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珠 第33章 回去

“北边有一座山，恶水环绕，只有山下一条时隐时现的小路可以穿行，因为条件不好，甚少有凶兽出没，咱们要去那里，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在那看到很多熟人。”吴白拉着应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师父还要去找他们？”素离埋怨道。

“若不联手，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吴白耐心的解释。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做什么，他们现在要想杀你岂不是覆手之间！”素离真的不想让吴白再犯险了，但她知道，吴白决定的事，必然不会轻易动摇。

“傻丫头，我总不能让你一直被关在这里吧，放心，现在他们觉不敢动我，只有我可以带他们出去。”

“还有机会出去？”没有想到如今梦魇兽已醒，竟然还能有办法，师父果然是留了一手。

“那是自然，自打我无意中知道父皇的意图便一直在准备，早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吴白坦然的说道，此前他去经阁，发现之前他常看的几本书不见了，而那些书中都多多少少的写了一些跟扶桑试炼有关的事情，他就猜到了灵帝要做什么，想来，母亲当初也一定没少和父皇说关于这个小世界里面的情况。

“你说，陛下？”素离惊叹。

吴白自嘲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素离知道的太多徒增烦恼。

素离看着吴白萧索的身影难掩关切，“生与死都不是我此生的自由，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陪你便是。”她希望吴白知道，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会有她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

“可若是我，若我动摇了，怎么办？”吴白看着远方呢喃道。他突然很担心，担心自己如今的状态会被魔功反噬，即便看不到自己红着眼睛的样子。

他回头看向素离澄澈清亮的眼睛，知道他已经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

素离则以为是吴白救人的意志再坚定，也有因为现实而迷茫的时候。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因为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种时候，又有什么资格跟别人谈这样的话题呢？

“师父，你若是累了，就靠在我的身上歇一歇，我觉得，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思考，人活着，尽兴即可。”

吴白脑海中闪过素离那日为了救他，想也没想就将剑刺入身体的一幕，慢慢的将她揽入了怀里。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当年因为母亲的事牵连了很多人，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隐忍，这次父亲的计划是想让当年所有的人，甚至是一些无辜的人，全都一起为母亲的死陪葬。可到头来自己终究是不能袖手旁观，不管缘由为何，他始终不能看着这么多人为了母亲而死去，他不能让整个灵州因为母亲的死而动荡，更不想她在九泉之下还要遭世人诟病。

母亲和他说过，这是她的选择，所有的人都没有错，大家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她希望他不要卷入这权力的纷争之中。

直到后来吴白亲眼看到母亲为了救他而拔剑自刎，他也没有将罪责加诸旁人，只是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当初的懦弱。

父皇因为母亲的死震怒，以至于几十年都无法释怀，灭了墨家满门，差点颠覆朝野，他也都认为是父亲错了，可到底是谁错了？他这几十年来不断的遭人追杀，为了稳住父亲的情绪，不管受了怎样的伤他都从未提起，但是这么多年追杀自己的人依旧是如跗骨之蛆，使得自己修炼偏差的时候不得不选择远遁。

他这么努力，无非是希望大家可以忘却仇恨，若只是因为母亲修炼了魔功便要将他们母子二人坠入这无穷无尽的地狱，那他真的是不明白，他还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爬出来，化解仇恨就那么难吗？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想着就这样吧，自己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他甚至是抱着赴死的心进来的，就是希望父亲可以回心转意，即便父亲没有，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让尽可能多的人从这里活着出去。然而此刻，看着怀里为了救自己功力尽失的素离，他忽然发现，自己累了，身心俱疲！

他是那么在乎怀里这个人，她是上天给他这悲惨一生唯一的慰藉，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是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从前自己也许都是错的，当然，也不敢奢望今后能做对，那就这样吧，素离，是你让我从自己的牢笼里走了出来，那我便要把你锁进自己的心里，“尽兴的活着吗，我会好好学习的，只不过为师粗笨，还需要你多多指教！”

素离觉得吴白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心情好些，想必伤势也能好的快些，“嗯，师父不必担心，有我在，想不尽兴都难。”

“素离的身体里有好多的温暖，有点凉，我们再抱一会吧。”吴白不舍的说道。

“好！”

素离暂时恢复不了多少内力，体力也是大不如前，吴白恢复了一些便背着素离，朝着拔地山旁那座荒凉的山上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有不远我们就到了，那座山应该是现在最好的聚集地，不出意外，应幽应该也在那里，我现在功力暂时恢复不了太多，你不要做什么傻事。”

“我努力。”素离眼神微冷的回道。只要他不在对你出手，我会尽量忍住的。

“好。”吴白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师父变得和现在不一样，素离会不会离开师父。”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奇怪，难道他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换个师父也不错，最好对素离再好些，衣服的颜色可以多些，重要的是，可以抱着素离的时间更久一些。”

吴白释然的一笑，“好，师父答应你。”

他们二人一上山，就发现山上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一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多人也都陆陆续续的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众人多有戒备，但是现在最了解情况的也就只有吴白了，眼看着便要出去无望，大家只能在吴白身上再赌一把，他们渐渐围了上来。

吴白将素离从背上轻轻的放下，不经意的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五皇子最先走到吴白的身边问道，“还以为七弟不会再出现了，不过既然来了，不知有何打算？”

吴白淡淡的说道，“梦魇的实力五哥也感受过了，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五皇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七弟真的确定，那出口就在梦魇的身下？”

“这处秘境原本的守护兽并不是我们看见的那只梦魇，想必那头凶兽早就在梦魇兽上次苏醒的时候被梦魇除掉了，我最初也只是知道这里藏着一头梦魇凶兽，会在近几年苏醒，只是没有想到因为秘境许久不开，集聚的灵气竟然会凝结成另外一个太阳，梦魇本就修炼的火属性功法，这样的环境只会让它更快的醒来，我想着除掉了那个假日，或许可以稍微拖延一下他醒来的时间，让我们有机会在他醒来前制服他，却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变故。至于那出口，本就是唯一与外界相连之地，又有阵法加持，灵气自然远胜别处，若是你们还有怀疑，现在梦魇兽已经醒了，有胆子的自然可以去一探究竟。”吴白的语气微冷，他现在对别人，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七弟说笑了，那梦魇兽又怎是我们以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我也只是想帮大家揭开心中的疑惑罢了，现在事已至此，七弟可还有对策？”五殿下讪讪的询问道。

“五哥，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了，我之前已经帮过你们了，这么多年你们是如何在我背后出手的，我也从未与你们计较，前尘往事，从现在起便算是一笔勾销，我本就无心王位，你们若是有意，大可以自己去争取，我现在只想带着我的徒弟出去。现在还有一计，选一处另设阵法，将梦魇引进去。这引诱凶兽的人自然是生死一线，和我一同实施阵法的人也必然会失去出去的先机，如何抉择，就看你们了，当然，若是出不去，我与徒弟在此终老一生，也是一桩美事。”吴白说清利弊，极其冷漠的扫向了众人。

四殿下沉吟后问道，“不知你这次有几成把握？”

“五成。”

四殿下眉头微皱，没有再说什么，重新退回了人群里。现在的吴白，他真真是不敢再招惹了。

吴白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有心的人已经将这些话听进了耳朵里。

可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肩上，吴白回过头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曾经救过素离很多次，而我也没有杀人的习惯，所以我没有动手杀你，也没有伤你！”

素离站在吴白的身后身子紧绷，冷冷的看着把剑架在吴白颈间的应幽，“他若出事，我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