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青空记 第35章 绣球1

青空书院藏书阁，天下之书无所不有，清涟漫步其中，看着这么多高高的书架，都排满了各种书籍，终于明白轩为什么喜欢泡藏书阁了。神域，魔域，人界，鬼界，术法，符咒，剑诀，法器……这书海，犹如知识的星海，让人眼花缭乱。然而喜欢来藏书阁的学生寥寥无几，因为平时的学习课业已经很繁重，能掌握好已经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有时候光看书很难看懂并掌握，需要老师的辅导，所以大多数学生会选择跟随老师的教授进度。像轩这样理解力强领悟力强，学什么都很快，可以腾出大量时间来藏书阁饱览群书，自己就能看懂钻研术法并掌握的，真没有几个。

在第四层阁楼上，清涟看到了轩。他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正在认真阅读，阳光照耀着他的发梢，清俊的脸庞，低垂的眼眸，如同一碧如洗的天空，澄澈干净。即使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但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超然世外的光芒，让清涟即使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特别的。

随着清涟走近，那双清澈的凤眼抬眸望向她，轩放下书，露出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来了啊？”轩道。

清涟俏皮一笑：“从今天起，我也要博览群书，努力追上你。”

“好啊，欢迎。”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示意清涟坐下。

清涟拿了一本水系术法书，坐到轩的旁边，盯着他手上的书：“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雷系术法书，你应该看不懂，你还是好好钻研你的水系术法吧。”轩也盯着清涟手里的书，道。

从此以后，清涟修习愈加勤奋，每天都会让自己有时间可以同轩一起泡藏书阁，两人的形影不离已经成了同窗们众所周知的事情。上官雪表面上没什么，但是背地里却恨得牙痒痒，然而她没有天赋，也勤奋不起来，强行泡藏书阁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并且自己身为上官家的大小姐，面子是一定要的，从来只有男人追自己的份儿，哪有自己去追男人的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考试。这一天，所有学徒齐聚青空书院楼前的广场，站得整整齐齐。一身黑衣的司雨站在阶梯上，讲解考试规则，庄严而肃穆。

“又是一年的学习，各位已经掌握了很多技能和术法，也了解了三界很多规则和相关知识。今年的考试，大家需要到人界，去降妖除魔。”司雨老师说道：“人界，是最复杂的地界，除了人，妖魔鬼怪亦混迹其中。今年的考试，就请大家到人界实战，最后看看谁降伏或除灭的妖魔鬼怪数量最多，考试期限两个月。”司雨说完，看了看站在前排的轩：“武曜轩，去年你获得了第一名，期望今年你也能够获得优异的成绩。”

“谢谢司雨老师的鼓励，今年弟子一定尽力取得优异的成绩。”轩朝司雨拱手道。在各位老师眼中，轩是这批学生里面最有灵性，最出类拔萃的，他们都对轩寄予厚望。

“今年的考试同去年一样，各位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组队。请组队的同学互相拉住队友的手。”考试规则大家早就知晓，因此要组队的人都立马聚到了一起，拉住了队友的手。

清涟本就站在轩的旁边，轩看了看清涟，朝她伸出手，清涟微笑着把手放到了轩的掌心。上官雪在一旁看了看两人，不太高兴。除了轩她瞧不上其他人，因此准备一个人行动。

“期望同学们都有一个好成绩，考试开始，这就送各位前往人界，各位准备好了吗？”司雨问道。

“是，已准备妥当。”二十名学徒望向司雨，齐齐整整地答道，声音洪亮。

司雨满意地点点头，长袖一挥，广场地上的符文开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二十人在光芒中身影渐渐淡退，最后消失不见了。

……

轩和清涟一睁眼，发现两人已站在一片树林中，阳光正好，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轩放开清涟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周，发现两人是站在一个小山坡的山巅，他向远处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山下有一座城市。他回头看了看清涟：“走吧，去城里逛逛。”

清涟点点头，摇身一变，刚刚还穿着学院的青衣，现在已换成了一身白色男装，飘逸的广袖变成了干练的窄袖，头发也束了起来，跟上次考试一样的行头。轩笑了笑，也将自己的青衣换成了和清涟差不多的装扮，只是衣服是黑色的。

