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四百遍狐妖才不是咒灵啊 第4章 04

高中时的朋友在我同意去同学聚会的那天就说过想来接我，昨晚还又特意给我打电话说过一次，和我约好了今天下班后和我一起去举办同学会的会所。

七海刚好今天有点突发情况，需要加班，而我又觉得开车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朋友一下班就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厅的门口。

我这位热情的朋友叫佐佐木花依子，大学刚毕业没多久就早早地结婚了，现在还有个两岁的儿子，她是少数高中毕业后我还有联系的朋友，在前段时间还来参加过我的婚礼。

不过大家现在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花依子工作繁忙，又有孩子需要照顾，再加上我又是一个很少会主动联络感情的人，一般都是花依子挤出时间主动联系我，因此我和她的交往不像是大多平常朋友那么频繁。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倒不如说这正使我们更加亲密。

花依子在咖啡厅接上我后，告诉我今晚的同届同学聚会还有当初追着我要我出演《狐姬》的那位学姐，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那位青川学姐现在是一位编剧，嫁给了和我们同届的她的一位学弟——准确说应当是那位学弟是入赘，改姓了青川，而今晚青川学姐是作为学弟的家属来参加我们的同届同学聚会。

“…因为秞月你说过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扰你，青川学姐连问你的联系方式都不敢，只能等着同学聚会时间见你一面。”花依子说。

“有什么好见面的啦？除了时雨祭外我和她也没有别的联系吧。”

我懒洋洋地靠在座椅背上，在花依子面前我从来不会去掩饰我在人情上的冷漠。

经历过我高中的人反而都会觉得我现在更加有人情味，不至于像当初那么的难以接触了，尤其是花依子，常常和我说我现在真是和之前有了巨大的变化。

“也是呢，不过前段时间听他们说你同意去同学会了，我还以为他们终于出现了幻觉呢。”

“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很无聊啦，大家都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见面除了叙旧和炫耀自己现在的生活外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吧，做这种事根本就是在浪费人类本来就短暂的生命啊。”我漫不经心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补了补口红，“我讨厌把时间浪费在除了七海海之外的任何事上，今年算是意外吧。”

“的确是釉月你会说出来的话。”花依子语气像是怀念，“毕业这么多年，大家都变了很多，但只有釉月还是像当年一样。”

“是吗？要是当年的我，可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我托着脸回想了下当年的性格，收敛起了表情，学着当时的模样，眯起眼冷漠地，就像注视尘土那般看着花依子的侧脸，。

“…我不去同学聚会，是因为你们不值得我浪费生命，明白了吗？”我翘起嘴角冷笑一声，“无聊的家伙，下次追问之前看看你的价值配不配吧，别自取其辱了。”

我的长相原本就是进攻性很强的类型，原本就眼型是看上去不易接近的狭长，里面眼珠的颜色又是一种偏于冷色调的瑰红色，如果一旦表情也锋利起来的话，花依子说过就会像是失去握柄的刀，会刺伤所有想靠近的人。

比如现在的冷笑。我瞥了眼车内镜子里我的表情，感觉我的话配上我的脸，杀伤力十足不说，侮辱性也极强。

……但认识七海海后，我有很多年没再说过那么过分的话了。

花依子听见我的声音，不经意向我的脸上看去，在看见我的表情后她愣了下神，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起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在开车。

我伸手把住了被她松开手的方向盘，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嗯了声，似乎从愣神里清醒，她立刻慌乱地把住方向盘，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前方的车。

我松开手，提醒了句“要专心点开车啦，花依子。”，然后在说完话后噗地笑了起来，“…不过想想当时的我也太傲慢了吧，带刺的玫瑰真人版吗？好傻的说法。”

“釉月可不是玫瑰，你是高天上的月亮，无论过了多久，你的傲慢依旧让人没办法移开目光。”

花依子盯着前面的路，认真地说道。

“清醒一点啦，当时我就是个笨蛋没礼貌的小鬼，现在的我可比当时更吸引人哦。”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高中时的朋友们对当初的我执念那么大，明明按照我的视角来看，现在有人情味的我可比当初的我更为招人喜欢，但是他们但凡是和我联系，都必须回忆一番高中时的我有多么的傲慢迷人，感慨现在的我就像是——

