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白月光了 第6章 第6章

旁边的仙君，指的自然是赵黎。

赵黎乐得在旁边看姜召余对着老夫妇撒痴耍赖，感叹原来姜召余这厮除了平日里嘴欠话痨之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然而还没等他把戏看到**，自己已经被老夫妇强行拉上戏台，下一刻就轮到他粉墨登场了。

一瞬间的错愕之后，赵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肢体表现出来的不情愿的甚是明显，就差直接在脸上写“拒绝”二字了。方才那对情侣也就算了，这种一对的荷包他买来跟姜召余分，这算什么？

姜召余没想那许多，只觉得那麒麟荷包今天非弄到手不可。知道在老夫妇那里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转头在赵黎身上下功夫，转身笑嘻嘻对赵黎道：“好师弟，好阿黎，你就给我买一对吧，师哥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嗡”的一声在赵黎脑中炸开，后面姜召余再说了什么赵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仿佛记得，昔年也有人用温和的嗓音、糯糯的语调对他说：“好阿黎，你就给我买一支吧？”。但买的“一支”是什么，赵黎完全不记得了，这一瞬的回忆让他有些出神。

姜召余不知赵黎心中所想，也没发现他的异常，伸手拽拽他的袖子，示意他表态。

“买。”赵黎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直接掏出钱袋来。

“师弟，你喜欢哪个花样啊？来挑挑啊？”姜召余目的达成，喜滋滋把方才那只看中的麒麟荷包掖起来，又拉着赵黎选他喜欢的，赵黎素日里就无甚表情，如今姜召余完全没意识到赵黎的心不在焉。

“拿这个吧，你看这个小凤凰，多可爱，与麒麟一般也是瑞兽，可以凑成一对的。”老婆婆在一众花样的锦囊中挑了一支绣着始祖凤凰的锦囊递到赵黎跟前给他看，赵黎没动。姜召余接过来，看了看觉得绣的凤凰极为喜庆，直接塞到赵黎怀里。

“我瞧着真不错，就他吧，谢谢阿婆。”

“小仙君别客气，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老婆婆眼中洋溢着笑意。

姜召余嘿嘿一乐，就带着赵黎离开摊位去找别的玩。一边走一边荡悠着麒麟荷包，又开始嘴欠：

“啧啧啧，傍上你这个大户的感觉还真不错！”

这荷包才值几个钱，赵黎懒得搭理他，心里又开始琢磨方才脑中那一刹的回忆。

两人逛了一会儿买了好些姜召余喜欢的小零嘴，其中姜召余最喜欢的是松子糖。姜召余买的松子糖粒粒饱满，颗颗分明，淡黄的松子外面裹了一层薄薄的焦糖糖衣，糖衣玲珑剔透泛着褐色的光泽，让人很有食欲。

只不过姜召余吃松子糖的方式让赵黎频频皱眉头。姜召余拿从纸袋中取出一颗松子糖，轻轻捏一下，将糖衣捏出小裂纹而不伤松子仁，然后小心翼翼地剥了糖衣丢掉，最后把剥出来的松子丢进嘴里。

一边走一边扔一边吃，姜召余不嫌麻烦，吃的不亦乐乎。赵黎一旁瞧着却替他累得慌，就在一片糖衣不小心被姜召余丢到他身上时，终于忍无可忍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买松子？”想吃松子就直接买松子，钱也没差多少，买了松子糖再回来一颗颗的剥，你怎么这么事儿？

“直接吃松子有股我师姐梳头时候的头油味！”姜召余理直气壮。

赵黎记得，容蓉身上若有似无带着一些橙花和松香气息，仔细一想，跟松子的味道是有些相似。的确，松子被焦糖一裹，焦糖香甜味道沁入其中，倒是能够遮住不少原本松子的味道，只留一股醇香。

赵黎瞬间无语，不知道姜召余这习惯谁给惯出来的。

“你说，这松子如果没有松树那股怪味道，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姜召余没有意识到赵黎的不满，自顾自的说道。

松子就是松树上结的，没有松树味？他也真敢想！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赵黎努力思索，记忆仍是空白。

叹了一口气，没有结果，决定不想了。

这几日，赵黎对于记忆没有恢复表现的相当淡定，颇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想不起来，索性就算了。有时候让姜召余都怀疑，自己替赵黎着急恢复记忆的事到底有没有必要。

一包松子糖按照姜召余的吃法，吃的极慢，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皮影戏台子前时，松子糖还有大半包，姜召余吃的腻了，封了口让赵黎替他提着，他则探头探脑的去看今天表演什么节目。戏台下已经围了好些看客，今天的皮影戏演的是《魔尊蒙尘》，讲的是现任魔族的魔尊重黎在一万年前被其弟弟逼宫篡位的故事。姜召余喜欢热闹，也崇拜重黎，拉着赵黎去看。

