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的叶朝宁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刚刚洗漱完的她径直就扑向了偏房内的一张简陋的床上,硬邦邦的床板咯着腰痛。但是此时叶朝宁也来不及抱怨那么多了。
一整天的提心吊胆让她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眼皮缓缓合上。正当叶朝宁准备坠入梦乡的时候,她又猛地睁开了双眼,此时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
少女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一般,脊背僵硬着转了过去,面对着挂在一侧的衣架。
撑着的木窗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凉风灌进来吹得叶朝宁脊背发亮。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叶朝宁这个房间内竟然出现了一件大红嫁衣。
凉凉月色塞在嫁衣上,用银丝刺绣的花纹在隐隐发光。叶朝宁咽了咽口水,这件嫁衣正是她今日穿在身上的。
但是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将嫁衣交给了程十鸢。可是如今嫁衣却又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要死,真的撞鬼了啊!”
“宿主你冷静一些。”
弦玉的声音及时出现,缓解了一下叶朝宁紧张的情绪,少女在心里询问道。
“你知道这件嫁衣的来历吗?”
“呃·······”
弦玉刚想要开口,却马上又听到了在自己头顶上滚滚作响的天雷。
“呃······不知。”
弦玉只能硬着头皮拒绝回答叶朝宁的回答,如今看着少女坐在离嫁衣最远的角落里,小小的一团。
被迫成为叶朝宁系统的弦玉也很无奈,如今这本书的结局大乱,天道虽然说是要求自家宿主去攻略司无寂。
其实无非就是想要一个作死的炮灰,在人人喊打的剧情里为司无寂铺路。
弦玉也不清楚天道究竟是何想法,明明直接抹除司无寂的结局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但是如今偏偏找来了叶朝宁。
“嗯···一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人。”
弦玉在心里默默点评了一下。
“现在该怎么办?”
叶朝宁壮着胆子站了起来,面对着屋内诡异的嫁衣。少女飞速地回忆着有关这件衣服的剧情,但是那片记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过于就远了。
她如今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司无寂最后似乎放火将这件嫁衣彻底烧毁。
至于烧毁的理由绝对不是为了降妖除魔那么简单。
如今叶朝宁的主要任务就是攻略司无寂,其他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范围。
既然司无寂想要烧毁嫁衣,那自己直接将嫁衣送过去?
叶朝宁端着胳膊思考着,按照原文来看此时的司无寂应该是一个小可怜的存在。
虽然叶朝宁见到真正的司无寂并没有感觉他有多可怜······
但是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如何刷脸熟。
如今光是害怕已经不能够解决任何事情了,叶朝宁深呼吸了一下,随后伸手颤抖着将衣架上的红嫁衣取下。
柔软的面料和今日她穿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却还是有所差异。
叶朝宁将嫁衣搭在胳膊处的时候,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重量变得非常不一般。
“好重。”
叶朝宁嘀咕了一下,此时手臂上搭着的嫁衣正在散发着股股寒意。即使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叶朝宁也还是没有勇气去查看。
现在的她只是祈祷着司无寂刚好在房间,自己好既刷脸又把烂摊子抛给他。
“咚咚咚——”
“司无寂你在吗?”
叶朝宁站在另一处偏房内,如今叶庄大乱,两人也不用再住在柴房里受苦了。
屋内的灯光还亮着,叶朝宁看着烛火投射出的人影,再次敲了敲司无寂的房门。
“司···”
叶朝宁连司无寂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口,门被突然拉开。
少女叩门的拳头还悬在半空中,此时刚好叩到了司无寂的胸口。
少年低头看了眼叶朝宁,又将视线看向自己胸口处那只揩油的手。
叶朝宁:······
完了。
弦玉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找个坑把宿主和自己一起埋了。
这次任务失败,我会有什么惩罚来者?
叶朝宁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弦玉自顾自谈论失败后会受到的惩罚。
“?”
司无寂眉头微挑,眼神里透露着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叶朝宁究竟想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叶朝宁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她将手臂上搭着的嫁衣一把塞在了司无寂的手上。
随后担惊受怕地开口。
“这件红嫁衣突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人家好害怕~”
司无寂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突然被塞了一团布料,随后似是不耐烦地皱眉刚想要呵斥道。
紧接着他又听到。
“司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知何时,孟子修竟然出现在了庭院之中,背靠着梁柱。嘴里还叼着一根·····
叶朝宁看向孟子修嘴里的东西,随后脑海中突然蹦出了系统弦玉激烈的声音。
只听见弦玉声音里都透露着对于孟子修行为的暴殄天物斥责:“那可是世上难得的仙草。”
“他···他···他竟然当根狗尾巴草叼着!”
