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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鬼 第18章 番外二

作者:猪油蒙面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7-23 01:37:25 来源:文学城

“喝了吧,明彻。”裴少闻低声劝说着,因痛惜和隐忍而身体微微颤抖,“这药酒可以暂时麻痹你,让你不那么痛。”

柳明彻注视着头顶,平静的说:“不了,就这样来吧。”

剥皮师剥过无数张皮,可是,这是他第一次剥一个活人的皮,而且,是一个不喝麻醉药酒的活人的皮。

他擦擦额头汗珠,将匕首过了火。

但就在这时,柳明彻想起还有一件事未了,低声和剥皮师耳语几句,剥皮师点点头,走出去前不忘带上门。

“你过来。”

裴少闻不明所以,但照做。

柳明彻吐息轻柔:“近一点。”

“再近一点。”

裴少闻蓦地睁大了眼——明彻竟揽上他的脖子,亲吻上他的嘴唇,并且,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爱她,深深的爱她,也曾在长夜里妄想过她,可是,绝不是如此刻这般!绝不是!

裴少闻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柳明彻,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因慌乱而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

柳明彻“呵”的轻笑一声:“第一次?紧张?”

裴少闻笨拙的系好腰带,嗓子发紧:“明彻,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裴少闻,你不懂吗?”

她向来言语犀利,裴少闻急解释道:“我懂,可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喜欢吗?不想要我吗?”

原来她一直都知晓他的心思,裴少闻只觉胸腔中又酸又涩,五味杂陈,好一会,才苦涩地道:“明彻,我恋慕你,心悦你,可是,也正是因此,看到这样的你,我只有心疼,而不是想和你……”

他苦笑着站起来,摇了摇头。

柳明彻长发散乱,躺在床上,凄然地笑着说:“皇上说,要我一生待在小金窟中,而你违背他的旨意救了我,若是被他发现,恐怕下场凄惨。裴少闻,这样大的恩情,我不知道如何偿还。”

“我只有这个了。”她指着自己的身体。

“趁着这张脸还未被剥去,我还是柳明彻,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裴少闻一时哽咽:“不,明彻。”

“我爱你,不是因为皮囊,不是因为容貌,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当年那篇文章惊才绝艳,他一眼惊鸿。

还未见到她时,他已日夜期盼;待见了她,同她待在一处,他只觉满心欢喜;再后来得知她是女儿身,他不自觉的想要更靠近她,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起,自己早已情根深种。

柳明彻却只能苦笑。

皇上下令,将她打入小金窟。

小金窟,和全天下的青楼一样,都是用来接客,可是,却又和其他青楼不一样,其他青楼女子,大梁朝有律法,一日最多只接待三位客人,且客人赏赐大方,青楼老鸨也不欺压,她们生活优渥,闲适安然。

但是小金窟,皇上特意下令,不限来客。

而入窟的价钱,皇上规定,一次只一文钱。

虽叫小金窟,可其实,是这天底下最便宜的烟花柳巷,她是这天底下人人可骑的妓子。

皇上还下令,她的吃穿用度,只能用自己接客赚来的钱,绝不允许其他人补贴。

即使老鸨和其他姐妹心怀同情,也无能为力。

来的客人大都是平日里找不起其他妓子,却又十分想找人泻火的,他们大都谈吐粗俗,行为粗暴蛮横,趁着干活的间隙,急匆匆的过来,关上门抓住她的头发,如畜生一般脱了裤子办事,半完后,心满意足的提起裤子,擦擦手,人模人样的离开。

柳明彻想过死。

但是咬舌,嘴里被塞了纱布;上吊,屋里一切布料都被收走;跳楼,窗户被封了起来;撞墙,四面墙都被贴了厚厚的软垫。

柳明彻发现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求死不能。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客,下身疼痛到麻木,唯有鲜血哗哗的流,客人惊觉,咒骂她太脏,要抽身离开,却见柳明彻恍惚的一笑,抓紧他脚腕:“爷,给了钱再走。”

