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凌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少数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开着门。
和帝都星相比,这里房屋陈旧,街道狭窄,没有任何空中轨道,也看不到悬浮车的影子,好在规划得不错。
夜空一路向东走,凭着记忆避开路上所有的监控。
兽神殿不单指一座建筑物,而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依山傍水,亭台楼阁融合在山水之间。
山脚下有一片湖,湖中心有三座小岛,以拱桥相连,中心的岛屿上有一座气派的建筑,那就是兽神殿主殿所在。
*
将猎物上交后,左辅又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囤积下来的公务,可他眼前总是时不时浮现夜空那双眼。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放下文件,起身往外走。
刚走几步,远远看到一穿白色祭司服的男子匆匆走过,他急忙追上去。
“天魁,等等!”
被叫天魁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面容清秀,是一看就很好说话的类型。
看到左辅,天魁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
“今天出任务回来晚了,后天要开赛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左辅看到他手里拿的祭司服问:“你这是要去祭祀台吗?”
天魁好脾气地笑笑,“是啊,他今天回来。”
左辅犹豫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有个事得去跟他汇报。”
天魁示意他边走边说,“什么事这么紧急?”
左辅叹了口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两人沿着走廊往山上走,在半山腰有个很大的平台,这里是举办祭祀活动时用的祭祀台,平时不会对外开放。
天魁走上台子,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两人一起背对着祭祀台,坐在台阶上。
直到夜深,两人无聊到开始数星星,突然起风了。
左辅本能地紧张,以前都是天魁过来接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这场面。
大风带着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过了片刻,风停了,台上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左辅眼神一闪,没有转过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今天两个人?”低沉的男声像低音炮,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左辅这才转过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祭祀台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此刻背对着他们,还没收拢的衣襟下露出一片肩背,深蓝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系上衣带,偏过头,高挺的鼻梁,刀削的下巴,长而直的睫毛下藏着一双深邃的眼,像是没出鞘的利剑,就算不露锋芒也不会减低半分杀伤性。
他光着脚,脊背笔直,优雅而冷峻,仿佛能和这山间的青松融为一体。
同样的祭司服,在他和天魁身上穿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左辅愣在那里。
看到这双眼,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夜空的那个眼神挥之不去了。
在他愣神的空隙,天魁已经迎了过去。
“天白阁下,欢迎您回来。”
天白穿戴整齐后往山下走,“最近情况怎么样?”
天魁打开平板开始汇报工作,“从各分殿汇报的消息来看,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兽潮,目前活动的异兽数量不多,现有的猎巡队足够应付。”
天白眉头轻蹙,“不够,继续招募。”
天魁从善如流地应下,“好,明天我就安排下去。另外,这届侍女选拔赛的筹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后天可以准时开赛,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听到这里,天白的脸色冷了几分,连声音都很冻人,“照常举办就行了。”
“是。”
天魁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他收好平板,笑盈盈地看向左辅,“左辅,你不是有事要汇报吗?”
“我……”左辅还在犹豫要不要汇报,这事说到底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
天魁见他犹豫不决的,揶揄了一句,“很少见你这样,难道是有艳遇?”
左辅心一横,“我今天在猎区遇到一个女……”
说到一半,走在前面的天白突然抬手打断他。
两人顺着天白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主殿的方向。
天白眯眼看了片刻,低声问:“今天主殿安排了人员值班?”
天魁立刻理解了这句的意思,他眼神一变,“没有,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不用。”天白拦住他,“我自己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看着天白走远,天魁拍拍左辅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支支吾吾的,都不像你了。”
“算了。”左辅叹了口气,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你觉不觉得天白阁下每次听到侍女大赛的事,心情就会变得很差?”
天魁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确实,而且从来不露面。”
左辅:“不喜欢的话不办不就好了?我们也不缺人啊。”
天魁摊手,“阁下有自己的考量吧,我们只要执行就好了。”
*
翻了几堵墙,夜空轻而易举地潜进了兽神殿。
他一路走到主殿,站在台阶下,这里大门紧锁,主路两旁亮着两排昏黄的路灯,周围静谧得可怕。
他慢条斯理地绕着主殿走,同时查看周围的监控。
找到监控死角后,他借力一跳,抓住房梁几步翻进了二楼的回廊,动作干脆利落,相当熟练。
从一个小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不过黑暗对他的视力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从楼梯走下去,经过一个幽深的过道,大厅里的神像逐渐进入他的视线。
神像高约十米,龙首,鹿角,麋身,马尾,脊背有鬃毛,通体覆盖幽蓝色的鳞片,昂首垂眸,凛若冰霜,睥睨众生。
它还是像记忆里的那样,漂亮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夜空有一瞬间的晃神,听到猎巡队提到兽神的时候,他就等不及想来确认了。
时隔16年,终于回来了。
夜空站在神像脚边,手指抚过神像上的鳞片,生出几分怀念,“我来接你了,天天。”
突然,他手指一顿,迅速侧身藏到了神像后面。
没多久,大门从外面打开。
夜空从缝隙中往外看,漂亮的双眼亮得惊人。
进来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只比他大两三岁,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夜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指尖都麻了。
这小哥的长相太可了!好想嗷呜一口吃掉!
