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天已过,上元节宫宴首场在正月十五的头一天举行。
往年赶着前线事务繁杂诺敏没有回京,莎音自然也不能回来,今年在京城里,莎音也要跟着参加宫宴。
早在两天前,已经有宫里的嬷嬷进来教爵府小孩子们规矩,除了莎音外,还有玛礼善的两个孩子一块学。
“往年不曾有旨意,所以只有两位公子跟福晋才可以进宫,今年圣上恩典,爵府上下都可入宴,可见皇上对老爷的恩宠。”
爵府里的老嬷嬷欢喜跟玉福晋说着话,玉福晋同样高兴,尤其见莎音小人儿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她长大的样子,心里便感慨万千。
到了正月十四这天,莎音一大早便被宋奶嬷从温暖的被窝里抱了出来,衣服穿戴整齐后,又梳了个正式的一字头,金银器皆不戴,只有两朵鹅黄宫花扎与通体透白的玉簪,娇娇俏俏。
“玛法——”
打扮漂漂亮亮的莎音直接扑到了诺敏的腿边,整只手将诺敏的两根手指抱住,“玛法看,这是音音最喜欢的绒花,好看吗?”
玉福晋在后面笑着跟了出来,“一大早便问了我,现在又来问老爷。”
诺敏一胳膊便将莎音托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说话。
莎音仰着脑袋,眸子清澈满是欣喜,焦急地想要得到认可,“玛法快说呀,花花是不是最漂亮。”
“花花好看,我们莎音更好看。”
这下小团子笑得心满意足,随后冲宋奶嬷招招手,叫她递了个东西来给自己。
玉福晋促狭一笑,没有说话。
“诺,送给玛法,玛法戴了就是漂亮玛法。”
嫩白的小手心里,托着一朵鹅黄色的小绒花。辰时朝阳同样暖黄透亮,小团子眉峰浅浅眼睛弯弯。
诺敏到底在乎这把老脸,没有戴上绒花,大笑着将莎音托举着飞飞两圈。
爵府门外,大房二房的人早已到了。
大房玛尔赛的福晋觉罗氏体弱,去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姑娘没满周岁便去了,因此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二房玛礼善的福晋周氏带着八岁的大女儿雪娇跟小儿子堂贤。
一番行礼侯爵府众人这才往宫门走去,诺敏与两个儿子还有事便先去了乾清宫,玉福晋则领着爵府家眷去承乾宫给佟佳氏请安。
如今中宫并无皇后,太后跟太皇太后不喜人多打扰,便是佟佳贵妃主事,她今日必定繁忙。
玉福晋带着众人问安后,只坐着略说了些话便懂事的告退,接着便去了钟粹宫。
“雪娇,等会儿见了荣妃娘娘莫再慌乱了,好生行礼,若是问你话便回答就是,那是你的堂姑姑,跟家里人是一样的。”
“额娘,我……我没进宫过,我……”
“怕什么,娘娘也是俩眼睛俩耳朵跟咱一样的人,瞧瞧你弟弟一点都不慌,就你没点出息,这叫额娘怎么给你想法子。”
“弟弟才多大,又不用他多说话。”雪娇有些委屈。
今日宫中人多,可在宫墙内,各家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玉福晋听着身后传来母女俩的对话声,有些厌烦得皱皱眉,尤其听到周氏那般粗俗的形容词,几乎想把这娘俩直接赶回家去。
行至钟粹宫门口,趁着没人,玉福晋看了眼周氏,“言多必失,若有问话我便是,你们娘俩少开尊口。”
周氏汉军旗出身,对婆婆更加怯怕些,连忙点头称是。
只是等玉福晋转过身去,周氏又暗中扯了扯女儿雪娇,“机灵点。”
说完又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雪娇只是瘪着嘴,没有说话。
莎音上次进宫跟荣妃见面睡了过去,哪知道这次才刚进钟粹宫请完安便又出了意外。
“太皇太后说有桩子事儿要同玉福晋商议,还备了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给格格打发时间,还说若是府里几个孩子觉得没趣儿无聊,也可以跟莎音格格一同过去,当个玩伴。”
来回话的嬷嬷说完,玉福晋却好似已经早便知道的样子,并没有觉得诧异,连忙应下。
荣妃也道:“那福晋便快些去吧,别叫太皇太后等着。”
莎音自然听明白了意思,被奶嬷牵着,走到二房两个孩子面前,“一起吗?皇奶嬷哪儿可好了,果子甜甜的。”
这话倒是显得荣妃招待不周一般,好在莎音只是个小孩子,玉福晋正要开口替她解释,谁知道莎音竟是机灵得很。
莎音回头看看荣妃桌上的梅子干果,一副吃货不舍的样子,“姑姑这里也甜甜的!”
荣妃心里本来微微有些别扭,听了这话,倒是觉得自己多心了,她一个三岁毛丫头,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随后又叫人给莎音带了一份梅子干跟着。
另一边周氏则暗暗示意了女儿跟儿子不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