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秦长陌还保持着他特有的警惕性,沈清嘉从陈家回来后,他看沈清嘉看得越发紧了,每每回想起陈川看着沈清嘉的眼神时,他心里总不得劲。
以他如今才只有五岁孩童的懵懂状态,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并不妨碍他将陈川划分到敌人的阵营。
只要沈清嘉出现在秦长陌面前,他就会眼睛都不错开的盯着她。
沈清嘉靠近火堆旁要煎药时,他就在下面看火,嘴里还念叨着:“火堆危险,清清别靠近,这东西得专心。”
可是自己却一边守着火堆,一边盯着沈清嘉看。
白幼总是在旁边取笑他,时常操着在村子里学来的口音,对着秦长陌说:“铁柱,你又看陆大夫啦,咱们陆大夫好看不?”
剩子就在旁边偷笑,笑白幼的口音,也笑秦长陌总爱盯着陆大夫看。
秦长陌没办法回答白幼,他不喜欢和别人讨论清清的任何事,即便要直白的面对,那也只能对着清清。
可是他不回答不证明沈清嘉不好看,好看肯定是好看的,清清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所以人人都忍不住接近她,就算是村口的那条小黄狗见到清清,也总是忍不住摇着尾巴亲近他。
可是秦长陌讨厌白幼总将沈清嘉挂在嘴边,为此恼羞成怒过一次。
那次正好被沈清嘉听到,她不仅不帮他说话,反而乘机让他走开点,还劝他别总盯着他看,这样白幼就不会多言了。
自那之后秦长陌就再也没有恼过了,白幼说什么他都只默默听着,偶尔被取笑得凶了,他也不闹不反驳,就跑到沈清嘉面前盯着她,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这着他的委屈。
这样的效果可比对警告白幼别取笑他显著得多,某次秦长陌就听到沈清嘉私底下警告白幼,让她别欺负他了。
那些话让秦长陌突然开了窍似的,受到委屈他不会闹,就是看着沈清嘉,这样不仅能光明正大的看她,而且还能让沈清嘉替他出头,一举两得。
沈清嘉说他他不听,便想着是不是没练够,书没看够,暗自给他加重不少任务,可人家任务照常完成,但是人依旧会盯着看。
那眼神无辜而又纯真,他不懂那些阴暗肮脏的东西,可是也从来不会干蠢事,所以才越发显得他的懵懂无知难能可贵。
沈清嘉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是否可贵,也不稀罕他失忆后能喜欢她,或者对她好,只求能安生待到秦长陌离开的那天。
前世秦长陌在诈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清嘉并不知道内情,总归当他们重逢的时候,他是正常的,那这辈子大概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一边想着秦长陌能不能恢复记忆,赶紧去上他的战场杀敌,当他的盖世英雄,继续他荣光万丈的一生,一边想着纵然他现在好不了,但他手下那些人不是吃素,总应该找过来才对,然后想法子让他恢复。
只要把这尊大神送走,讨要到她的报酬,沈清嘉就安心了。
他承担属于他的使命――守住大周,她就没有多少追求,就过自己安宁的小日子,他和她二人互不干扰。
秦长陌还不知道沈清嘉总是在他靠近的时候,谋划着如何跟他划清界限,因为他正盯着一副弓箭发呆。
这是沈清嘉救治过的猎户王大哥送来的。
王大哥见他喜欢弓箭,索性就做了副送他,当然这也是看在沈清嘉的面子上,王大哥才肯将弓箭送人。
而秦长陌之所以想要弓箭,那是因为陈川最近总来送山货,他总提着野鸡野兔子过来,秦长陌看着他碍眼,陈川能给清清的,他也能给她。
王大哥只是简单地说了几下弓箭如何用,秦长陌就很是熟练的用了起来,王大哥见他会用就没管了。毕竟秦长陌如果认真起来,总会让人忘记他现在智商缺陷。
沈清嘉端着草药出来,就看见秦长陌站在院门口拿着弓箭比划,箭在弦上被绷得紧紧的,蓄势待发的模样。
而秦长陌这副姿态落在别人眼里,不像是猎户,反而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真是能一眼看出他与普通人不同。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在干嘛!”
秦长陌听到沈清嘉的声音,下意识将手一松,箭就射了出去,直直地钉在门口的柳树上,足足进入三分深。
“清清,”秦长陌松手后,目光就落在了沈清嘉脸上,见她面色不好,就知道自己的做法又惹清清生气了,他的神色忐忑起来,“清清,你怎么了?”
