胸会变小哦。”
说完潇洒转身,走出几步回头,无视后幽怨凶狠的眼神,热情洋溢的招呼对方跟上,“师妹快,晚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
前往饭堂的路上,沈晨晔走在前面,不断有迎面走来的弟子和他行礼问好,然而看到身后的楚袂时,却假装没看到直接离开。
楚袂却不甚在意,本来与同门就鲜少有交流。
每个地方都有属于他们的显眼包,楚袂童年时,总会有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弟子见他总是一个人玩,谁也不理。在他们看来,那俨然试衣服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谁也瞧不起的样子。于是趁着安喻闭关楚袂没有依仗,人多壮胆就找楚袂麻烦,反正他们想好对策,要是事情闹大就一口咬定是楚袂先惹事。谁曾想,常常四五个人气势汹汹的挑衅楚枚后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
然而那些和楚袂有过矛盾的弟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后,早几年就离开了清风派,但楚袂打人的事迹却被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传播到现在,塑造了他“爱打人,脾气差”的说法,给许多新入门的弟子心里埋下恐惧的种子......
饭堂内许多人在安静用餐。打饭的队伍不断,沈晨晔先领着楚袂在一张空桌落座,不一会便端来两份吃食。
看着眼前安静扒拉饭菜的人,沈晨晔清楚,如果自己不再,这人又要找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落孤零零的进餐。
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吃得正香的人,在大广场时就瞧见对方眼下的乌青,知道他没休息好,沈晨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打算明知故问。
“脸色不太好,是因为昨夜下雨没休息好吗。”
听到明显带着关怀低沉的声音,楚袂进食的动作一滞,又想起了那个梦。抬手轻轻揉了揉鼻尖后才轻声回答,“谢师兄关心,昨夜确实没怎么休息好,劳师兄担忧了。”
楚袂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沈晨晔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没说真话也不拆穿。
楚袂说完继续扒拉剩下的饭菜,像是什么都不能阻止他干饭。沈晨晔觉得他是真的饿了,不过多吃点也好。
沈晨晔外出多日,不知楚枚这几日过得如何,索性一边吃,一边分享下山的所见所闻。当匆匆赶来的顾芳兮取完餐来到楚袂边上时,两人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沈晨晔见状起身离开,却不是往饭堂出口的方向,不一会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将手里温热的汤药放在楚袂面前,敲了敲桌子,道,“今天的药。”
看着满满一大碗乌漆嘛黑冒着热气的汤药,楚袂蹙眉,抬眼和沈晨晔对视,不死心的问,“可以...”
“不可以。”沈晨晔打断他。
“要全部......”
“全部喝完。”沈晨晔挂着淡淡的笑容继续道,“查过医馆的记录了,我不在的几日没有你拿药的记录。”
楚袂抿了抿淡粉的唇,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这药真的......”好苦......
他皮肤白,很容易留下印子。沈晨晔见他眨了眨眼,被揉过的鼻头还泛着粉红,有些可爱。尽管如此,还是狠下心打断他,“这药是我早起熬好,晨练前送来请饭堂的师弟温着的,如果真的嫌苦,不想喝就倒掉吧。”
说完作势就要将被楚袂视为“毒药”的东西端走。
听他这么说,楚袂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变得柔软非常,暖暖的。连忙摁住对方桌上的手背,道,“多谢师兄,喝!我喝!”
楚袂咬着下唇,只觉得眼前的汤药如洪水猛兽般吓人,又不想让沈晨晔的一片好心被浪费,索性捏着鼻子,心一横,喝了起来。
沈晨晔的心思全在被楚袂碰过的手背上,那触感,温暖干燥,掌心的细腻不是常年练剑之人所能拥有的。在看见楚袂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喉结,眸中的笑意深深的扩散到眼底。
楚袂艰难的将碗中汤药喝得一滴不剩,沈晨晔握在身侧的收突然在桌上摊开,掌心赫然放着两块包裹完好的方糖,只听他说,“本来是昨晚就该给你,但料定你撒了谎,所以只能等到今日哄着你喝完药后才拿出来。”
楚袂心中一动,默默的拿过一颗。掌心被他白玉般的指尖擦过,沈晨晔知道他是无心,却仿佛有根羽毛扫过,痒痒的。
一丝甜蜜在慢慢化开,带走了嘴里的苦涩。
两人全然忘记了一旁的顾芳兮,她惊讶道,“喝药还能有糖吃!我也要。”
看见另一块方糖落入顾芳兮口中,楚袂的食指蜷了蜷,默默低垂眼睫。
他知道,师兄的对他好是因为师兄好......
不好过的何止一人。
姗姗来迟的沈朝若只能和周锦帆、沧霖两人坐在一块,但她的心思却不在美味的菜肴上。
“朝若,你脖子快赶上长颈鹿了。”
沈朝若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什么?”
“我说,你脖子快赶上长颈鹿了,还有,再不吃饭就该凉了。”
“要你管,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朝若瞪了沧霖一眼,本来听不清那三人的对话就心烦,还要被沧霖说这么一通,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将怒火撒到饭菜上。
沧霖也觉得刚刚的话有些不妥,嘴唇蠕动想要解释,见沈朝若用力戳着盘中的饭菜后,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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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喜欢没必要划走,我不玻璃心哈。
3、前面几张都会有点长,后面才会按剧情来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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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