“有了人类心的狐姬。”他们这般评价着。

我一直拒绝同学聚会也有一部分是由于此，而这次来之前我便已经猜到会有人再次提起这样的评价。不过我是万万没想到，会是眼下这种令我无比茫然的情况。

我皱起眉，十分苦恼地越过此刻抱住我的青川学姐，看向在一旁也被青川学姐的动作惊到手足无措了一瞬间的花依子。

“涂山学妹，为什么你变得和狐姬一模一样了——”

青川学姐的脸埋在我的颈侧，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在哭，因为她和我微凉的皮肤相比格外热的眼泪蹭在了我的脖子上，但我现在不但没有觉得最重要的是先安慰她，反而很是无奈地希望有谁能够把她拉开。

我叹了声气。

这位学姐总是给我带来困扰。

从当时为了让我同意参演时选择跟踪我，到现在这样突破了人和人之间正常社交范围的突然拥抱，她做出的行为总是让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导致面对她时我总是忍不住地想要远离。

花依子和学姐的丈夫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学姐从我的怀里拉了出来，我在学姐离开后迅速地向后退了一步，和学姐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接过花依子递过的纸巾，我整理了下刚才被弄乱的头发，边擦着脖子上的水渍边看着哭泣的学姐。

“不要再把你幻想中的狐姬安在我身上了，青川学姐，我不可能会成为狐姬，而且，我现在也不姓涂山了。”我翻过手背，把手指上的戒指给学姐看，“我已经结婚了。”

青川学姐的表情越发古怪：“你也爱上了人类吗？你也会爱上人类吗？狐姬，是因为爱上人类后，你才有了人类的心吗？”

“随你怎么想吧，学姐，你清楚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狐姬的。”

我没有再选择和学姐去争辩这些，是因为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更改自己的想法，争辩不过是浪费我自己的精力。

从高中时演了那场狐姬后学姐就不知道为什么坚定地把我视作了狐姬，我中途解释过，也明确表示过希望她能从剧本里走出来。

但她统统都没有听过，而是把那些话都当作了耳旁风，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世界里认同着自己的观点。

这种人和狂热理想主义者，都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我不再理学姐，不管她怎么试图和我搭话我都无视了，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人身上。

但是，说实话，这场同学聚会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没意义的叙旧和攀比炫耀，以及提到我的时候反复地说我当初如何如何，就仿佛除此之外没有话题能够拿来做谈资了一般。

我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想不开来参加这种东西。

“结婚了当然就没有必要那么冷漠。”

面对他们又一次地提起我比高中温和许多，我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语气冰冷地呛道，“你们真的很烦诶，总是提当时的我，也就只能体现出你们到底是有多么不值得我去浪费时间吧。当然，你们愿意承认自己多废物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我来可不是为了成为你们的谈资的。”

我冷淡地环视了一圈在我的话落下后表情全都僵硬住的其他人，“要是你们再提这些无聊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多余的时间去听你们说这些东西。”

没有人开口，过了几秒后，花依子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回忆的表情。

她喟叹了一声，“釉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

“不愧是釉月学妹啊。”青川学姐又露出了那种很麻烦的神情，“狐姬就算有了人类的心，也不会向其他人类低下头。”

“噢！这才是涂山的性格啦！”有人说。

“真是啦，刚才光是觉得涂山比高中更好看了，果然这个性格才让人觉得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

“涂山还是这样更让我习惯啊。”

“就是这种表情，哎呀，涂山一点都没变。”

其他人接二连三地说着，明明被我骂了却还要露出那种仿佛这才对的样子，我沉默了半天，只觉得他们都有病。

我从line上给七海发了条消息，这种过于令人茫然的情况不能让我一个人感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回到过去把同意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我暴打一顿。

