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魔尊苦寻我多年[重生火葬场] 第15章 被卖

“被我掳走的新娘子，是归晚姑娘吗？”

明鸩羽垂下眼睑，遮掩漆黑的眸，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瞥向身后门外。

他淡淡吐出一个字：“是。”

一个字不痛不痒的，轻飘飘的，却像是夺走了戚褚紫所有的呼吸般，她长睫轻颤，即便胸腔之下那颗心，被身体泛着对明鸩羽浓浓的爱意包裹着，她也觉得冷的厉害。

戚褚紫耗光身上所有力气，强行压制身体里想见明鸩羽的迫切感，硬生生的转身离开，这下不止心脏，连带五脏六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隐隐作痛。

原来是她误会了，是她误会了，虞小姐，虞小姐就是明鸩羽口中的那个虞归晚，就是他喜欢，他爱得人，他本该娶的人……

戚褚紫尝到丝血腥味儿，许许清风拂面，屋檐下，她抬眸看向天与地之间，好像从现在开始，她又成了一个人，孑然一身的一个人。

她没有亲人了。

这个世界上连牵挂亲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的误会，她破坏了他们今日的婚事，那些丫鬟奴才说的没错，她或许就不该出现……戚褚紫闭上眼，黑羽般长睫沾上泪水轻颤着。

一滴清泪坠落，还未落地，突然间停止坠落，她没看见，泪珠悬浮在空中，天地之间有丝丝如银线般的灵气汇聚进泪珠，直到泪珠愈发的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这才停止。

汇聚灵气的泪珠闪过各种画面，快速飞进戚褚紫的眉心。

阻止不了的银梭：糟了，画灵阵又在搞什么鬼！

眉间冰冰凉凉的，似雨点般，戚褚紫睁开眼，看见暗下来的天空，并没有要下雨的征兆，光线也愈发的昏暗了起来。

倏地，戚褚紫感受身后有人的呼吸声。

她蓦然回身，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脸，绝世倾城的容颜，还有那她略有眼熟的眉眼，是虞小姐。

白日，她确实不该拦迎亲队伍，过往的事情应该由她和明鸩羽解决，不应该牵扯进无辜的人，害得虞小姐被黑衣人掳走。

虞小姐在百姓口中风评那么好，又是大家闺秀的小姐，明事理……相比之下，她更像介入二人之间的外人。

戚褚紫动了动唇，满脸歉意，刚想要出声道歉，忽然之间，她看见虞小姐双眸渐粉，漆黑的瞳孔里浮现一朵妖艳的桃花。

瞬时，戚褚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动不了，像是被失了定身术般。

“就是你扰了我的婚事，还称鸩羽为相公？”

虞小姐笑容妖艳，面色轻浮，浑身的妖性不加掩饰，她上下打量戚褚紫：“我知道你，白日里闯了进来，本想着你没记忆，酿不成大祸，就没有理会，不成想，倒是我小瞧你了。”

看见虞小姐的眉心之间浮现一朵黑色的桃花花钿，眼中的悬浮的粉色桃花逐渐变黑，戚褚紫心中一震，这个虞小姐，竟也不是人。

随即，她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也是，那捉妖的道士常说‘人妖殊途’，妖喜欢妖，和妖在一起也正常。

虞小姐站在戚褚紫跟前，忽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这张脸确实有几分姿色，我原本以为是哪个姑娘家的痴心妄想，谁知，他竟把你留在了府中，我可不依！”

戚褚紫感觉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甲冰冷如寒刃般，只要虞小姐手指稍用力一划，她就会直接破相貌，毁容。

然而，虞小姐突然收回手，她看着一动不动的戚褚紫，轻笑了声。

“得亏你有几分姿色，我要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紧接着，戚褚紫眼前的虞小姐模样越来越模糊，再后来，眼前忽然一黑。

*

戚褚紫做了个很沉的梦，这个梦勾起了不少的记忆，让她记起和明鸩羽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那时，明鸩羽是富甲一方明府的小少爷，明府的隔壁是一家私塾，里面的教书先生，便是戚褚紫的爹。

她娘亲早死，戚爹为了方便养活戚褚紫，让她身着男装，方便跟着戚爹出入私塾。

戚褚紫性子野，爱贪玩，经常在戚爹的学堂上睡着，戚爹严正，没少罚戚褚紫。

直到有一天，戚褚紫不小心把隔壁小少爷给打了，对方家大业大，带着人上门要讨个说法，要抓戚褚紫回去。

戚爹也知道女儿犯了错，便到明府，当着明府的人，一棍子一棍子的落在戚褚紫身上，戚褚紫一声不吭，直到被打的晕了过去。

后来戚褚紫醒来，无意间知道是小少爷替她求了情，明家子嗣稀少，小少爷又是明家的独子，自是宝贝的不成样。

可偏偏这个宝贝被戚褚紫给打了。

伤好后，戚爹带着她去了明府，戚褚紫以为明家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她，拉着戚爹的衣袖不肯放手。