两人进了城，城里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街道两边有商铺，也有摊贩摆摊。有卖小饰品的，有卖字画的，有卖吃食的……两人只是在书里面见过描述人间是什么样子，然而身临其境地感受这么热闹的还是第一次。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更为热闹之地，只见一群男人围着一栋装潢华丽的漂亮小楼，都望着那房子二楼阳台，人多得快把街道都堵了。清涟朝那阳台上望了望，见上面站了两个穿浅绿色轻纱的婢女，如同两片新春刚刚发芽的嫩叶，其中一个婢女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个颜色鲜艳的五彩绣球。

“庭芳楼……看这架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楼？”轩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楼大门上方的牌匾。清涟在书里看到过青楼，她不是很理解人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

“听说诗诗姑娘今天会来抛绣球，接到绣球的人可以由她接待半日，也不知真的假的。”旁边一个青年男人道。

“管他真假，等等看，如果是真的，万一又抛中了我，那恐怕这半日是我这辈子最难忘怀的半日。”另一男子道。

一个穿着丝绸，看起来是个富家少爷的人摇着手里的折扇：“如果能一睹诗诗姑娘的芳容，此生无憾啊！”

那个富家少爷旁边还跟了个小厮，小厮笑眯眯地看着富少讨好地说道：“听说诗诗姑娘能歌善舞，歌声如同百灵鸟，舞姿如同嫦娥下凡，美若天人。希望今天公子能夺得这绣球。”

旁边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子拍了拍自己前面的人：“哎，老李，你怎么也跟这儿来凑热闹，老大不小了，你还是赶紧回家看你老婆吧。”

那男人转过头来，看起来年龄更大：“嗨，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啊。都是男人，我怎么就不能来，老了又怎样，老当益壮，我就来凑凑热闹，你少管闲事。”

……

一群男人有老有少，在那里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清涟从未见过如此聒噪的场面，微微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轩看了看清涟，发现她脸上的些许不悦。

“没什么，就是觉得在男人堆里，有股臭味。”清涟瘪了瘪嘴。

这时，人声更加沸腾起来，原来二楼阳台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纱裙，头上带着粉色花钗的女子，那女子戴着白色轻纱面罩，将口鼻都遮住了，只留了一双媚眼在外面，注视着楼下的人群。那女子的目光从左到右前前后后扫了几眼，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轩和清涟这边。

那女子伸出雪白纤长的玉手，拿起了旁边婢女手里托盘里的绣球。

这时一群男人更加激动了，有的甚至举起了双手。

“诗诗姑娘，这边这边！”

“诗诗姑娘，这儿……这儿！”

……

那女子往左走了两步，又往右走了两步，似乎在考虑怎么抛这个绣球。人群里一双双眼睛期盼地看着她。突然，她冷不丁地双手一举，球抛了出来。那绣球沿着一道弯弯的弧线，躲过兴奋的人群，精准地向轩飞了过来，轩双手一举，稳稳接住了绣球。

……

清涟诧异地看着轩：“你……你接绣球干嘛……”

轩一脸无奈地看着清涟：“再不接这球就要砸我脸上了！”

这时只见两名侍女从楼里走了出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两名侍女来到还愣在那里的轩和清涟面前：“这位幸运的公子，恭喜你成为两年一度的花魁抛绣球活动中奖者，还请公子随婢子过来，婢子带公子去见诗诗姑娘。”

轩拿着绣球，看了看清涟：“这么热闹，那就进去看看吧。”说完，他随着侍女的引领，在一群男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走向庭芳楼。然而就快到门口时，那名穿着华贵的公子哥拦住了轩的去路，对轩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公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多有钱的人，群芳楼可是很贵的，尤其是诗诗姑娘……要不这样吧，今天小爷我还请公子割爱把这绣球让与我，我可出钱买下这绣球。”

轩看了这油腻的公子哥儿一眼，理也没理径直走进了庭芳楼大门，那公子哥儿还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猛烈咳嗽起来，身旁小厮赶紧扶住他，待他恢复过来，已不见轩的人影。公子哥有些懊恼：“怎么突然咳嗽了，是我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