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江上酒 第14章 月光土

虽不知叶鹤云究竟梦到什么，但少年分明显觉出他与初见时有几分不同。

想到与方仪峰主的合约，少年弯弯眉眼，抱起猫儿便耐心起来。

叶鹤云这一番顿悟用了一个夜晚的时间，再睁眼时对世界的感悟又大有不同。

梦里所见，皆是平时不能见。

叶鹤云呢喃道：“沈栖谷……”

少年见着他俊朗有余的眉眼，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抱着乖巧的猫儿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本以为叶鹤云不会理睬他，可却见他睁眼望来，冷静至极地问道：“你知道？”

少年骄傲地别过身去，踩着绣云靴站在高处，猫儿卧在他的怀中，只留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在外边轻晃。

少年等着叶鹤云继续追问，可惜他只瞧了一眼便合上了眼，看似要继续闭关。

这会儿轮到少年待不住了，他无奈地指指两人一猫头顶的洞，道：“这是’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别有洞天！

是沈栖谷最后发出消息的地方。

叶鹤云再一次起身，观察着四周的一石一岩，忽然感到几分眼熟。

少年自有方法能出去，可他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

叶鹤云想不明白，他找遍了能触及到的地方，始终没能发现任何沈栖谷来过的痕迹。

这里空洞洞的，除了满山石块，什么也没有，连风也不曾光顾。

少年信手一捻，黑暗中忽然出现一点荧亮，将洞穴的黑暗驱散良多。

叶鹤云借着荧光，看清楚了少年的面容，那双水滟滟的猫眸温润平和，眼角下泪痣一点愈发显出神秘。

熟悉得像是曾经见过，还不只是点头之交。

叶鹤云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暗沉，周围不见光亮，只少年指间一点，仍亮着。

叶鹤云下意识地再度探索着低处的岩石，面色平和而有耐心。

下边的岩石湿漉漉的，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叶鹤云抬起手，往上搜寻着什么。

少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猫似的圆眸透露出几分满意与狡黠。

不多时便叫他摸着一个圆圆的凸起，稍一用力，一枚小圆石子便被放在手心。

敲开表面薄薄的一层黑壳，便露出内里的莹莹光亮。

——是月光石，传说中吴刚伐桂时，一只玉兔心悦他，便趁吴刚离开喝水的时候徒手挖开月光土，想借此动摇桂树根基，好助吴刚一臂之力。

玉兔掰下的碎土扔入凡间，经过高空时相互凝聚，最终成为一枚枚到了夜晚便会发出莹莹光亮的圆石子。

为了避免仙人发觉月亮在变小，玉兔施法让月光土落入凡间时会裹上一层避光泥，所以才会显出黑色不起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