天白冷着脸站在门前,对着大厅沉声低喝:“自己出来。”
夜空:不行了!连声音都是我最喜欢的!
天白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结果只等到咽口水的声音。
他眉头蹙得更紧,直接朝神像走过去。
等夜空从美色中回过神,人离他只有两三步远了。
他捡回所剩不多的理智,从手边摸到一样东西,在对方的手伸到他眼前时,迅速侧身,几步甩开。
天白立刻跟上。
两人围着巨大的神像玩起了追逐游戏。
天白逼近几步,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转,却在看到他的脸时眼神一变。
此时夜空的脸上戴着一个夸张的图腾面具,上面有不知用什么做成的假发,就跟头套似的,将他整个头给包了进去。
他使了个巧劲闪开,嘴上调笑,“小哥哥,你追我干嘛呀?”
天白直接伸手去撕他的面具,“你是谁?”
夜空不断侧身躲开他的手,灵活的在各种杂物中穿梭,面具下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怎么样?”
这调戏的语气让天白的脸色更差了,“不请自来的家伙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结果两人从神像这头打到了那头。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生气,夜空想着要不要挽回点印象分,可不知触动了什么,警报系统突然响了。
这东西一旦响起,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他可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
正当天白即将抓到夜空的手时,夜空一个疾步,从大门口溜走了。
天白急忙追出去,可已经没了人影。
只要动用精神力,想把人找出来很简单,不过……
“小哥哥……”
听到声音,天白猛地看过去。
夜空站在拱桥上,和天白遥遥对望,他一脚踩在栏杆的铁索上,豪放不羁的站姿透着骨子里藏不住的嚣张。
“我就拿你一个面具而已,不要这么生气嘛。”夜空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笑意,对他挥挥手,“今天太晚了,下次再找你玩叭。”
等天魁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夜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阁下,要追吗?”
天白收回视线,“不用,你们对付不了,留意监控,有发现立刻汇报给我。”
*
第二天一早,小七半梦半醒间听到特别好听的歌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一条笔直的大长腿。
他瞬间就惊醒了。
夜空听到动静,拆开包装将袜子拿出来,随口打了个招呼,哼着歌,熟练地把过膝袜套到了自己腿上。
小七坐起,顶着睡翘的呆毛,看傻了。
夜空此时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衣,半高的立领边缘点缀着花边,衣袖是很有设计感的灯笼袖,袖口处的抽绳打了个低调的蝴蝶结,衣摆收拢进黑色百褶短裙里,下面配着一双黑色过膝袜,床边还放着一双小皮鞋。
动作间,他及腰的长发从肩头垂落,发梢微卷。
一觉睡醒,陛下就把自己整成了小仙女。
小七抖着手,指指他的衣服又指指那鞋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这些是、是哪来的啊?”
夜空弯腰穿上小皮鞋,试了试脚感,很满意,“昨晚回来的时候顺手拿的。”
“拿、拿的?!”小七吓得声音劈叉了,“给钱了没啊?”
夜空看看他那张凄惨的脸,不忍心再欺负下去,笑着揉揉他的呆毛,“当然给了,我是那种顺手牵羊的人吗?”
您可不就是那种人吗?小七腹诽了一句,不敢说。
夜空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和站姿,少年人瞬间变成了少女。
他理了理长发,看向小七,“醒了就起床吧,一会儿把我的名字加到侍女选拔赛的名单里。”
小七回过神,蹙眉不解,“您真要参加啊?”
想到昨晚遇到的那个人,夜空的唇边荡起笑意,“这么有意思的比赛,当然要参加。”
等两人下楼吃饭,镇里商业街的业主群里突然消息不断。
AAA妹妹鞋铺:“夭寿了!我家那双镇店的44码小皮鞋被偷了。”
A-HG潮流女装:“我家也是!我还以为只有我这里进小偷了!”
哎嘿嘿杂货铺:“我不知道我这有没有被偷,不过收银台上放着一张纸条,还有一颗钻石,应该是假的,我给扔了,反正一双袜子不值几个钱,算了。”
AAA妹妹鞋铺:“别扔!我拿去检测了,是真的!”
A-HG潮流女装:“我去!真钻石?我这也有,还以为是恶作剧呢!”
哎嘿嘿杂货铺:“……我去追垃圾车,回聊。”
街角男装:“别走!你们是用什么方法吸引小偷的,快教教我,我也想用衣服换钻石啊!!!”
重逢第一次见面后——
天天: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小流氓调戏,就很气。
空空:歪?爸爸?……不,我没买小裙子,就是你很快要多一个儿媳妇了,聘礼准备一下,就酱。
空空的这身女装,半立领藏住喉结,宽松的上衣遮掩比一般女孩子宽厚的肩背,灯笼袖和过膝袜藏住手臂和腿部肌肉,百褶裙可以藏住……你们懂得,就是这双大脚藏不住,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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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