「To七海海：

…有些后悔来参加同学聚会了，好想你啊。」

发过去七海没有立刻回我，可能是工作还没有结束。我翻过手机，暂且按捺住了想要离开的心。

我垂下眼拍了拍刚才从学姐毛衣上沾到的毛绒，因为黑色风衣上沾到什么就会很明显，所以我从收到这件衣服时到现在，穿这件衣服的次数都寥寥。

不过这件风衣和里面的茜色茶歇裙都是花依子的作品，她昨晚打电话说过想看到我穿着它们去参加同学会，我一般又是不会拒绝朋友这种小要求的，便同意下来了。

花依子今天穿的也是同系列，她倘若和我出门的话，便总会穿和我相似或是配套的衣服，曾经我和她还因为这点在欧洲旅游时被误认为是同性情侣过。

“…不过说起来，你们听说了吗？比良奈今年时雨祭前出了问题，本来该是今年在话剧里担任主角的那个后辈突然发疯了。”

有个人忽然话题一转，我疑惑地看过去。

而另外一个人附和地点了下头，“我有听说，那个孩子听说是住院了。”

“还有这种事？你作为老师知道吗，石井？”

被称为石井的人又回到了比良奈当老师，听到有人提到他，他停下筷子，“是有这事，那个故事里的是我们班的学生，休学两个月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听说是那个怪谈的事吧…”说话的那个人忽然看了眼我，“那个孩子说是被附身之类的。”

“…什么怪谈？”

毕业后就没再回过比良奈高中，我对于学校的怪谈一直不算是很清楚，也就只知道那些很常见的花子、楼梯之类的校园七大怪谈。

这个家伙一看我，我就觉得多半他们提到的那个怪谈和我有关。

“是第八怪谈。”青川学姐看着我说道，“在你们毕业之后比良奈才传出来的怪谈。”

我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第八怪谈？”

花依子说：“釉月你刚演完狐姬之后，大家都说你就是狐姬之类的，你还记得吧？”

“…所以呢？”

故事里结局狐姬为了救她的爱人而死，我在演完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传言成我就是狐姬，在死后转世了，重新出演了我的前世故事。

尤其是在学姐和其他人说了我和她讨论过剧本后，这个传言越演越烈。

明明是个荒唐的说法，却越传越真，居然还真的有人来问我是不是真的是「狐姬」，在解释过一次却没有用后我就不再去管他们的传言了。

“我们毕业后釉月桑你一次也没有回过学校，同学聚会也一直不见人，所以，就有人在学校论坛上说你回到了高天原。”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传言里扮演狐姬的那位涂山学姐其实就是狐姬，在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她就回到了高天原，所以她在毕业后才没有再出现过啊。而到了时雨祭，涂山学姐就会附身到扮演狐姬的人身上，一次又一次演绎自己曾经在人间的往事。”

石井模仿着学生的语气复述了一遍，笑着说，“这个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比良奈的第八怪谈了，每年到了时雨祭的时候就会被反复提起来。那个住院的学生，原本正是今年的狐姬饰演者，这让学校论坛上都说她是被狐姬附身了。”

我皱起眉，觉得不只是他们有病，比良奈高中的学生可能都有些问题——果然是这个高中的名字有问题，比良奈和比良坂，这才导致这些人的想法都这么离谱吧。

而且藤木当时听到我说我是涂山釉月，那副震惊的反应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哈哈哈哈哈只是个怪谈而已啦，涂山桑不是好好地就在这里嘛，怎么可能去附身。”可能我的表情过于难看，有人举起酒杯，笑哈哈地缓和起气氛，“不要再讲那些东西啦，大家毕业都那么久了，说点其他的事吧。”

“就是啦，别总是提这些事了。”

“来，来，喝酒喝酒，大家都这么久没见了。”

这个话题被成功地转到了一边，我抿了口梅酒，忽视着青川学姐时不时看向我的目光，听他们开始说自己最近又是升职或是生了几个孩子，或是买了什么车之类的话。

手机嗡嗡震动了几声，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七海回了消息。

摸鱼最快乐的事，就是可以放飞剧情，想看什么写什么。

改了改节奏，把战线拉长了，我想写中篇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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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