赵黎跟着姜召余在台下坐下，开始看皮影表演。戏台上的小人拎着刀兵砍向“重黎”，笨拙的“重黎”在牵线的牵动下滑稽的躲开，然后逼宫的“士兵”和保护“重黎”的“士兵”打作一团，甚是热闹。

赵黎瞧着，脑中忽然又有些残影飘过。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不再是一瞬即逝，赵黎瞧见那是一栋空旷的大殿，有一个看不清楚脸的人让他赶紧走，他说不想看到兄弟相残，赵黎最终还是逃了。然后，赵黎就发现身后有一支全副铠甲的士兵对他紧追不舍，他们在逼他，要杀他，他看到后来又来了一个宫装女子，跟他说，让他识时务。

不消半刻，赵黎额角已经升起一层薄汗，眉头也紧紧蹙着，半天脑中的残影才消失殆尽。

“你看，那个‘重黎’是我看过的最笨的一个……”愉快的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惊愕。

姜召余方才扯赵黎的袖子让他看戏台，一转头就发现赵黎满头大汗，时值年节，天寒地冻，这显然不太对劲，姜召余忙带他离开，找了个的茶肆稍作歇息。

“师弟，你刚刚那是怎么了？”姜召余不掩心中的担忧，“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赵黎沉默良久，然后咬了咬下嘴唇，轻声开口：

“方才，看那场篡权夺位的戏，我脑海中也浮现了一场篡权的景象，场景很是逼真。”赵黎停顿了一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又道：

“姜召余，你说会不会我来的那个王府，也的的确确发生过这样一场兵变呢？”赵黎说着眼神里透出难掩的落寞。

姜召余愣住，在他心里的赵黎一直是一个安静且淡定的人，从断腿到发现记忆不能恢复，一直都泰然处之，没啥情绪波动，如今看他这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黎，引以为傲的话痨技能再次折戟。

这段皮影戏，他跟师父和师姐看过很多次，他从前也问过师父，被亲弟弟伤害，魔尊重黎会难过的吧。他自小崇拜能够东山再起的重黎，考虑事情的角度、问出的问题也都是站在重黎的角度。皮影戏里，重黎的兄弟背叛了他，如今，姜召余不知道是赵黎的兄弟背叛了他，还是他背叛了他的兄弟，但是当时师父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

“师弟，从前师父跟我说，人生在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自己的理由和考虑的，这个无可指摘，但是理由再冠冕堂皇，背叛带给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的伤害都是难以弥补的，所以不论有什么理由，在决定背叛之前，都要好好考虑清楚，这样的后果能不能承担。同时，被伤害的人，完全可以选择不去原谅，因为没有任何一条规矩和法则要求被伤害的人必须原谅，就连亲情、爱情也不行，但是可以选择放下，因为只有放下了，人才能过得不那么痛苦，一直执着着反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去体味那些伤害。其实，师父的这些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互相爱着的人要背叛呢？但是我记住了，现在说给你听，你比我聪明，肯定能明白师父的意思的。”

“不过，你别怕，不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以后我、师父和师姐我们都会很爱你，都不会伤害你的。”

姜召余说的很认真，然后站起来，走到赵黎身边，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是他作为一个年纪比师弟还小的小师兄在冬夜里带给师弟的温暖。

姜召余的身体小小的，十几岁少年的身躯，还未完全长开，有些单薄，但是却暖暖的，赵黎如是想。赵黎此刻竟然无端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已踽踽独行几千年，特别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玩了一整天两人准备回程，赵黎掏出一片“一叶舟”，扔到地上，那渡了灵力的柳叶瞬间变大，赵黎站了上去，示意姜召余也赶紧站上来。

“你神经病吧，咱们就在不周仙府的山脚下，走回药宗不过就半个时辰，至于用‘一叶舟’这么浪费么？”姜召余看着赵黎这番操作实在肉疼，他脚下那片柳叶，在这镇子上转手一卖就是十两黄金，能把镇子上好玩的东西从头玩到尾，说不定还有剩余。

赵黎一把把他拽上来。

“来，让你傍大户！”

魔尊回归读条中。

赵黎（重黎）：一万年前那二傻子篡位的事，本座早就不放心上了，结果突然被姜召余灌了一碗鸡汤？

姜召余：【冷笑】鸡汤？小爷是想说，你以后决定对不起小爷的时候，想想后果你能不能承担！没有任何任何一条规矩和法则要求我必须原谅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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