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珠 第27章 水底

吴白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地图，稍微绕了些圈子，总算带着素离才在一处广阔的湖泊下停住了脚步。师徒二人坐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休息，一直在这里待了很久都没有离开。

素离看着吴白略显疲累的面庞，怕在这里盘桓久了会有危险，便问道，“师父，这里会不会不安全？要不我们先换个地方，稍后再回来？”

“这里靠近边缘，很是荒僻，他们都会朝着中心聚集，跟我们正好相反，所以是不会来这儿的，我们在这里待到天黑，师父要送你的东西就会出来。”吴白耐心的解释着。

素离乖巧的点点头，晚上才会出来的，吓人的话他一定会冲在前面，虽然吴白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发起疯来，丝毫不逊色于她呀。若是她当初看到吴白的这一面，说什么都不会那么莽撞的就把府中的美人丢出去。

细腻的风顺着湖面吹过来，夹带着湖面上清凉的水汽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震，月亮已经悄悄的跃上了高空，莹白的月光照着蹲在地上的素离和坐在石上的吴白，师徒二人仿佛是这湖边的雕像一般，又好似原本就是在那里的一样。

吴白轻轻的睁开眼睛，慢慢的把目光凝聚在素离的脸上，“素离你可曾畏惧过你的命运，可曾不甘？”

突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让素离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她一边思量一边说道，“曾经我也因为母亲的死怨怼过，但后来觉得，死对母亲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你分开的时候我也曾心有不甘，但后来想想，若不是这几年的分离，就算我们依偎着在一起，你我之间，也未必可以走到如今的状态，既然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我们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嗯，我只是怕你杀戮太多，迷失了心智，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轻轻的拉起素离，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捧起她的脸，将她的唇轻轻的贴在自己的唇上。今天的唇微凉，却丝毫不影响拥抱的温度。吴白嘴间得意的一笑，然后抱着怀里的素离轻轻的朝后倒去。下一刻，二人就翻进了身后的湖水之中。

湖水清凉无比，吴白抱着素离在水中翻转犹如两尾白鱼一般，他们朝着湖水的深处游去。

湖水并不是很深，在靠近湖底的地方，有莹白如雾般的光芒洒在了素离的身上，素离离开吴白的怀抱转身看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莹白的光芒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仿佛就要乘着这光芒远去一般，太迷人了！

看着素离惊喜陶醉的目光，和她在光芒中荡然无芳的身影，吴白的眼底兀自闪过了一丝落寞。

素离，虽然知道不能与你相守，但我还是不愿放你走，希望陪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可以一直让你如此快乐。你是我这克制恭谨的一生中唯一的任性，你的存在，就当是上天给我这一生的肯定吧。

吴白隐去眼中的落寞游到素离的身边，用嘴型一张一合的询问，“喜欢吗？”

素离绽放着无忧无虑笑容，抿着嘴眨着眼睛点点头。

“等我。”吴白朝着这光芒的最深处游去，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浓缩，最后渐渐的缩成了巴掌大小被吴白拿在了手心。得到湖底的东西后，吴白抱起素离腾出了水面。

“天呐，这么小的石头竟然能发出那样耀眼的光芒！”素离捧着手心中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圆形石块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小颗月亮，就像我白日打下的那个小颗的太阳一样，都不是真正的太阳和月亮，这方小世界原本是给灵州的人试炼用的，但由于久未启用便荒废了，没有人进来，也就没有了外界的消耗，所积累的灵气精华越来越多，最后便成了你手中的这个，白日里你跟我上山受的热度太高，把这个带在身上，刚好能平复你血脉中的躁动，还能有益你的修炼。”

“我？这就是师父说要送我的礼物，一个月亮，我要把一个月亮带在身上？！”素离惊喜的重复着，眼中的欣喜如孩子般单纯。

“怎么？你不喜欢？”吴白佯装要收回来。

素离赶紧笑嘻嘻的将小月亮挂在脖颈上，“不！我喜欢，那个，师父，我们再去拿几个吧，说不定那底下还有！”

吴白看着素离不禁莞尔，抬着头看着那轮在空中蒙蒙发亮的莹白圆月，一本正经的说到，“这个，刚好晚上在湖里洗澡，另外一个，嗯，等它下来的时候，师父再帮素离取，现在，有点高呀。”

