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哥掸了掸卓怜尔成绩单:“可以呀怜尔,期中考的不错,这次的卷子是按照一模的难度出的,比往年期中要难了点,你要是能保持住这个成绩,想要上A大是完全没问题的。”
“你想学什么专业?”
“金融学。”
听卓怜尔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给出了答案,豆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你心中早已有了目标,甚好甚好。”
“你看你这次,英语,一百三十多,数学,一百四,语文才一百零几分,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豆哥笑呵呵地说,“语文这个东西啊,提分很慢,但是咱们一点一点的积累,高考一定能一飞冲天。”
“我看你的卷子了,创新性文本类阅读扣分多了点,这个地方你得加强加强,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卓怜尔从豆哥办公室出来,远方残阳如血,他靠在栏杆上,心里百味杂陈。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他想考的学校正好是对方的母校,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对方刚好会做,他喜欢读加缪,对方就能以荒诞主义延伸至现实里的反抗与自由意志。
今天又能收到他的信了,卓怜尔敲敲收发室的窗户:“李叔,我卓怜尔,来取信。”
“又来啦小卓,”李叔带上老花镜,慢吞吞地在桌子上找了起来,终于翻出一封,“喏,你的。”
卓怜尔接过信,笑着对李叔说:“行,我明天给你带烧鹅,路南头那家。”
晚上的课逃了吧,生物老师是个小老头儿,眼神不好使,看不出下面少个人。
卓怜尔买了一罐热乎乎的冰糖雪梨汤和肉松饭团儿,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个篮球场,两头长满了野草野花,他翻到矮墙上,边吃自己简易的晚餐边拆开收到的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卓怜尔每每收到信都要感叹一声他的笔迹和自己好像。
名字也很像,卓怜尔手指轻触上落款两个略显潦草的大字。
怜我。
卓怜尔语文确实不太好,可看到这两个字时他突然想到了一句古诗:
卿须怜我我怜卿。
是什么意思呢,他记不得了。
怜我的信风格依旧,只有薄薄一张纸,零零碎碎地写着两三句话。
——你说三中旁边的竹筒粽子好吃,我尝过了,的确不虚此名。
——八号给你寄脆脆鲨,两个口味的都有,记得去拿。
——姐姐和向哥终于在一起了,普天同庆!有机会要请我吃他们的喜糖。
姐姐和向哥啊......
卓怜尔从矮墙上跳下来,跟相识的来这边打篮球的几个大学生打了个招呼——秘密基地早已不秘密了,等这波大学生走了之后还有两班老太太东一边西一边的来跳广场舞。
他给他姐顺路带了两筒三只松鼠的爆米花,装进书包里。
啊,回去得把新发下来的两张物理卷子写了。
还有豆哥单独给他出的几篇创新性文本类阅读。
刑天真又得骂自己逃课不带他一起了。
“黑巧!快把棉花糖吐出来!”拂晓掰着它的狗嘴 ,气急败坏地说。
“叽啾叽啾!”
棉花糖在黑巧嘴里惨叫着,邀月仙君在一旁不停转圈,又急又气,还怕自己手劲儿太大把黑巧掰坏了,只能语言上输出:“......要不是棉花糖偏要过来找黑巧一起玩儿我才不会让它身入险境呢!”
“管好你们家黑巧!”
黑巧在拂晓用爆米花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松开了嘴,吐出身上沾满口水的湿答答的棉花糖。
“汪!”这傻狗叫了一声,意示拂晓再来一个。
“棉花糖!哎呦我的可怜的棉花糖哟!”邀月仙君丝毫不嫌弃地拿自己的小裙子给它擦口水,把它捧在掌心呼噜呼噜毛。
拂晓两眼一黑,这一屋子里除了她还有没有正常生物啊!
还好有小桌子刚送来的爆米花可以慰藉她受伤的心灵。
棉花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分钟都不用,蹬开邀月仙君的手就又往黑巧身上蹦。
“叽啾。”
它老老实实坐在黑巧头上,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掉进大狗嘴里。
“芳菲客呢,怎么还没回来?”邀月仙君毫不客气地夺过一筒爆米花,扔老高用嘴接住。
“他去西郊继续琢磨他的生意了。”
在向晚回酆都界这段日子,那边一直是苍山雪和南烛明在忙碌,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得去亲自考察一番。
拂晓啃了一口苹果,瞥了邀月仙君一眼:“你不会是在等他回来做饭吧。”
被猜中了心思的邀月仙君:......
“那要让你失望了,他说今天得回来的很晚,让我自己叫外卖。”
拂晓摩拳擦掌站起来:“可是我偏要自己做着吃,邀月仙君,你等着吃我的吧!”