叶朝宁一开始还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孟子修嘴里叼着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不同,听到弦玉这么开口之后。
少女再一次看向孟子修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对富二代的谴责。
她突然想起来,原文男主正是如今修仙界的天之骄子,乃是仙门门主的独苗,自然何种奇珍异宝都见识过。
“他嘴里那根有什么奇效?”
叶朝宁有些好奇地开口道,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弦玉那愤恨的声音。
“一根可以让凡人延寿二十年。”
“二十年???”
叶朝宁仿佛听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上碎掉了。
被众人注视着的孟子修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适,也没有看出此时司无寂与叶朝宁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
少年只是走上前去,用手拍了拍司无寂的肩膀,像是劝慰道。
“你既已是叶姑娘的夫君,怎可让她担惊受怕?”
“等等······”
叶朝宁能够感觉到司无寂冷冷的视线已经朝自己扫视过来了,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脸上焦急与尴尬的神情根本都不带遮掩,但是偏偏这次的对象是孟子修,一个妥妥的大直男。
孟子修根本没有看出叶朝宁脸上的眼色,反而像是在劝吵架的小两口一样。
“哪有新婚之夜,与娘子分房睡的道理?”
“你等等······”
叶朝宁抬手擦着虚汗,想要上前彻底堵住孟子修的嘴巴。但是孟子修却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反而心大地将司无寂手上的嫁衣拿了过去。
“想必是程姑娘粗心,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眼看着叶朝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垫着自己胆子送过来给司无寂献殷勤的东西就要被孟子修拿走。
叶朝宁直接一把抓住了那嫁衣,因为激动而脸上有些泛红。
“叶姑娘不必害羞,你俩既已是夫妻,洞房花烛夜自然要好好享受。”
“你给我闭嘴吧!”
叶朝宁气急了直接将手里拿着的嫁衣另一头塞在了孟子修的嘴里。
生怕那人嘴里再吐出一些不着调的话来,她猛地将司无寂往屋内一推,随后快速地将房门关上。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隐隐还能够听到孟子修不解的嘀咕声。叶朝宁这才松了口气,耳根子清净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到耳边一句惊悚的呼唤。
“叶姑娘?”
司无寂此时已经在发难的边缘,他靠在椅子边上,双手环抱,修长的手指在不断地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胳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
“哈····”
“我说我是来给你送嫁衣的你信吗?”
叶朝宁缩着脖子弱弱解释道,面前的反派可怕之处,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死得不明不白的叶环月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出现正面的交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他的傀儡嘴下。
“这屋子好重的怨气。”
弦玉突然在叶朝宁的脑海中开口提醒道,但是此时还没有开灵识的叶朝宁却无法感受到,她盯着眼前即将把自己生吃的反派。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屋子里好像还有点东西,我去看看······”
“叶姑娘这是去哪里?”
还没等叶朝宁开溜,司无寂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少女并没有像上一次那般轻松地逃脱。
其实在叶朝宁听到司无寂那句话之前,她的手已经搭上了门上,想要推开逃离却发现眼前的门很显然已经与进来时不一样了。
即使叶朝宁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推动其一点点。
“洞房花烛夜,叶姑娘丢下夫君一人离开不好吧?”
叶朝宁猛地回头,只见不知何时,本来还穿着外衣的司无寂已经只剩下洁白的内衫,双手搭在腰间那黑色的腰带上,正要解下的样子。
反正,叶朝宁是不会信司无寂有那好兴致了。
估计是在想着怎么弄死自己了。
叶朝宁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一个不主动攻略就会死翘翘的炮灰。
“要不,咱玩玩游戏?”
叶朝宁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过去看的套路文里,一般反派和炮灰的恋爱开始都是从炮灰提出的现代小游戏开始的。
于是叶朝宁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双眼一闭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玩五子棋吧!”
很好,这个套路,应该接下来就是靠棋艺引起反派的注意,从而吸引到他。
叶朝宁已经在心里把整个接下来会发生的脉络都梳理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
全程目睹了所有的心路历程的弦玉嘴角抽搐了两下。
不出意外的话,它觉得要出意外了。
“不玩,我们玩切手指的。”
叶朝宁怎么也没想到司无寂根本装都不装一下,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提出了一个血腥的游戏。
“不是哥,你不按套路来吗?”
叶朝宁被吓到了,此时在司无寂眼中就如同受惊的幼兽强装镇定的模样,但是还是能够从瞳孔中看出她内心的恐惧。
“怎么?不是你提的游戏吗?”
司无寂掀起眼皮冷冷地开口道,像是在等待着叶朝宁做出决定一般,他已经早早地坐在了木桌边上,甚至为自己沏上了一杯热茶。
脸上的伤痕看上去还楚楚可怜,但是只有叶朝宁知道这张人皮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天生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