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堂看见那么多人,而且一个个体型彪悍,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顿时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满院子都是他的声音。
八个蒙面人丝毫不惧,明目张胆从围墙上跳下来,还有人堵住了出口。
田堂见他们这个架势,整个人都吓呆了。
“他们,他们好像不怕。”
“说明里应外合。”云溪持剑的姿势巍立不动,她扫了一圈八人,手上除了麻袋拿得都是一些锃亮的砍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都一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模样。
还是在国都燕京。
“天子脚下出现此事,为大理寺失职。”秦秋一语道破。
云溪抽空瞧了她眼。
就有个矮子就趁转眼的功夫直接绕到她身后,一只粗糙指甲还藏匿污垢的爪子伸向了秦秋。
“当我是摆设?”云溪丝毫不慌,反手挑剑就跟背后长着双眼睛似的。
剑刃直刺矮子的头颅,那矮子也非常敏捷,缩头一躲,披头散发,整个人打滚一圈远离秦秋。
“大哥,这娘们会武功!”
“绣花功夫而已。”凶首振臂一呼,横着宽刃一个拔步冲刺,嗡一声砍在云溪的剑刃。
云溪横挡剑被撞击得颤颤鸣叫。
“力气蛮大,可速度太慢。”她半步未退,轻松到还能点评对方的身手。
凶首一听满脸怒火:“区区一个娘们一把剑,你拽什么?”
“等下老子就让你好看!”
话落,秦秋那么大一个花瓶直接砸在他脑袋上。
出其不意的动作,打破了互相试探的意图。
云溪微微一惊,余光瞥见秦秋,她摘下腰带化作绳索直接勒在凶首的脖子上,狠狠一抽,咳咳咳,啊!凶首嗓口顿时迎来一阵窒息。
刚想挣扎,云溪抬脚踹在他下巴,直接将他击得脑袋歪在另一头晕厥过去。
“大哥!”矮子刚一叫。
另一个蒙面的已经绕到田堂身后扑了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往后一拉。
田堂也尖叫起来:“师姐救我!”
“殿……救我!”
“快放了我大哥!”矮子趁机威胁道。
秦秋看了田堂一下大有觉得他不幸的眼神。
云溪抽空看了眼田堂,然后一手扯过勒住秦秋的腰带,架在前面,还不忘顺手将秦秋拉到自己身后。
“让开!”她目不斜视仿佛视若无物一般。
“放了我大哥,你没听见吗!不然这小子……”矮子突然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
云溪反手给凶首一巴掌警告道:“让开!”
“我说你个臭娘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矮子气急败坏地看着不按常理来的女人。
其他六个人面面相窥显然也犹豫不前。
“让开!”云溪一个**兜子打在凶首脸上。
“我说……”矮子还要争执道。
秦秋抬手,袖口流畅划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凶首的脖子上,轻轻一按:“让开。”
矮子瞬间也不叫了。
其他人纷纷慌了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大意了!原以为只是两个娘们和一个小白脸不足挂齿,随便拿捏。结果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凶悍。连老大的性命都在她们手上。
只有那个小白脸没用。
“那个小姐,有事好好商量,我们只是求财而已,拿钱办事。”矮子一改风口,赶紧搓搓手打着商量的口吻。
回答他的是,秦秋抛出命令式的一句:“放开他。”
“要不我们以一换一?”矮子听着觉得有戏。
云溪似乎才记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拖油瓶,她立即道:“放开那小子。”
“呜呜呜。”田堂被人抓着欲哭无泪。殿下好过分,不救他就算了。
根本就忘记他的存在。
还好有秦秋,不,是师姐!
当下田堂都知道向谁求救,他把目光投向秦秋:“师姐救我!”
秦秋动了动匕首:“放人。”
矮子顿时就急了:“你别一副命令的口吻,要么一换一要么我当场宰了这小子!”
本以为这貌美如花的女子会心软一点没想到跟拿剑的那个一样铁石心肠。真是好生登对的两人。
简直是杀妇毒妇
云溪顿时皱眉,她不喜欢浪费时间,便直接朝田堂道:“那就让你们大哥给你陪葬。田堂,也不枉此生。”
田堂直接吓尿了。
矮子还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云溪竟然握住秦秋持匕首的手腕,狠狠就要一拉,血溅大地。
秦秋凤眸微不察觉紧了紧,盯着云溪的侧脸,有些失神。
矮子看着不像是假的,这个恶毒的女人真的是不在意另一个人的死活。
他还以为她们是一伙的,未曾想到,对方如此冷血。
矮子直接头皮发麻,跪在地上,嘴皮子哆嗦几下:“放放放……人。”
那个劫持田堂的蒙面人直接撒手,跟着跪在地上。
其他人纷纷跪下,同时还让开条路。
“你先走!”云溪松开手,将秦秋拉到右边挡着她送到院口让她离开。
秦秋听话地走出院口,她凤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离开院子。
田堂颤抖着双腿,狼狈地爬出院口,不忘朝秦秋离开的方向道:“师姐,等等我!”
云溪满脸的古怪,她怎么这么看自己?
