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以闻远为模特的素描被投放在投影仪上,教授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沈鹿鸣,“第一次见你让alpha做模特,冒昧的问一句,是你男朋友吗?”六十多岁的老头朝沈鹿鸣眨了一下眼睛,教室里的学生都被老头逗得哈哈大笑。沈鹿鸣嘴巴忍不住抽搐。
沈鹿鸣心想,怎么都说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之间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
“教授,这是上次救人的那个警察,救人的时候帅炸了。”
教授恍然大悟,“就是这个alpha?”
“对啊。”大家异口同声。
教授道:“好的,我们现在来赏析一下沈鹿鸣同学画画的技巧。”
一个omega俏皮道:“老师,他太帅了,我看着他想不起来其他的。”
教室里哄堂大笑。
沈鹿鸣暗忖,我画他的时候也走神了呢。
这时,后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教授朝后面看去,不悦道:“可爱的omega们,有什么事吗?”
一个omega震惊道:“教授,刚刚有一条新闻推送苍焕先生在情妇家坠楼了。”
平地一声雷,大家震惊的纷纷拿出手机,一家权威性新闻确实报道水墨画新星从情妇家坠楼死亡了。
教授满脸惊诧又痛恨,“可惜了,这孩子在国画方面是非常的有造诣的。”
后面讨论的声音,丝丝絮絮,“他不是结婚了吗?”
“家花哪有野花香。”
“哪有,我听说他本来是alpha,后来变性的时候,手术失败,就没有腺体了。”
“那不就是无性别了吗?”
“别瞎说,人家本来就是beta。他长得就不像是alpha。”
“安静,斯者已逝,大家不要讨论了。”教授拍拍桌子,但是再上课的时候精神和兴致比之前要差多了。
第二天早上,沈鹿鸣还在熟睡,就被电话吵醒了。
沈鹿鸣迷迷糊糊的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还在睡?”一道男中音从电话里传来,“小鹿,老师打扰到你了?”
沈鹿鸣翻了个身,眯着声音,道:“没有,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边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你在国内应该看到了苍焕的消息了吧?”
沈鹿鸣点点头,“听到了,老师。”
倪鸿芝的声音从电流里传来,“那就好,老师回不去,你几个师兄师姐也都有事,你代替老师去参加苍先生的葬礼。”
沈鹿鸣道:“可是老师,我听说他是在情妇家坠楼死亡的。你去参加他的葬礼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倪鸿芝道:“你不情愿去?你还是个小孩子。”他批评道:“那些是他私下里的事,跟咱们无关。葬礼在明天上午。我之前托付他帮忙仿画了一幅《登峰》,他前几天告诉我画完了,你帮我带回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天妒英才。”他吩咐道:“在人家葬礼上不要摆脸色。”
沈鹿鸣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倪鸿芝笑道:“你还不是个小孩子?好了,我先挂了。”
苍焕年龄不大,三十来岁,没有孩子,只有一位遗孀。他在国画方面非常有造诣,在艺术界有一席之地。虽然死的不光彩,但是来吊唁的人非常多,里面有很多大咖。
遗像上的苍焕非常和煦温柔,嘴角微微勾起,双目多情,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沈鹿鸣不由得想起他变性失败的传闻,苍焕看着真的不像是alpha,倒像是一位多愁善感的beta。相反。他的遗孀omega苍夫人年龄看着比他大了十来岁,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眉间还有一道竖纹,面相非常严厉尖锐。
沈鹿鸣上前:“我代替老师倪鸿芝先生来参加苍先生的葬礼,请夫人节哀顺变。”
苍夫人一直低着头,听到沈鹿鸣的声音才抬眼看他。许是被爱人背叛,又因为爱人要变性成omega,她的地位非常尴尬,所以此时脸上悲凉又解脱之意。
沈鹿鸣在礼堂站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上前来交流问好。有几个人沈鹿鸣也认识,在画界也小有名气。
沈鹿鸣被人围着,回答了几个问题。
“老师在国外有事情要处理。”
“老师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抱歉。”
“好的,老师,有时间我一定去参加您的画展。”
沈鹿鸣躲开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透气。!人群里有人在讨论苍焕的事情,脸上挂着轻蔑戏谑的笑容。沈鹿鸣转过头,眼角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追过去,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他拿出手机,给闻远发了个消息,“你在苍先生葬礼上吗?”