直到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来，笑着对她伸出手：“你愿意做我的小书童吗？”

小小的戚褚紫看着他玉树临风，笑眼温和的模样，竟鬼斧神差的伸出了手。

他掌心的暖暖的温度，如冬日暖阳，夏日清风，后来，她才知道白衣少年便是明家，那位清新俊逸的小公子。

她中了他的美男计。

任谁都想不到，就是这个一尘不染的白衣少年郎，会偷摸化装成混小子，和街上的那些野孩子厮混，还抢了她‘老大’的称号，拐走了她的小弟。

这谁能忍！

所以戚褚紫二话不说的和他打了起来，要争回自己老大之位，不想，二人竟不分上下，谁也没赢。

没两天，戚褚紫就看见他穿的人模狗样的走在街上，那日没打完的架又续上，最后戚褚紫赢了，她也知道对方竟然是明府家的小少爷。

许多人，包括戚爹也问她为什么打明家的小少爷，但是戚褚紫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开玩笑，江湖规矩，打架归打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不然以后还怎么带着小弟混。

小少爷书童回老家娶媳妇了，所以戚褚紫进了明府，当小少爷的书童——这是表面上的身份。

暗地里，她把明鸩羽这个小弟收入了囊中，明鸩羽对她这个老大言听计从，戚褚紫还一本正经的教他‘江湖之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小少爷故意辞掉书童，点名要她。

戚褚紫这个书童当尤其潇洒自在，两人还会互打掩护，偷溜出府去找她的那些小弟，小少爷皮肤白，细皮嫩肉的，那些小弟啥也不懂，也没认出来明鸩羽，便吆喝着‘老大抢回来的美人’，个个都‘压寨夫人压寨夫人’的叫。

听的戚褚紫脸红耳赤，偷偷望去，发现明鸩羽竟不反驳，还笑眼弯弯的，似乎是应了。

偶尔明鸩羽不能出府的时候，戚褚紫便偷偷带着各种糕点，稀奇玩意儿进府。

这样潇洒的生活不到三年，便被明府的老夫人发现了，老夫人气急败坏不肯放过戚褚紫，是明鸩羽跪地不起，以命相挟才救了她。

戚褚紫离开了明府，同时，不到一个月，戚爹中风瘫痪在床，不能去私塾做教书先生了。

家里的银两都给戚爹吃药治病，入不敷出，戚褚紫也常常通宵做女红拿去变卖，却难填药钱。

隔了一两个月没见面，戚褚紫一直以为自己和小公子就这样断了，直到某天家中多了书信和银两，是明鸩羽的字迹。

还有一张明府的详细地图，信纸上标明了在明府哪一处见面，明鸩羽被明府看管的更严了，连府门都不能出，更别说溜出去了。

两个人隔着墙相谈，悄悄的瞒着所有人，在墙内墙外互递着书信……这隔着墙的联络，又持续了三年。

戚褚紫快到及笄的年岁，少女的情丝绵延，早已隔着一堵墙，给了墙里的少年郎。

恢复女装的戚褚紫生的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又会读书识字，这说亲的媒婆都快踏破了门槛，奈何戚褚紫都一一婉言相拒。

时间久了，一些风言风语都传了出来，她化作男装随着戚爹出入私塾的事情被疯传，一时间，竟传出她未及笄就和私塾一群男子混在一起，说她不检点，没了清白。

一时间，就连死了媳妇的二流子也敢上门羞辱她，戚爹一个读书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被逼的连骂带打的将那二流子赶出门。

戚褚紫拿着针绣着手帕，也不知道绣什么，绣到一半，发现竟有几分，像明家小公子的模样，惊的她不敢再落针绣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分明，分明知道和他不可能，二人身份悬殊，明鸩羽也不会娶她的。

那些年，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两人一直称兄道弟，明鸩羽一直不知道她是女子，更没见到过她女装的模样，又岂会动心。

进屋的戚爹喘着气：“那人被我赶了出去，没事儿闺女，以后他来一次我就打一次，有爹在呢！”

戚爹把洗好的果子放到桌上：“闺女这枣儿甜，听爹说，这咱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只有自己喜欢的才能真的疼人，爹也放心，这……”

“咚咚！”

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戚褚紫放下针线：“爹休息，我去看看。”

“这不行，万一那二流子又回来了呢，你歇着，爹去看！”说着，戚爹就朝外走。

看见戚爹没拿东西，怕戚爹吃亏，戚褚紫连忙拿了擀面杖跟了上去。

“小心我报……明……明公子？！”戚爹诧异的看着门外之人。

‘咣当’一声擀面杖掉落在地，戚褚紫整个人怔住，她猛然抬眸，就看见门口白衣公子，和记忆中少年郎身影重叠，笑着朝她伸出手：“你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而在明鸩羽身后，是一担担的聘礼，还有不少他带来的媒婆及结亲所需之人。