“这东西你以后不能再用了。”沈清嘉作势要没收秦长陌手里的弓箭,态度不容拒绝。
傻子会弓箭就足够让人怀疑,沈清嘉最了解人性,当他们有把柄留在人手中的时候,就会助长人的贪婪之心。她想留在这里,但不想给人做一辈子白工,当然不能让别人以为他们能拿捏住她。
可看在秦长陌眼里就是沈清嘉宁愿收陈川的山货,却不肯让他替她亲手打猎,“为什么?”
秦长陌追问着沈清嘉,她同他说话总不喜欢说原因,只是让他照做。
可他即便照做也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能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看着她。
两人中间总是隔着让他不明白的东西,仿佛他这辈子都跨越不过去。
孩子般的心态就是我但凡想要弄清楚的,你就必须告诉我,要不然我总会想办法弄清,而有的时候这办法会让人走了歪路。
沈清嘉不和秦长陌说,不仅仅因为以他现在的状况她说了他也不明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怕隔墙有耳,她不能暴露自己和秦长陌的身份。
最好是让人家误以为她是烂好心的大夫,秦长陌是她逼不得已救下来的病人。
她是自私的,不愿暴露身份,不想再替秦长陌牺牲什么。
“清清,你说为什么?”
沈清嘉脑子一抽,张嘴就道:“这东西危险,不适合你用,小心伤到自己。”
她的嗓音原是清凌冷淡的,可或许是见过不少重病绝症不能救治之人,让她说话时不自觉带上几分温度,这样简单的话听在人耳里便像是关怀。
“清清你在担心我?”秦长陌喜不自胜,顿时就没有反抗的心思,直接将弓箭丢了。
没有给沈清嘉是因为清清说了这东西危险,他自然不能将危险的东西给她,所以还是丢掉为好。
沈清嘉懊恼自己跟秦长陌说这么多,还被他抓住话头,杏眸里隐含着恼怒,可对着秦长陌亮晶晶的眼睛,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才怪。
秦长陌瞥了眼地上的弓箭,觉得有些惋惜自己不能碰它,“可是陈川他总送兔子或者野鸡过来,我、我能送给清清的。”不需要陈川送过来。
沈清嘉愣怔了下,旋即恢复正常,随口胡诌了句:“我喜欢编蚱蜢,蝴蝶也行。”
这两样东西秦长陌应该没接触过,即便接触那也不会像是拉弓射箭那般熟练,学编织总该费上他四五天时间,而以他事事要求做好的性子,没编织出最好的出来,不可能送她,这又得花上五六天熟练。
“哦。”秦长陌将目光从弓箭上移开,悄悄记在心里,甚至开始想村里有哪个小将沈清嘉喜欢的东西记下来玩,不过嘴上却问道:“那下回陈川再来送东西?”
陈家人为了拉拢安抚沈清嘉,让陈川来送过好几次山货,明明没回他就在她身边盯着,怎么这会儿却还在斤斤计较!
“你想怎么样?”沈清嘉难得的愿意退一步,愿意听秦长陌的要求。
秦长陌眼珠子转了转,顺着杆子往上爬,“下次别收陈家的东西了?他们不好。”
‘他们不好’指的是‘他们不是好人’。
沈清嘉让秦长陌别说话太直接,那样容易和人发生冲突,听在旁人耳朵里也不是滋味。
他听进去了,可是他说话也就简单粗暴的省去两字,按照秦长陌的意思,省去两字就不叫做说话直接了。
“好。”
沈清嘉同意不再收陈家送来的东西,还给了秦长陌阻拦陈川的权利,原因或许是因为那句他想送她东西,又或者是她也不耐烦陈家人总跟做贼心虚似的,试图给她一大堆东西堵住她的嘴。
即便没有那些东西她也不会把事情往外说,作为大夫要有最基本的底线和道德。师傅教给她的,为大夫者应当替病人守住秘密,不该说的话绝不说半分。
她离开陈家前就当着陈村长的面保证过,这事她绝不往外说,她答应了就会做到。陈川送一两次货到医馆她能理解,也顺势收下来,隔三差五的送过来就变味儿了。
自从沈清嘉那话出口后,每次陈川来找沈清嘉,不管秦长陌在干嘛,他都会放下手中的东西,会守在沈清嘉身边,生怕沈清嘉吃亏。陈川但凡想和沈清嘉多说几句话,就会被秦长陌挡回去。
这天陈川又来找沈清嘉,只不过不同以往提着东西,满脸笑意进医馆,而是和怒气冲冲的陈德一块来的。
秦长陌and沈清嘉=死遁夫妻
沈清嘉:当着大夫的角色,操着当娘的心【心累JPG.】
某日,王大哥听到这事
猎户王大哥:我的弓箭!
秦长陌:清清说那些危险。
猎户王大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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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