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大乘期修士,而系统和晏清舟都联系不上,双方几乎断联了……
简直就像当时流霜宗时,被季向宁的幻境控制住一样。
既然是幻术,那就麻烦了,心下焦虑,但她表面假装冷静,不动声色地问温灵羽:“长老这是何意?”
但温灵羽摇头,眼中满是叹息:“正常弟子看见我,早被吓得下跪求饶了,你太冷静了。”
哪怕喻闻心背后有星陨谷掌门做靠山,但她现在面对的可是太玄宗长老温灵羽。
“喻闻心,你还不承认你的身份吗?”
事至如此,喻闻心索性不装了,靠在墙边,随意地说道:“我就不能仗着我师尊,狐假虎威吗?仅凭这点就判定我的身份,不太好吧?”
温灵羽的神色仍然平静:“自喻闻心离开流霜宗后,景安尘门下便多出了一名新弟子。
“我知道,无论是容貌、灵根还是修为,‘秦心’完全和喻闻心不一样。容貌可以伪装,灵根亦然,唯一的矛盾点就是你的修为。
“五日前还是凡女,现在便已是练气二阶修士。”
她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但眼眸中闪过一抹赞叹,转瞬又变为遗憾:“当真天赋异禀,若你能在一个宗门里扎实修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你无法从流霜宗的祸事中全身而退。”
但喻闻心只是瞥了她一眼:“你宁愿认为我天赋异禀,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两个人?”
“直觉,”温灵羽慢慢走近她,“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大乘期修士的直觉,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你在临安城的木屋早已人去楼空,而且,你知道吗?”温灵羽反问,不等喻闻心回应,便继续向下说道,“你在大殿上太唯唯诺诺了,结合之前的情报推测,我认为你就是伪装后的喻闻心。”
之前的情报?喻闻心留了个心眼,是什么情报?但温灵羽一笔带过,没有细讲。
喻闻心不爽地砸砸嘴,当务之急,是解除幻术,时间回溯。
不过,她很好奇温灵羽的立场——究竟是站在严策那边,还是星陨谷?亦或者,中立?
若能借此试探出来,便再好不过了,喻闻心问道:“所以,你打算直接将我绑回审判庭吗?”
“不会啊,”女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对你没有恶意吗?我只是想知晓,玄清剑尊和流霜宗,哪方是真,哪方是假。”
见喻闻心沉默不语,温灵羽叹气:“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但我确实对你没有恶意。”
咔嚓,咔嚓。
听见了玻璃破裂的声效,对温灵羽来说,可以说是不详的恶魔之音,但她仍然深深凝视着喻闻心。
“今夜亥时,我会在此地等你。”
留下这句后,眼前的一切就像玻璃一般,纷纷碎裂。同时,喻闻心的眼中恢复色彩,熙熙攘攘的叫卖声重新传回耳中,就像从异空间回到了现实。
恍然如梦。
【闻心,刚刚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晏清舟的声音焦急而忧虑。
喻闻心用力掐了一下太阳穴,深呼吸道:“中了温灵羽的幻术,那家伙看出我的身份了。”
【现在发动时间回溯?】晏清舟竖起猫耳,问她。
“刚刚干嘛去了,连个幻术都探测不出来,别在我耳边大声嚷嚷,没用的东西,听着心烦。”
对这位只会嚷嚷鬼叫,关键时刻毫无用处的猫男,喻闻心已经不是一天感到不满了。
【可系统也没帮上忙……】为什么只骂他,晏清舟眼尾发红,心中的委屈如海浪般翻涌。
“行了,别找接口了,知道你是没用的吉祥物了。饭不会做,脑袋又不灵光,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的剑尊,靠你那二两肉吗?”
【我会做饭……】他小声地反驳道,发丝垂在额侧,遮住了眼睛,但不难看出他眼中的失落。
而喻闻心冷笑一声:“熬个粥连盐都不会放,差点毒死人,还天天垮起个脸,活该神洲没女人追你,谁受得了你这破脾气。”
本来被温灵羽吓了一跳,心情就很不好了,一回来还听见这混账的声音,整个人如同压抑许久的火药,瞬间就炸开了。
“干什么干什么,还委屈起来了?我前世被你割开经脉的时候,你这贱人可没心疼过我!”