他说：“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一样都不能少，我明鸩羽这辈子，只娶你戚褚紫为妻，若戚姑娘不愿，我愿意一直等下去，等到戚姑娘愿意嫁为止，若戚姑娘嫁与他人，我孤身到老又何妨。”

同儿时一样，戚褚紫伸出了手，唯有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她是清醒的。

戚褚紫泪眼盈盈：“我愿意。”

婚礼很是盛大，明鸩羽说的都许诺给她了，八抬大轿娶她进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成完亲，戚褚紫才无意间知道，明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明鸩羽为了娶她，在祠堂跪了五六天，不吃不喝，滴水未进，最后竟动了出家的想法，明家才依了他。

世事难料，不过几年的时间，明家败落，就连宅院都抵了出去，明老夫人受不了打击去了，白绫高挂，不过一夜之间，明老爷也白了发。

到最后，明家家破人亡，只剩戚褚紫和明鸩羽相依为命，明家的家产都低了债。

二人回到了戚爹的小宅住着，明鸩羽整日郁郁寡欢，突然有一天，明鸩羽说要考取功名。

戚褚紫心底是欢喜的，只要相公不再昏昏度日便好，谁知，第二日明鸩羽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了‘等我’二字。

次年，戚爹旧疾复发去了，戚褚紫料理完丧事，攒了许些银两，便带着明鸩羽的一张画像，还有当初明鸩羽给她的那张明家地图，踏上了寻夫之路。

一路上艰辛险阻，戚褚紫都挺了过来，历经风霜，终于找到相公时，他却在喜庆的迎亲队伍中，当了新郎。

……

眉眼紧闭，戚褚紫长睫轻颤，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留下一条泪痕。

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戚褚紫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的白衣少年，她的郎君，早就把她忘记，心里只有一位叫‘虞归晚’的姑娘。

*

戚褚紫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恍惚间，她听见有人说话声。

“成，就这个价了，以后这姑娘就是我们满红楼的人了，下次有好货尽管送过来！”

“这下你可赚发了，红妈妈，这姑娘恐怕会不愿意，你可别让她跑了。”

“哎呦喂，这个你倒是放一百个心，到我这儿不愿意的姑娘多的是，哪个不是被红妈我驯好的，照样服服帖帖的给我认命接客！”

……

这是把她卖了？戚褚紫晕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是虞姑娘，这应该就是她说的‘好地方’。

空气中掺杂着胭脂水粉的味儿，戚褚紫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画着浓妆的妇人，摇着花扇看着她。

红妈笑眼眯眯的：“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儿？”

“满红楼。”戚褚紫被绑住了手脚，挣脱不开。

“没错，看来你都听见了，你被红妈我花大价钱买下了，这里也就是所谓的‘青楼’，来了就别想走了，要给我好好接客。”

红妈看向戚褚紫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座金山般，这姑娘漂亮，气质脱俗，肤如凝脂，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肯定会有不少的客人翻她的牌。

本以为戚褚紫会哭喊着要离开，没想到对方像是没听见般，红妈诧异的又说了一遍，对方才有了些反应。

戚褚紫扯出一抹笑：“我被卖到了满红楼，青楼的女妓，卖都卖了，随遇而安，你也不会轻易放我走。”

“这长得好看的美人就是不一样，你这通透的性子，红妈我喜欢！”红妈捂着嘴笑，“那今晚就开始接客，等会儿我就把你的牌给挂上！”

“红妈，要做就做最好的，以我的样貌成为满红楼的头牌，不成问题吧？”

“那是自然，你倒是有志向，但是这头牌，光凭样貌可没用，要能歌善舞，还得会取悦客人！”

“这个不成问题，我从小就聪慧，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定能学会。”

不过是三天的时间，平日里调/教新来的姑娘都要花上五六天，红妈笑着应了，房间内又响起戚褚紫的声音。

“红妈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我初来满红楼，以我的样貌，加上几天的时间我学会了歌舞，定不能像其他女子一般‘挂牌’。”

这些话，勾起了红妈的兴致……

一炷香后。

红妈从房间里出来，她关上门，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就叫来小厮。

“你去请最好的画师，来给褚紫姑娘多画几幅画像，画的越好看越好，然后在城内传，就说我们满红楼来了位千年难得一遇的花魁，三日后，拍卖花魁的初夜！”

“另外，叫几个彪头大汉过来，把她给我看住，可别让她跑了。”红妈吩咐着，她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假装镇定，趁机逃跑的人也不少。

最好和说的一样，否则，若是逃跑让她捉住了，她有的是办法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