日复一日,柳明彻死不了,只能用力活下来。

裴少闻来找她的那日,春光明媚,小金窟里黑了三年,柳明彻太久未见过光,乍一见到,竟被刺的睁不开眼。

许久之后她才适应,看清眼前人,脑子竟像是有些生锈般:“少闻,你也是来……”

只听裴少闻通红着眼,哽咽道:“明彻,我来带你走。”

小金窟被一把火烧了,柳明彻面目全非,被烧的只剩一副白骨。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但还没查几天,元稹竟主动现身,说是自己所为。

皇上问他为何,他答道是因太恨柳明彻,她犯了欺君之罪,皇上应该直接将她处死,而不是只将她囚禁起来。他觉得柳明彻不该继续活着,故而一把火烧了小金窟。

文宗很生气,元稹哪里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罚,有时候,死不是罚,活才是。

重惩一个元稹十分简单,可是彼时,元守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位高权重,文宗极倚重他,权衡利弊之后,只关了元稹一月的禁闭,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自此后,柳相和小金窟成为了大梁朝堂上的禁忌,臣子们小心翼翼,谁都不敢再提起。

“明彻,你放心,我会安顿好你的,从此之后,换掉这张脸,世间就再也没有柳明彻,我会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他待她这样好,可是,她能给他什么?

柳明彻恍惚的说:“景之,真的,我只有这个,可以回报你了。”她又要去解开自己的腰带。

裴少闻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再动,哽咽道:“不,明彻,爱是不需要回报的。”

柳明彻完成了换脸,她痛的冷汗连连,咬破了嘴唇,可是自始至终,未发出过一声痛呼。就像在小金窟中,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在无数男人的□□被折辱,可是,她从未出过一次声。

他们打她耳光,骂她是个木头,但是,她不愿,她就是不愿!

原来的柳明彻已经死了,而一个新的柳明彻活了下来。

从今以后,柳明彻不愿做的事,没有人能强迫。柳明彻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柳明彻成为了蔺右承,第二年科考,她再次报了名。

裴少闻一开始十分吃惊:“明彻,为何还要回到朝堂?我可以保你一世安宁无忧的。”

柳明彻却顶着这张新的脸温润一笑:“不,少闻,我不愿靠你的施舍过一辈子。”裴少闻急道:“我对你不是施舍!”

“是,我懂,”柳明彻柔声说,“可是,我有我的抱负。”

“皇上那样待你,你不恨他吗?你还愿意尽心尽力辅佐他、匡扶大梁吗?”

柳明彻笑说:“少闻,我此心从未变过。”

三年后,文宗做出攻打燕国的决定,已爬上相位的蔺右承推荐陆寅为大将军,又一力推荐裴少闻为粮草押运官。

但就在裴少闻整装待发之际,蔺右承来见了他。

裴少闻已许久未唤过他本名,此时,行礼道:“丞相。”

却见蔺右承靠近他耳边,柔声说:“景之,我要你帮我。”

得知柳明彻的计划,裴少闻是几近崩溃的。她怎能这样做,怎能和燕国密谋、意图灭亡大梁!她要置皇上于何地,更置大梁百姓于何地!

柳明彻却冷笑:“皇上?自此当年他将我打入小金窟,柳明彻心中,就再也没有皇上。”

“至于天下百姓,”她沉吟许久,最终说:“历来改朝换代,终要经历一番战乱之苦,可是,此时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永恒的不苦。为此,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裴少闻痛苦道,“当日手捧圣贤书,我所立下的誓言便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裴少闻为天下万民而生,也愿为天下万民而死,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他拒绝的这样坚决,柳明彻却并不意外,裴少闻仍旧是她认识的那个裴少闻,她甚至有些欣慰。

但是,裴少闻必须为她所用。

“景之,这天下万民,包不包含我这样心怀大志、却报国无门的女子?”