【闻心,我——】
猝不及防地,脸上受到一击重击。
喻闻心直接给了他一拳,没有扇巴掌,在她眼中,巴掌哪有拳头威力大?既然都要往人脸上招呼了,那肯定得用拳头——这是她在魔域习得的道理。
没有躲避,晏清舟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但他只是用衣袍拭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装什么委屈,又没身体,痛觉都是模拟出来的,搞得好像真的很痛一样。”
【对不起……】
他低声嗫喏着。
给了他一拳后,心中的郁气就像破闸的水管,不仅无法止住,甚至愈发猛烈。
晏清舟看得出来,现在的喻闻心双眸猩红,就像一只渴血的凶兽,时刻准备扑上去,一块一块地撕下白衣青年的血肉,将他折磨至死。
没有被幻术控制,她发自真心地想杀了他。
——就像流霜宗那时,她用无序传送一步步粉碎他的内脏,撕扯他的四肢一样。
如果是系统空间,晏清舟也是灵体的话,是不是无论怎么折磨,他也不会死?想到这一点,喻闻心的嘴角忽然上扬,仿佛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
可就在她想在晏清舟身上付诸实践之时。
一道身影越过了建筑物,稳稳地落在喻闻心跟前。
“阿心,那女人对你干了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景安尘抓着她的肩膀,紧张地问道。
听到景安尘的呼唤声,喻闻心晃了晃神,勉强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向眼前的青年告知情况:“温灵羽认出了我的身份——”
“你情绪不对。”
景安尘弯下腰,和少女视线齐平,紧紧注视着她:“她对你用过幻术。”
幻术导致的情绪爆发?怎么可能。
她早就不满晏清舟很久了,流霜宗那些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光是伪造的证据都能将他骗得团团转,将她关在黑暗的地牢里,还一剑一剑斩断她的经脉,和原文一样冷血无情,季向宁为什么不早点把这种恶心的家伙做成傀儡,为什么要留晏清舟下来祸害她,像他这种恶心的混账就该去死去死去死!
居然还敢在她的大脑里留下一个恶心人,只会指指点点,毫无用处的灵体,她不想再装,不想再忍这贱人了——
“阿心?”
温柔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景安尘就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揉了揉喻闻心的发顶。
他蹲下,转过身:“你累了,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嗯。”
喻闻心趴在青年的背上,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衣裳中,紧紧抓着他不放,就像溺水之人。
被送回竹屋时,喻闻心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蒙了一层雾。
“幻术……后遗症……”
“断掉……供应……太玄宗灵草……”
随后,她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正在缓缓注入脑中,缓解着头上传来的剧痛。
一句传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好好休息,晚上替你赴约。”
胃中呕吐一般的难受感,即使在法阵的保护下,仍然抑制不住躯体的本能反应。
【闻心,我在。】
空间中,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随之而来的,便是温暖的怀抱。
是晏清舟。
【别怕——】
噗呲一声,刀刃入肉的声音。
匕首扎入腹部,鲜血顺着喻闻心的手流淌而下,滴落在系统空间的地板上。
【等等,宿主你这是做什么?!】
将系统的惊呼抛至脑后,在晏清舟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喻闻心顺势一口气将他压倒在地。
鲜血汇成湖泊,为了防止猎物逃跑,喻闻心将左手擒向青年的喉咙,死死扼住他。
“假如我多捅你几刀,身为灵体的你会死吗?”
少女的双眸如血般通红,但语气却极为平静,她右手握着匕首,来回穿刺着晏清舟的身体。
“呃……”仿佛忍受着剧烈的痛楚,晏清舟绷紧身体,无力地拽着喻闻心的衣角。
没有哀求,也没有痛哭流涕的求饶,他的眼眸凝视着她,满是悲伤。
假若当时在流霜宗时,她是被季向宁控制的话,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发自真心地想让自己这位师尊死,而且是痛苦地死。
“会有痛苦,但是不会死?真好用,以后拿你的身体来试验新技能,怎么样?”
她半边脸颊上被溅上了温热的鲜血,宛若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癫狂地笑着。
“对……不起……”
“那时……让你难受……”
道歉?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她狠狠将匕首击穿他的右手掌心,顷刻间,鲜血四溅。
“就是这只手废我经脉,我记得很清楚。”
剧烈的锐痛从掌间扩散,但是,寄宿在喻闻心身上的灵体无法死去——无论被刀刃穿刺,被烈火炙烤,还是被活活撕下四肢。
因此,并非是以死亡为终点发动的复仇,少女只是单纯地在青年的身上,发泄着无穷的恶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