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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闻言，娄父很是诧异。
听说，这位小刘老师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年纪轻轻已经是八级钳工，那可是实打实的本事，绝对做不了假的。
可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能在这样的年纪就把工艺掌握得如此精湛，那多半跟那个年代的许多工人一样，并没什么时间念书，甚至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文盲。
所以虽然平常跟小刘老师相谈也算合拍，但娄父并不以为刘卫国是个读过书的。
没想到，这一进门，刘卫国竟然盯上了自己的那幅得意的作品，还说有老人家的几分韵味？
这可是天大的褒奖了！
毕竟这作品，写的是老人家的词，也正是模仿老人家那独特的书法风格。
平常，就算是自己女儿，也看不懂太多，就认识个字而已。
一时间，娄父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小刘老师，你倒说说看，这字，有什么败笔之处？”
哈！
刘卫国就笑，摇头道：“娄叔！还那么客气？叫我一声卫国就好啦！就这字的水平，我可写不出来，哪还能在高人面前，称一句老师？”
“非也！”
娄父见刘卫国知道进退高低，更是高兴，笑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至少钓鱼方面，我只能是个徒弟了！”
两人一边说着，刘卫国仔细端详这幅字。
写的是老人家的一首《忆秦娥》。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老人家的书法，气象万千！
娄晓娥的父亲刻意去模仿老人家的笔法，虽然笔力亦是不凡，但只能是略具神韵罢了。
天底下，只有一个老人家！
“我不大懂书法。”
刘卫国谦虚道：“不过从这幅字来看，娄叔是真的得了老人家当时的心境，所以气韵相合，这幅字也就格外好。”
哦？
娄父脸上露出更加惊讶的神色，连忙问道：“怎么说？”
“我乱说的，说错了莫怪。”
刘卫国指着墙上的字，说道：“一九三五年，我军一渡赤水，由黔北攻入古蔺、叙永地区，再入扎西。”
“为了避开川、滇三军堵截，我军回头东攻，二渡赤水，攻占黔北桐梓和娄山关，重新夺回重要城池。”
“此战，歼灭敌人两个师八个团的兵力，是五个月以来，第一次大胜仗！”
“所以，老人家写下这首《忆秦娥·娄山关》，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一句‘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堪称千古绝唱！”
“娄叔叔，你当时写这作品的心境，大约能与老人家相合，同样是站在当时展望未来，满怀雄心壮志。”
“但……恕我直言，娄叔的笔锋，偏于内敛而少了开阖，在信心这方面，跟当年重新得到最高指挥权的老人家相比，似乎是差了许多。”
“所以，字如心声。从这幅字里，能看到娄叔心里的壮志和抱负，却可惜，少了些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
妙！
妙啊！
娄父听了这番话，两眼放光，竟是上前紧紧抓住刘卫国的双手，一时间，竟觉得喉头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小娥！小娥！”
连声招呼，倒把娄晓娥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事，连忙快步进来，却被吩咐道：“去泡茶！泡最好的茶！你亲自去泡！不要张妈去！”
得！
刘卫国心想这又是走不了了！
难道还蹭顿晚饭吗？
果然，娄父拉着他，从书法谈到诗词，不知不觉便是一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
在刘卫国再三推辞下，终于是推掉了晚饭，从娄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娄母回家，并在书房里跟娄父起了一番争执。
“小娥，不嫁那人了。”
娄父的声音似乎很是笃定。
“因为那事？”
娄母的声音温温软软，但并不会全盘听从，有些忧虑地说道：“可婚约已经定了。况且那个事情，应该只是一场误会，喝多了酒而已。那个许大茂，在红星轧钢厂，也算是有前途的年轻人了，我听说他跟厂长走得很近，或许以后……”
“那算什么！”
娄父把手一挥，脸上泛起欣赏的神色，感叹道：“看到真正优秀的年轻人，我才知道，那个许大茂，什么都不是！”
“老娄，你说的谁？”
娄母有些奇怪地问道。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刘老师吗？”
“记得呀，钓鱼很厉害那个！今天这条大鱼，说实话，是人家钓的吧？你又拿了家里多少肉票，哈哈！”
“咳！那都是小事……哎呀！咋忘了给他自行车票！都答应了的！这真的是……白拿人家一条鱼。”
因为说的是正事，娄父也不去吹嘘那鱼是自己钓来的，话锋一转，又回到正题，道：“咱家小娥，要是能嫁了他，才真是终身有托！”
“嗯，我倒是也听说了，那小刘老师在厂里，竟然是八级钳工！一个月一百二十块工资呢！”
“你呀！还是见识短！咱家，缺那一百二十块么？这不是笑话么……”
娄父不满地说道：“我看中的，是那孩子的学识！那才真正了不起！”
“可，退婚的话，不大好看吧……”
“那也退！现在就退！叫小娥自己过去！咱们大人不掺和！”
娄父坚决说道：“礼物退了，该道歉咱们道歉，但这门亲事，我本来就不大认可，最近打听到那个许大茂人品颇有不端，当然就此作罢！就算没有小刘老师，我也是这个意见！”
于是，刘卫国走了还没多久，娄晓娥便在父母的催促下，晚饭后去往四合院，去找许大茂谈解除婚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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