裴少闻一愣。

柳明彻柔声道:“依大梁之势,恐怕再过一百年,女子也不会有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机会,景之,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她所言有礼,可是,他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消除迂腐的方法不是毁灭重建,那样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痛了,消除迂腐的办法,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慢慢的向好改正。

裴少闻道:“对不起,丞相。”

柳明彻神色忽地冷下来:“裴少闻,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裴少闻呼吸急促起来:“明彻……”

“三年小金窟,我痛不欲生,一次又一次的想死,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我一直在等你,你也真的来救我出去了。但是现在,我再次无路可走,我已和燕国皇帝通了信,若我临时变卦,他恼羞成怒,恐怕会将我所行之事宣扬到天下人皆知,那封信是我亲笔,我没给自己留退路,皇上一定能认得出来。那时,景之,我会不会和当年一样,再次被打入小金窟?”柳明彻眼中渐渐蓄满泪水,惊恐的拉住裴少闻的衣袖。

“景之,求你,帮帮我,你不爱我了吗?我是明彻啊,是当年的柳明彻啊。”

许久之后,裴少闻如虚脱一般,吐出一个“嗯”字。

柳明彻破涕为笑,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他的唇一下,又在他耳边柔声道:“今夜天色已晚,不如,我就借宿在这里?”

裴少闻没有再拒绝。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明彻是他一生所爱,爱的越深,他便越是敬畏,越是珍重。

他甚至曾以为,他此生都不会碰她,她皎若明月,他光是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是亵渎。

可是今夜,他却觉得他放弃了一些什么。

小金窟是她的噩梦,可是,此时她却已将噩梦完全抛开,将自己在那里学习到的一切都用在他身上。

他明明是极乐的,她是他第一眼就爱上、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可是,如今他们耳鬓厮磨,他身在云端,可是,却不觉得开心。

纠缠的是裴少闻与柳明彻,可是,裴少闻却好像已不是裴少闻,柳明彻也不再是柳明彻。

他按她说的做了。

最开始的粮草保证充足,但是,到了后来,粮草尽断,他将它们都烧了。

他截住了陆寅派往朝廷的人。

他杀了那些人。

听说,大梁前进的速度变慢了。

听说,夜间响起了大梁士兵悲壮凄凉的歌声。

听说,陆寅要带兵返回了。

果然如柳明彻所料。他将她的第二封信送给了燕国皇帝。

那夜,泗水之中响起了悲壮的战马嘶鸣声。到第二日,一切声响都消失,唯余大梁大军的白骨,沉没在了宽阔无边的泗水之中。

大梁亡国了。

听说,蔺丞相从城楼上跳了下来,以身殉国。

他恍惚地想,明彻,你是真的死了,还是,又换了一张脸?

只是如今,隔着那张新的面皮,我再也认不出你。

燕国皇帝没有杀尽大梁旧臣,这其中,或许也有柳明彻那封信的功劳。

大梁臣子们,有些心灰意冷,彻底归顺大燕,有些假意臣服,心中却仍藏着光复旧国的大志,而若是从前的裴少闻,这两者,他都不屑为之,国破当日,他就会如蔺右承这般,以身殉国。

但此时的裴少闻,他什么也不想做,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招安,朝燕国皇帝磕了头。

有大梁旧臣辱骂他,也有大梁旧臣偷偷问他是不是假意臣服、实则韬光养晦,下一步是什么计划,他都没有回答。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想再做。

元禛也向燕国皇帝磕了头,大殿外他们迎面遇上,他轻笑一声,转过了头,留元禛满脸痛苦僵立在原地。

听说,燕国皇帝中毒了。

听说,元稹下的毒。

他哪来的毒?倒是有几分本事。他敢下毒,倒也勇气可嘉。

听说,民间来了一名医女,声称自己能解那毒。

听说,燕国皇帝的毒解了。

听说,那医女成了贵妃。

他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关心。

直到这日,御花园中,他和那位传闻中的贵妃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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