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白色慢慢褪去,显露出周围白色典雅后现代主义装饰的客厅,一个面容俊美儒雅,然而却穿着黑色唐装,梳着大背头,打扮复古的青年正温柔地望着巫楚。
他长得像电影明星,是时下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款。
他走到巫楚身旁,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嘴角带笑,眼里有情,含情脉脉道:“美丽的小姐,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知晓您的芳名?”
巫楚盯了他半晌,“有没有人说过,现在的女孩子喜欢老实人。”
青年嘴角的笑容微僵:???
“你一看就是不老实的,”巫楚抽回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名字是吧,好说,我姓王,你叫我王翠花就好了。”
王翠花?
青年完美无缺的温柔表情有一瞬间皲裂,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朝巫楚幽怨地叹了口气,“王小姐,既然您不愿告知在下真名,那便算了。”
他的容貌完美无瑕,挑着女孩子最喜欢的样子长得,就连叹气的样子都让人心动。若是一般女孩,被这么一副长相的男人如此温柔对待,恐怕连银行卡密码都心甘情愿说出来了。
然而巫楚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可谓是将铁石心肠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贫穷让她的眼里除了毛爷爷容不下别的野男人,小白脸注定是得不到垂青的。
她叹了口气,“我就叫张翠花,你不信我?那就算了。”
“是王翠花……”青年忍不住提醒。
“你听错了,”巫楚面不改色,“我姓张,你年纪轻轻听力就出现问题了,这得去医院看看啊,不能讳疾忌医,我跟你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耳鼻喉科就挺好的。”
青年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我耳朵没问题……”
“是吗?”巫楚手指头虚点了几下,“也对,假人连耳朵都没有,哪来的听力障碍。”
青年的表情不变:“什么假人?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就没有别人了,王小姐可真爱说笑。”
“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巫楚道,“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
“这……”青年的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他的主人并没有给他取名,如巫楚所言,他没有名字。
巫楚看着他,“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什么名字?”
巫楚:“赵二狗这个名字就不错。”
男青年赵二狗,……
“张小姐说笑了。”
“不,我是认真的,”巫楚眼神真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赵二狗这个名字,赵在古代可是皇家姓氏,蕴含龙气,二字是简单地两横,看起来就是一身正气,这狗呢又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也符合你狗腿子的身份。”
她一拍手,“这名字和你多配啊!我真是个天才。”
青年:……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楚轻笑了声,无聊地挥了下手,“行了,天亮了,我要起床了,你这个梦境里虚幻的假人散了吧。”
她似乎只是像赶苍蝇一样随意挥挥手,但男青年的身影却在她的动作间,如同风一样消散了,不留半点痕迹。
巫楚在现实中睁开眼睛,望向窗外。
这个时间点,还是一大清早天刚亮的时候,巫楚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宿,又没有枕头,做了个梦有点睡眠不足,脑袋昏昏涨涨的。
MMP!她暗骂了声那个入她梦的人,诅咒他晚上失眠!
从一开始巫楚就看出来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假象,所谓梦里的美男是假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入了她的梦,又打算做什么。
为什么对方执着于知道她的名字?
巫楚沉着脸,眉头微皱,仔细回想这几天遇见的人,觉得那个人想知道的可能不仅仅是她的名字这么简单。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在美色的诱惑下,不仅仅是名字,可能连生辰八字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生辰八字,那能做的手脚可就多了。
是谁盯上了她?是以前跟她抢生意的王二麻子?还是被她打过的刘瘸子?又或者是天桥底下被她砸了摊位的老王?
巫楚以前的仇人有点多,她想了一会也没能锁定嫌疑人,就放弃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有她巫楚干不掉的敌人。
她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玄士之间的斗法,她还没输过。
跟办案区里的警察说了声之后,巫楚就走出刑侦局准备回学校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天微微亮,警局门口的早餐店已经开门了,巫楚花两块钱买了个馒头,边啃边往对面公园旁边的地铁站走去。
“小姑娘,算命吗?”她突然听到一声略带猥琐又有点神秘的老头的声音。
巫楚顿住脚步,转头往下一看。
她看见个满头银发但精神奕奕的老头,戴着个汉奸同款黑色圆镜片的无框墨镜,留着一撮山羊胡,手执一把诸葛亮同款羽扇,嘴角带笑仰头看着她。
好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巫楚看了他一眼,深感无趣,抬脚便走。
“唉!等等,小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周身死气萦绕,近日必倒大霉,泛血光之灾啊!”
巫楚停下脚步,转身,指着不远处刑侦总队大楼上的国徽道:“老头,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在**光芒的照耀下你居然搞封建迷信?信不信我立马举报你?”
算命老头:……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姑娘,正所谓忠言逆耳,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别不信,我看你这面相,应该是早年丧父丧母,天煞孤星,命硬啊!”
巫楚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来了兴趣,“你继续说。”
老头指着摊位旁边竖起来的牌牌:“算命两百一次。”
巫楚面无表情:“哦,没钱,再见。”
从她口袋里掏钱?不可能的!