说不定手艺会有进步!
邀月仙君想着自己还真没尝过拂晓的手艺,有芳菲客在,她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吧,于是点点头:“行。”
这真是合该他倒霉啊。
拂晓用家里的食材勉勉强强做出来个三菜一汤,有番茄炒鸡蛋,有可乐鸡翅,有干煸菜花,还有一道紫菜蛋花汤。
“嚯,拂晓,看起来不错嘛!”
邀月仙君抽抽鼻子,嗅着饭菜香味儿,菜色看起来赏心悦目,他夹了一块菜花,“味道肯定不错!”
拂晓很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搓着手眼冒星星:“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
看起来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耶!
说不定口味也进步了!
邀月仙君毫不犹豫把菜花丢进嘴里,可他表情倏一下变了,眉毛越皱越深,咀嚼的频率也降下来。
“你这个......”怎么这么难吃!
这什么口味儿啊,他真的不是在嚼屎吗?
“怎么了?”拂晓眼睛里依然饱含期待。
“味道怪怪的。”
邀月仙君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她幼小的心灵,赶紧又夹了一个鸡翅:“没事,我再尝尝别的。”
嚯!
这难道不是一荤一素吗?
干煸菜花和可乐鸡翅的做法怎么也不会一样吧?
这他妈吃起来怎么一个味儿?
邀月仙君表情逐渐变了,该不会是拂晓特意整他的吧?
可她的表情不像啊,而且这菜看起来分明不应该是这个口感啊?
“我,我再尝尝这个番茄炒蛋。”
偏偏他不信邪,吃下第三口屎。
不是,拂晓这什么特异功能啊,这三道菜吃起来怎么一个味儿?
他眉毛恨不得都缠到一块儿去,嚼了半天也没能鼓起勇气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只能趁拂晓喝水的功夫吐掉,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可以,有机会的话我想请你给凌日也做来吃一口。”
“这么高的评价啊。”拂晓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尝了一根菜花,细细咂摸着。
这不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吗?
可看邀月仙君那副样子也不像是说假话。
怪了,可能是她口感出问题了吧。
远在天廷的凌日仙君:“啊......阿嚏!”
“凌日仙君你没事吧,最近好像经常打喷嚏啊。”
“我没事,”凌日仙君揉揉鼻子,“怪了,肯定是谁在想我。”
—
“君上,鸢州术生无似乎隐隐有暴起之异动。”
南烛明恭敬地埋首单膝跪下,向晚嗤笑一声,将手中扣着的钢笔往前一扔,稳稳钉在了墙壁里。
“术生无仗着自己有点实力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鸢州妖魔除了他无一不乖乖俯首,他一个光杆司令折腾这么久也不嫌难堪。”
“是,属下听闻鸢州众妖魔个个都排斥他,他却还妄想着招揽人手占地为王。”
向晚微微掀开落地窗帘,一抹刺眼的阳光钻进来,他玩味地笑了一声:“术生无一心求死,可怪不得我残忍。”
“我记得苍山雪这阵子正闲得发慌,你便给他安排点事情做吧。”
“是。”
“等等,”向晚叫住了南烛明想要离开的步子,慢条斯理道:“鸢州统领白雪崖管事不周,你奉我的口谕断他一指以作警示,如有下次,我生剥了他的皮煮汤。”
“是。”
对妖魔来说断一指不是什么要紧事,不出几十年便能重新长出来,向晚将窗帘拉好,心道自己真是愈发仁慈了。
谁叫拂晓不喜欢心狠的人呢。
直到该回家的时候了,向晚一改方才狠厉的模样,哼着小曲儿收拾东西。
今天晚上给拂晓做点什么好呀,天气越来越冷了,就给她煮点暖呼呼的桂花小汤圆吃吧。
拂晓照例是先给了向晚一个拥抱,她笑着说:“咱们周末去野餐吧。”
“嗯?”向晚低头看向她,“好啊,只是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野餐了?”
“还不是小桌子那孩子,”拂晓往黑巧狗嘴里塞了一颗去了核的大冬枣,“他非说为了增进我们的感情要和我们一起去野餐,我想着正好让他放松放松,就去呗。”
增进感情什么的,向晚别过头去,咳了一声,藏住自己已经通红了的脸。
这孩子真会说话。
“咱们找个能带宠物去的公园,把黑巧和棉花糖也带上。”
棉花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特别黏黑巧,邀月仙君气得牙痒痒,整日送棉花糖来的时候都要阴阳怪气黑巧一番。
好在黑巧听不懂人话,一如既往地对邀月仙君傻笑。
卡点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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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