哪怕是前世秦秋除了和她不对眼,都未曾像今天那样露出这种令她疑惑不解的眼神。
云溪的心情没来由变得烦躁。
手上的凶首也被她拉扯着后领,提来提去,最后她将人丢在地上。
她扫了一眼偷偷摸摸靠近的矮子:“你们方才说自己都是为了求财,那是谁雇得你们?”
矮子闭口不言。
云溪亦没继续追问,因为门口已经有一阵脚步声匆匆往这边赶来,不一会儿,巡城司官兵赶来,看见她持剑对峙一些凶徒,各个都吓得脸色发青,再看见矮子他们顿时杀气腾腾地扑了过去。
打得打踹得踹,打得八人通通被拖走。
巡城司校尉,双手抱拳紧张地上前:“殿,殿下,卑职罪该万死!”
云溪没有心情再接受这些人的说辞,她倒是想起秦秋刚才说过是大理寺失职。
这燕京皇城事实上不知大理寺管理治安,还有巡城司与六大兵所。
分别守卫皇城各地,而在最繁华的一带便是大理寺直接负责。
可来的却是巡城司。巡城司一般负责在外城,内城多是各地护卫署院互相管辖。
“将此事直接上报边检指挥使。”云溪道。
她现在只是一个国子监学生,还未正式踏进朝廷,无权命令巡城司校尉便只能提醒他。
“卑职遵命!”这校尉是个机灵的人。
他立即明白这直接上报的行为明白着是要让上面去追责。
而最上面是谁?
是当今天子!!
巡城司官兵将八人带走,春风士子楼才后知后觉他们刚刚在危险的地方风花雪月,饮酒作乐。
大家当即便散了。
巡城司的动作非常快,指挥使亲自来搜人。将里应外合的凶徒都一网打尽。并且在另一栋庭院找到昏迷的刘公子与一个当朝新晋红人的一个小妾是厮混。
据说指挥使进院时还能听见两人交缠的声音,推门进去,还闻到一缕摄人心魄的迷香。
指挥使当晚就拷打凶首。得到了事件的所有真相。
原来这八个人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
他们受一位官家夫人的小舅子雇佣,将小妾掳走卖到偏僻的地方去。难怪他们有恃无恐敢在春风楼动刀,敢情是有后台保他们。
可他们没想到一开始就走错院子。
刘公子也是不知什么原因走错院子,误跟小妾有了一场风流。
就这么阴差阳错导致了云溪跟这些人对峙。
可事情远不止如此。
事后,云溪特地找了巡城司的校尉,从他的口中得知被隐藏的那一部分真相。
原来那迷香是刘公子自己下的,他想算计秦秋,借此坐实与秦家联姻的关系。
让秦相不得不与刘家结为秦家攀上金枝。
没想到来的人不是秦秋,是小妾。
那小妾也不是无辜之人,她本来就约了一个小白脸,没想到那小白脸早就卷钱跑了。
整个事件的无辜者只有某位大官被戴绿帽子。
而雇凶的小舅子同样被抓了进去。
某位大官怕丢人,毁了前途,连夜将小舅子送走,还将善妒的夫人禁闭在佛堂一年。
此事才盖了过去。她还问了那个破洞靴子的人抓到没有?
校尉摆明不知道有此人。
倒是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大理寺二把手已经被撤职,新上任的第一天就发布了对采花贼的缉拿令。
兴许那个破洞靴子的人就是采花贼!
至于是不是真的采花贼,谁知道?
云溪得知一切,可她仍旧忘不了秦秋走时看她的眼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是嫌弃她冷血?
明明前世更冷血的人是秦秋。
她不觉得那个时候随机应变有什么错?
田堂她不是不救,只是在那个时候,她不能让敌人有隙可趁!觉得自己有跟她讲筹码的机会!
否则她一个都保不住!
翌日,云溪回到国子监,这次迟到了,晚了点,董学士一改常态没有责怪她。
反而还对她慈爱地笑眯眯。
杨甜甜还是老样子勾着她的脖子,那天她没有进去但巡城司是她叫的,她本来想亲自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她巡城司的舅舅,舅舅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死要活威胁她回府。
要不是她知道殿下没事,她哪里心安理得回去。
她想大概是舅舅怕她被牵连了。
毕竟此事据说有很多更深的内情在,并不是戴绿帽那么简单。
她们还是只是个学生,掺和不进那么深的浑水中。
董颖只是点头跟云溪打声招呼,然后帮着秦秋搬书。
云溪微微一顿,她的视线落在秦秋的书桌,已经从前排被搬到右侧的前排,自己的桌子孤零零地摆在原地被她远离了。
秦秋搬着自己的书籍,仿若不见她一般,从她面前走过。
田堂还在隔壁班屁颠屁颠举着一本古籍踏门进去:“师姐,师姐,听说你喜欢古籍,我这里刚好淘到一本大家的孤本!”
秦秋回首,她礼貌地点点头:“谢谢田师弟。”
随后在看见云溪,她亦只是彬彬有礼,却非常有疏远感地行礼:“殿下早安!”
云溪一句话卡在喉咙管,瞬间上不来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