素离跟着抬眼望去，那洁白的圆月还真是让人向往啊。

“师父为什么我们要等到晚上？”素离不禁疑惑，既然在水底，白天也可以去啊。

“因为觉得晚上看月亮，效果好一些，若是白日，素离就不会觉得那么惊喜了。”吴白耐心的解释着，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即便如今危机四伏，他也从不吝啬自己的时间和心思，来让她快乐。

素离羞涩的低下头去，弯起嘴角，用手握住脖颈间的小石头，感受着石头上传来的淡淡清凉，感觉就像是要把自己带离这个纷扰的世界，去到一个平静而祥和的地方。

她将头依偎在吴白的怀里，抱着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醒来，吴白便指出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他们也不着急，就这样手牵着手，精力充沛就走的快些，觉得累了，就走的慢些。但饶是如此，她们俩的速度，也还是比一些人要快上许多。

这几日的大地好像也有了生命，仿佛一个巨大的鼓槌，不断的敲击在地面上，时不时有节律的震动着。

素离感受着脚底每个一段时间就传来的颤抖，眉头微皱，“师父，最近震动的越发频繁了。”

吴白指着远处的一座高耸险峻，壁立千仞的山峰说道，“嗯，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我们目的地，也是这个结界的出口！现在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走到那里就能出去吗？这个震动是从那里传来的？”

“对，震动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那里趴着一头凶兽。”吴白耐心的解释道。

“凶兽？什么凶兽这么厉害，心跳都能引起大地的震动！”

想起那日吴白落日之后脸色苍白的样子，难道这次，他还要去冒那样的风险吗。

“也不是，那个凶兽只是因为恰好待在了出口处，由于那里和外界想通，它的心跳和呼吸会引起两个世界灵力的磨荡，才会产生现在的效果。”

即便吴白说的风轻云淡，素离也知道，那凶兽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此中凶险，绝对更胜猎日数倍。

“师父是要当灵帝吗？”素离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吴白笑了，他捧起素离的脸，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只要能永远的，当素离的师父便好。”

这是在安慰她，她看的出来，吴白进来，是希望拼劲全力，保住这次试炼的人。

“师父，又有人跟上来了！”素离突然警惕的提醒道。

“嗯。”吴白应了一声，二人默契的消失在了原地。

吴白震落小太阳的举动过于惹眼，自那以后，他们就暴露了行踪。一路极力的避开与周旋，还是总有人能跟上他们的步伐。素离秉承的原则就是，不累的时候就杀，杀累了便逃，以吴白和素离的功力，这里还真没有什么人能是她们的对手，只要他们想走，还没有人可以留住他们。

大地的震动为众人指引着最后的方向。随着离目标越来越近，大家相遇的几率也慢慢扩大。

同样加大的，还有师徒二人遇伏的概率，各种各样的伏击接踵而至，到是让素离有了难得的实战机会。

大家彼此忌惮，都只是抱着试探的心里，没有谁会真的拼上性命。但百般周旋之下，依然让两人感到疲惫，也越来越意识到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

素离的功法一直在提升，为了保证吴白的状态，她一直都在坚持一个人出手，好在多年的拼杀早就已经让她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就算力竭之时，果决与机制也都从未在她的身上消失过。

每每看到师父要抽身保护她，素离微微窃喜之余也会担心成为师父的负累。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不管能陪他走到哪里，都不会后悔，哪怕粉身碎骨，只要能再陪他多走一步，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这次，她要用她的所有，保证他可以平安的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素离又击杀了一拨前来拦截他们的人。

“不要，不要杀我！”其中一个人狼狈的向后退去，正是二皇子，素离拿剑指着他，第一次有点犹豫不决。

“怎么了？”看到素离一直没有出手，吴白走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草丛中衣衫不整的二皇子，正惊恐的看着素离。

“不要杀我，七弟，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二皇子跪伏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放了他吧。”吴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素离将剑收回剑鞘，示意他可以走了，二皇子如蒙大赦，仓惶而逃。

“师父，你还记不记得二皇子遇刺？”素离才没有那么好心，师父说放掉就放掉，只不过是一时想起来那次和师父相遇，还是多亏了这位，所以才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吴白疑惑的看向素离，心有灵犀，很亏就明白了过来，“难道，那天帐外的，真的是你？”

“你看到我了？”素离惊讶的说道。

“没有。”吴白笑着摇摇头，“那日总觉得你在帐外看我，但是我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那些刺杀二皇子的人，就是你们原先的组织？”难怪那日在藏经阁看到那个黑衣男子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