等了许久,也没见到闻远回复消息。
葬礼快结束的时候,沈鹿鸣找到苍夫人。
沈鹿鸣看着干枯的苍夫人,道:“夫人,老师之前托付苍先生临摹《登峰》。他让我来取画。”
苍夫人看着沈鹿鸣,沈鹿鸣觉得她的眼神落在身上冰凉凉的。
“跟我来吧。”她转过身。
“苍夫人,请留步。”
沈鹿鸣转头看去,是闻远和刘放。两个人看着黑色的西装。闻远胳膊已经好了,穿着黑色的西装,显得严厉沉稳。刘放向沈鹿鸣打了个招呼,沈鹿鸣朝他们点点头,闻远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一直看着苍夫人。
苍夫人看着他们,“有什么事吗?”
闻远拿出证件,“有人举报,苍先生并非坠楼自杀,而是被人谋杀,所以我们前来调查,请苍夫人配合。”
苍夫人讽刺道:“那也应该去查他的情妇。”她看了看礼堂,凉凉道:“进来吧。”
闻远跟着苍夫人进去,沈鹿鸣跟在他们后头,注视着闻远的背影。
许是沈鹿鸣的眼神太过于浓烈,闻远回头看了他一眼,沈鹿鸣嘴巴还没有咧开,闻远就转头了。
沈鹿鸣失落垂下头。
“坐吧。”苍夫人坐在沙发上,佣人端了几杯茶过来。
“有什么要问的吗?”
闻远和刘放对视一眼。刘放道:“请问您知道他的情妇叫什么名字?”
苍夫人讽刺道:“你们没查出来?”她端起茶,“没查出来也正常,他藏的严实。”
闻远道:“那有没有对方的信息?”
苍夫人突然变得很温柔,悲悯又失落道:“他决定变性的时候,我们就离婚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和那个人就是不清不楚。后来他变性失败,我才过来照顾他的。”
她停顿了很久,“我不知道那个人,也没有听说过那个人的信息。他做变性手术的时候那个人没来,他手术失败了,那个人也没来。抱歉,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闻远抓住要点,道:“苍先生是为那个人变性吗?”
苍夫人道:“大概吧。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闻远看着苍夫人手上的戒指道:“苍先生跟他人有过矛盾吗?”从葬礼上到现在,她一直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苍夫人道:“他是个很谦和温柔的人。”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闻远和刘放站起来准备告别。
沈鹿鸣看了一眼两人,点点头。
苍夫人站起来,“沈先生请跟我来。”
沈鹿鸣跟着苍夫人上楼去书房。苍焕的书房非常的阴暗。苍夫人打开灯,沈鹿鸣才看到是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苍焕作为一个画家,书房里,家里都没挂画,书房里摆了很多关于信息素的书,还有一些奖杯。
苍夫人取出一道盒子,“你打开看看,是不是倪先生需要的那幅画。”
沈鹿鸣打开,有些震惊,明知这是假画,但是还是惊叹苍焕的技艺。“是的,多谢夫人。”
“不谢,走吧,他喜欢安静。”
沈鹿鸣抱着盒子,心想苍夫人一定很爱苍焕,哪怕是离婚,哪怕将自己推往尴尬的位置,她也不离不弃,但是苍焕并不爱她。
沈鹿鸣告别苍夫人,走到大门口看到了站在车边抽烟的闻远和刘放。
闻远靠在车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刘放朝沈鹿鸣招招手,沈鹿鸣走过来。沈鹿鸣看看闻远。
刘放道:“别理你远哥,他心情不好。”
沈鹿鸣小心翼翼道:“怎么心情不好?”
刘放笑笑没回答,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鹿鸣托了托怀里的盒子,“替老师来取画。”
刘放点点头,不经意问道:“你接触过苍焕吗?”
沈鹿鸣看了他一眼。闻远抽完烟,转过头看着刘放,道:“直接问。”
刘放表示知道了,“你觉得苍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沈鹿鸣:“你误会了,我不认识苍焕,只是跟着老师参加画展的时候,遇见过苍焕。”
没有获取有用的信息,刘放失望的点头。
沈鹿鸣接着道:“不过我觉得他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作为一个画家,家里没有挂任何画。而且他的照片看起来非常温和,但是他工作的环境却十分的阴暗。”
刘放和闻远对视一眼。刘放道:“多谢,带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