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橘也后知后觉了什么,她姿势别扭地看向床的另一边,“右边,你呢?”
说完,耳机那头一片沉默,她抱着枕头,果断滚向床的左边,却又听见了钟斯与那边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赶忙开口:“我现在在左边!”
响动声停下。
他憋着一口气:“那我去右边。”
“谢谢,那……以后就这样。”其实还是有点奇怪,但是比直接“睡在一起”好多了。
林冬橘刚躺好,又摸到他的衣服,对了,还有他的衣服!
“请问,你的衣服为什么要扔地板上?你还要吗?”
衣服?钟斯与愣了一下,刚才他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身旁有团光源,太亮眼打扰他睡觉,刚好他睡着热,顺手脱下上衣扔到光源那里便接着睡。
他坐起来打开灯,发现刚才奇怪的光消失了,他的衣服也跟着不见了。
不是,林冬橘把他衣服拿走要做什么?还大言不惭问他要不要?
钟斯与这下是真不困了,他捏着鼻梁,心中升起一股郁闷无以言表,想生气,可要是认真地生气,他自己又觉得好笑。
算了……算了。
她是鬼,鬼就是喜怒无常的不可捉摸的,他要想跟她较劲,除非哪天他也变成鬼了。
“扔了就行。”
啊?
那他以后难道不穿衣服,准备光着上身躺在她床上?林冬橘默默地离中心线更远了点。
明明他在学校看起来挺矜持挺高冷一个人,变成鬼了变这么奔放?
第二天,上学路上。
林冬橘拿着他的衣服,感觉怀揣着某种罪证。
家里衣柜不能放,沈芸会帮她整理,要是放衣柜里,也不确定钟斯与会不会拿走。
她左看右看,头都快挠秃,没办法,她只好带去学校。
冬橘撑着伞,棕色小皮鞋踩在被雨淋湿的白玉兰树叶上,这里是去学校的必经之路,路边随处可见垃圾桶。
要不,扔了?
“早啊!”有认识的同学走近。
林冬橘笑着把探向背包的手收回来:“早。”
同学凑近了小声说:“听说没?圣诞树和达芬奇在谈恋爱。”
林冬橘:“啊?”
“真的,有人看见他俩在情人湖小树林约会,挺亲热的。”
情人湖是广大新月学子给取的诨名,学名其实叫小月湖,就在学校附近,湖如其名,学校老师经常去那里抓逃课和早恋分子。
圣诞树是学校英语老师,因为常年衣着鲜艳,一层又一层,又尤其爱穿绿色,各种绿,身上常挂着各种闪亮亮的首饰,远远看去,就像一颗移动的圣诞树,因此得名。
达芬奇是学校美术老师,他头一天上课,站在教室外面打了个喷嚏,因此喜获打喷嚏-达芬奇的美称。
林冬橘没心思关心别人的八卦,她敷衍地应着,直到在教学楼下和同学分开。
她要先去一趟储物区。
学校给每个学生都配备了专门的储物柜,一人一卡,放那里挺保险的。
冬橘躲过家里,躲过储物室其他同学,甚至用背挡住避开摄像头,惟独没想要避着好友。
“咦~”短发少女发出百转千回的音调,盯着冬橘手里的T恤,“你新买的衣服?”
冬橘点头,或许杨桃发现了这是男款,那也不要紧,很多牌子的衣服男款比女款好穿太多。
果然她没多问,只是笑着说:“你很少穿黑色的衣服。”
可是钟斯与经常穿黑色的衣服,比如今天,午餐时间林冬橘在食堂见到钟斯与,他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穿的就是一件黑色T恤。
话说回来,这几天她看见钟斯与的频率是不是过于高了?
杨桃注意到她的眼神,看了钟斯与一眼,她说:“你听说没,咱们美术老师在跟英语老师谈恋爱。”
“听说了,他们在情人湖幽会被人看到。”林冬橘认真地用筷子挑去面里的香菜。
杨桃一愣:“情人湖?”
“怎么了?”林冬橘抬眼看她,总觉得杨桃刚才的语气有一点异样。
“没什么。”
可林冬橘太了解杨桃,她说没什么,那就是有什么。
林冬橘什么也不说,就吸着奶茶,静静地看着她。
杨桃举手认输:“我讨厌那个地方,学校也说那里很危险,”她握住林冬橘的手腕,近乎恳求地说,“所以你也要少去知道吗?”
“啊?好、好的。”林冬橘本来也不去,可是杨桃好萌,未免也太郑重了。
她一向胆小,学校常常三令五申,不让学生去情人湖,每逢各种小长假更是会发通知书强调。
可尽管这样苦口婆心,情人湖每年总会掉进去几个冤魂,听说还会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里面犯事,曾经发生过刑事案件。
钟斯与的哥哥,也是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