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栋十三号公寓 第9章 血珠

自从在花鸟鱼市场偶遇，赵峰与蒋心怡越走越近。

后来蒋心怡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闹着离家出走，被冻结银行卡，还是赵峰默默支持她，给她办了关联自己银行卡的副卡，说是不忍心猫猫狗狗饿肚子，蒋心怡这才接受。

赵峰也不明白千金大小姐到底看上自己哪点，总之一切顺利，他们进展神速，很快确认了关系。

而李晓雯知道男友劈腿的事情，竟然是通过微博热搜。

彼时他已经成了风头最盛的青年创业者，还与亿万富豪的独生女订婚，成为万千男同胞的学习楷模，在网上都传开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距离是一道鸿沟，那么现在他们就是隔着整个太阳系、整个宇宙，他完全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如此陌生。

只有微信列表上的昵称，证明着他们确实交往过。

李晓雯怒不可遏，连发了三个问号过去，剩下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怕脏了嘴。

她没抱希望他会回复，她以为赵峰早将她删了。

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和什么事没有一样，很快回了她的信息，还约她周末晚上在4栋13号公寓见面。

怕她不来，还说有要事商谈。

李晓雯根本不想见他，但实在控制不住怒火，她需要一个宣泄口。

等她到4栋时，发现搬家公司正在忙碌。

那些东西并不陌生，是她以前和赵峰一起买的。

更加感到气恼，没坐电梯，三步并作两步爬上13楼，气喘吁吁地站在公寓门口。

门大敞着，一眼望到赵峰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是那么熟悉，却已物是人非。

整个公寓几乎搬空了，他要带着他们的物品，他们的回忆搬去豪宅，去做别人的乘龙快婿。

赵峰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到李晓雯，眼中充满了惊喜，“你终于来了。”

李晓雯站在门口，不愿意再走进去了。

她冷冷地说，“真是恭喜呀，我男朋友成了富豪的上门女婿，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误会我了！”

她不愿意走过来，赵峰只好走到门口，走向她，“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明情况，我跟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试图牵住她的手，不过被甩开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李晓雯打断他，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你的意思是你们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是协议婚姻？我们又不是豪门世家，人家亿万富翁有什么好和你联姻的，体察民情、体验生活吗？”

“不是！我跟她的婚姻不假，只是……”赵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你可以将这桩婚姻理解为我的一份工作或者是一个项目，我和她结婚并不是不爱你了，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脑子有病吧？”

李晓雯快被他气炸了，气势汹汹地走进公寓，逼得赵峰连连后退。

她怒喝着，“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赵峰最后被她逼到落地窗前，背抵在鱼缸上，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了，不得不软下声音劝她。

“雯雯，你冷静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我都没有直接动手！”她这样说着，撸起袖子，胸膛剧烈起伏着，努力压抑情绪。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啊！”李晓雯冷呵一声，环胸立在他面前，“我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雯雯，你想想啊，如果我一直在公司上班或是自己创业，恐怕这辈子能达到的高度也就现在这样了。我们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只有靠着蒋家的势力，挤破脑袋进入更高的圈层。”

赵峰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他抬手对天发誓，“虽然我和别人结婚了，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喜欢她的，我只爱你，我们在一起20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是一个花心的人。”

可惜李晓雯根本不在意他的誓言。

“更好的未来？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能在城里买下房子有立足之地，能够赚钱养活自己，能让爸妈安度晚年，还可以让下一代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样已经够了。我不懂你还想要什么更好的未来？”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由衷地哀叹一声，“赵峰，你真的变了。”

“我没有变。”赵峰矢口否认，“人总要向上看的，就连锦鲤都想吃更好的饵料，更何况是你我。

难道你就不想住在大别墅，吃天南海北的美食？难道你不想去南极看看？或者上月球瞧一瞧？难道你不想衣柜里塞满最新款的衣服和包包？

如果这些是距离我们很远的梦想也就算了，可是我现在有这个机会，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你说我为什么要放弃？我怎么能放弃？”

他越说越兴奋，脑海中已经幻想出未来美好的生活，他以为听完这些，李晓雯肯定会心动，可是低头去看她的表情，却是极为淡漠的。

“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那不是我们的未来，是你自己的。”

赵峰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我懂了，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们的世界，只要看一眼，你就会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糟糕，就会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他语重心长地劝，“雯雯，你不能再这样一成不变，停留在原地了，我们得朝前看。”

李晓雯在心中冷笑着，原来说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当初真是瞎了眼，没发现他身上竟然有颗**的种子，一旦被催化，发芽生根，曾经她喜欢的美好品质就像是褪掉的皮，现在露出内心最真实贪婪的本质，恶臭弥漫，让她再也受不了。

就连现在站在他面前，都觉得恶心到无法忍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志不同道不合，从此分道扬镳，分手吧。”

她憋着一口气，赶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峰连忙拽住她的手，“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还可以继续做男女朋友。”

李晓雯回过头，惊诧地望着他。

“我说过了！我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等我的创业公司稳定了，我就脱离蒋家，我会和她离婚，到那时候我们可以公开关系。”

赵峰苦苦哀求，“雯雯，不要走，你知道我没了你活不下去的。”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包养我？让我做小？”李晓雯的声音都颤抖。

他们已经相处二十多年了，她甚至想不起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好似他本就应该在她身边。

后来长大了些，从上学到工作，几乎日日都有联系，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

——简直连根都烂透了。

“雯雯你说的太难听了，她是我老婆，你是我女友，不相干的，这个圈子大家都这样，蒋家不会介意你的。”

“你现在怎么这么恶心？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想吐！”

李晓雯再也忍不住怒火，先是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手心火辣辣地疼，仍觉得不解气，拽起随身携带的链条包，抡圆了朝他身上砸去。

赵峰没有防备，再加上李晓雯盛怒之下，竟然被她打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半步。

她可真是下了死手。

牙齿都有些松动，磕在嘴皮子上，鲜血直涌，嘴里尽是血腥味，手肘的麻经重重撞在鱼缸上，没了知觉。

他抬起另只手想要拽住她，“雯雯别走！”

“少用你的脏手碰我！”她甩开他，翻出公寓的钥匙，用力扔过去，“你的钥匙还给你！”

钥匙如同暗器般在半空中划过，最后砸在鱼缸上，敲出一块缺口。

裂痕顺着缺口蔓延，玻璃碎片和水流倾泻而下，锦鲤早就吓得游到了水底，才没被水流冲击出去。

李晓雯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站在原地缓了缓气息。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移情别恋也就算了，不要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未来的老婆！”

“雯雯！”赵峰还不死心，挣扎着想要追过去。

“你再敢追过来，就和这门一样。”李晓雯拿起搬家师傅落在玄关的扳手，狠狠砸在门上。

钛合金防盗门微微晃动了下，看似没有任何损坏，却发出沉重的钝响。

李晓雯将扳手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峰撑着鱼缸破损的边缘，勉强维持身体平衡，破损的玻璃扎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玻璃内壁混入水中，但是他顾不得疼痛，用力撑了下，艰难站起身，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血丝融入水中升起红色的雾霭，也有几滴血珠没有散开，如同枝头最鲜甜可口的果实，坠入到锦鲤的身旁。

这是它们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才几滴而已，很快就被冲散分食，根本不够吃，只好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守着等着。

——等它们的主人回来，再投喂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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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