“小姑娘,别走啊,我帮你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巫楚有点来了兴趣,蹲下来跟老头平视:“那你算算,我怎么样才能暴富。”
老头故作高深:“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这么不务实,报上你的生日,我给你算算。”
“你看面相挺厉害的,要什么生日,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巫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相面跟卜卦,应该差不了多少。”
老头面带为难,“这……那行吧,但事先说好,如果我算出来了,你可不准赖账,不然你贫困潦倒一辈子!”
巫楚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算命老头端详着巫楚的脸,一开始表情是信心满满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越看越难看,最后干脆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略带猥琐的眯眯眼,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巫楚:“大师,您算出来我怎么样才能暴富了吗?”
算命老头嘴角一抽,重新戴上眼镜,高贵冷艳地朝巫楚摆手:“算不了,你走吧,不要你钱了。”
真是看走眼了。
巫楚不依不饶:“您都能看出来我是天煞孤星命格,一看就是有真材实料的,怎么就算不出来我怎么样才能暴富?”
算命老头深吸口气,“那能一样吗?我算了七十多年的命,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顽固的破财运,敛财快,破财更快。”
“如果我没看错,你这几天会走一笔小财运,但两天之内你就会破财,一辈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勉强维持温饱,我实话告诉你吧,想一夜暴富,除非财神爷罩着你,不然你想都别想!”
“走吧走吧,我不收你钱,你再待在我摊子前,没准还会破了我的局,我这几天也不用开张了。”
然而巫楚跟脚下长钉似的,动也不动,饶有兴趣地端详算命老头,“别急着赶我走啊,你做不成我的生意,但我可以做你生意啊。”
“你什么意思?”算命老头警惕地看着她,“我告诉你,你别看我一把年纪,但身子骨硬朗着呢,两万块的治癌床垫还有八万块的太阳陨石保健手表我可用不着!”
“你想买我也不卖这些啊,这是犯法的,”巫楚道,“我看你身上还有一点怨气残留,最近被恶灵缠上了对不对?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份上,一口价五万块,我帮你干掉那家伙!”
巫楚伸出一个手掌,跟老头大眼瞪小眼,“你别说,你算得很准,这不,立马走财运了。”
空气突然安静,老头看了巫楚半天,“杀熟啊?”
巫楚惭愧:“不敢当不敢当。”
老头万万没想到,今天明明是宜开张的好日子,为什么连一笔生意都没做到反而被别人做了一笔生意。
他不是很想应下这次生意,但那恶灵的确非常惹人厌烦,他不是专业的抓鬼师,与恶灵都奈何不了对方,纠缠了好几天,恶灵不需要睡觉,他却被严重影响了睡眠质量。
为了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老头一咬牙:“行!”
“但我也事先说好了,就算咱们是同行,但你不解决好我是不会给钱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孩子?那恶灵有点真本事,你别解决不了恶灵却把自己搭上了。”
巫楚从包里掏出从不离身的桃木剑,“我叫巫楚,抓鬼是家族企业,无门无派,如今整个家族就剩我一个人了,你应该是没听过我家的名号的。”
桃木剑上灵气萦绕,一看就是好东西,算命老头看了顿时信心大增,“没关系,门派这些都是虚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真才实学。”
算命老头跟巫楚简单说了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两周前,算命老头接了到生意,他本业是算命,不过偶尔也兼职给别人看看风水。
几天前他接了一单看阴宅风水的活,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家里就闹鬼了,而且还是个厉鬼,把家里砸了一通,要不是算命老头有点真本事,就要光荣负伤了。
巫楚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绝对没有!”算命老头大感冤枉,就差指天发誓以证清白,“我给那户人家指了阴宅就回来了,连钱都没有多收一分!鬼知道她为什么盯上了我!”
“我都怀疑那户人家是不是没告诉我他女儿是凶死的!”
“自从那女鬼盯上了我家,我养的风水鱼全都死了,楼下的阿姨被吓得心梗住院,楼上的娃娃夜夜啼哭,如果不是我有点护身的东西,我这糟老头跟老伴怕也要出事了。”
但也是看在女鬼不是很凶,至少没闹出人命的情况下,算命老头才犹豫要不要请人除鬼,毕竟除鬼的费用,真的好贵!相比之下巫楚这五万块就是白菜价。
所幸巫楚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她会心疼死的。
算命老头住在寸土寸金的市区,离市刑侦大队不是很远,两站公交车的距离。
在路上巫楚才得知,老头姓龙,隶属麻衣门。
巫楚在龙老头的小区门前顿住了脚步,眼含羡慕地看了眼小区的名字,道:“龙叔,现在算命这么挣钱吗?”
龙老头经过短暂相处已经知道巫楚是什么性子,不由翻了个白眼:“你别想了,修道之人五弊三缺,你五行缺金,命里缺财,老天爷让你穷,你就算改行算命也富不了。”
巫楚摸摸鼻子。
“而且算命不一定赚钱,如果我不是早些年拆迁分了八套房子,我现在也快饿死了。”
所以说,命运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一个“拆”字,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