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惯着（穿越） 第1章 第1章

1941年冬，远东第二大国际化都市哈尔滨，风雪弥漫中的滨江火车站，一辆由新京驶向哈尔滨的列车，风驰电掣地驶入站台，站台上站满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伪滨江省警务厅的警察。

列车在滨江站刚停靠，日本宪兵和伪满警察冲上列车，滨江站内响起密集的枪声。

两天后，田家烧锅的一家大车店掌柜的和伙计拒捕，被当场枪杀。

与此同时，哈尔滨站前春和旅社被警察厅特务科突然袭击，除了一名伙计逃走，其余的人都当场被打死，警察厅封锁了消息。

入冬后，哈尔滨连着降下几场大雪，雪后气温骤降。

义州街上走着一个年轻男子，稳健的步履显得比外表年纪更成熟，这个年轻人是顺昌商行的老板杜云卿。

义州街不亚于中国大街的繁华，商号、银行、药铺鳞次栉比，分别用中文、俄文、英文三种文字的招牌，香烟、牙膏、雪花膏、口红的广告牌如雨后春笋。

杜云卿望一眼街对面的仁和堂药铺，药铺挂着营业的木牌，这是个安全信号。

斜对面是秋林洋行，道边停着一排私家汽车，黄包车，出入洋行的都是穿戴时髦摩登的富家太太小姐们，还有裹着貂皮高大丰满的俄国女人，穿和服的日本女人等形形色色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杜云卿警惕地四周看看，快步过马路，刚走到马路中央，突然，仁和堂药铺里冲出一个穿深灰棉袍脊背微驼的中年男人，瞬间冲上马路，横穿马路，男人慌张急切地回头看，一下子撞在了杜云卿身上，跌倒后立刻爬起来提着袍子小跑离开。

这时，仁和堂药铺门前的几个路人突然拔出手枪，朝中年男人开枪，有一枪打中他的小腿，一个踉跄，他差点跌倒，顽强地拖着受伤的腿继续跑。

几个持枪的路人是特搜班的特务，已经追赶到马路边，药铺里突然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朝几个特务开枪。

特务们放下逃走的男人，掉转枪口对准在背后袭击他们的女人，眨眼这个女人便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逃走的男人回头看见这样的惨状，悲愤地大喊一声，“玉芳……”

重伤的女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手向前伸着，已经说不了话，意思是让男人快跑。

杜云卿的脚钉在马路中央，看见药铺掌柜的跌跌撞撞地返回去，被特务抓住，如此惨烈的一幕在眼前发生，杜云卿失去冷静，手伸向大衣。

特务们也注意到方才逃走的疑犯撞上的年轻男人，几道警觉目光同时朝他射过来，被特务们按在地上的药铺掌柜的朝他这边看，拼命挣扎摇头

杜云卿的手上移，放在衣领上，把大衣领竖起来。

枪声一响，街道上行人四处奔逃，秋林洋行门前顿时大乱，这时，一辆有轨电车驶来，杜云卿趁乱混入人群。

走过两道街，脱离危险，杜云卿紧张的情绪一松懈，便被巨大的悲痛淹没，药铺掌柜的正是他要去见的人，药铺掌柜的身份暴露，药铺被特务监视，为了给他报警这个驼背的男人冒死逃走，而他的妻子为救丈夫而死，这一切太突然一瞬间。

药铺掌柜的撞上他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令他最后放弃救人的念头。

□□笼罩下哈尔滨，严冬朔风凛冽，北风卷着雪，圣索菲亚教堂主穹顶东正教堂十字架，直指阴霾的天空，沉重压抑，令人窒息的感觉。

寒冷的天气，街上男女形色匆匆，教堂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深灰呢料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银灰长绒线围巾，挡住大半张面孔，剑眉微蹙，他貌似在等人，看样子是约会一个女郎，肩头落了一层薄雪。

围巾裹得严实，露出一双眼睛，锐利的眸光掠过街道上驶过的日本宪兵卡车，暗沉的眼底划过一抹焦灼之色，朝左侧的街道望过去。

终于，左侧街道出现一个穿格呢大衣年轻姑娘的身影，脖子上围着跟年轻男子同色的长围巾，拖着一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额前一排刘海，她一出现仿佛阴霾的天空透出一道光，周遭一亮。

年轻姑娘看见杜云卿，跑过来，“云卿，我来晚了。”

由于走得急，姑娘白皙的脸像涂抹一层红粉，浓密的长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澄净明亮。

杜云卿快步迎上前，“是我来早了，我有急事找你。”

左近无人，杜云卿语气沉重，小声说；“我长话短说，东北军统的情报组织遭到破坏，部分人员已经暴露，我想请你帮个忙，去一趟傅家甸许公路123号，通知赶紧撤离，不能离开的，先找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设法离开。”

“好，我现在就去。”

孙慕芝年轻干净的面孔，看不出丝毫害怕。

“我去通知其他人，非常时期你要小心，如果发现情况有变，立刻离开。”

杜云卿叮嘱道。

“我明白。”

孙慕芝不是军统组织的人，有爱国情怀，她跟杜云卿交往两年，杜云卿信任她，孙慕芝偶尔帮助他们传递情报，现在风声紧，组织内出现被捕的人员受不住酷刑变节，供出自己同伙，这些人要马上撤退转移。

日本关东军侵占东北后，国民党军统在东北的组织分两个系统，一个是国民党东北党务办事处又叫东北调查室，另一个是国民党东北党务专员办事处，两个组织两条线，搜集日伪各类情报，向重庆递送。

时间紧迫，两人分头通知组织成员。

跟杜云卿分手后，孙慕芝上了开往傅家甸的有轨电车。

电车上乘客不多，有几个站着的乘客，经停一站地，有人下车，孙慕芝坐在靠窗的座位。

雪停了，十二月的东北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几度，泼水成冰，孙慕芝摘下黑羊皮手套搓了搓手，街上响起刺耳的鸣笛声，警车呼啸而过。

站着的两个男人像是读书人，瘦高个的男人小声说；“这几天抓了不少人。”

“我们学校老师有人被抓还有学生，说是反满抗日分子。”

戴眼镜的男人说。

一个穿着旧棉袄的男人靠过来，两人赶紧闭嘴。

为了镇压抗日力量，伪滨江省警务厅设立特别搜查本部，这是个秘密特务组织，他们在伪政府机关、企业、社会团体及宗教界中，发展密侦、联络员等，建立特务活动据点和秘密联络点，建立情报网络。

日伪军警宪特遍布城市各个角落。

孙慕芝在傅家甸许公路道口下了车，这一带住户比较杂，住在这里比较隐蔽，便于谍报工作。

沿着人行道往里走，水都电影院门口停着一排黄包车，黄包车夫闲来无事等电影散场包车的客人。

这条街繁华热闹，车水马龙，街边小商小贩吆喝叫卖，寒冷的冬季，不显萧瑟。

孙慕芝看一眼门牌号，123号就在眼前。

这是一座大杂院，里面住户大多是出身低的平民，有工厂的工人，拉车苦力、小商小贩，都是穷苦人。

孙慕芝快走到大杂院门口，往上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余光朝左右看看，朝院子里走去。

院里是一座墙体老旧的二层小楼，楼道在外面，二三十家住户，她要找的住户在二楼，那是一个文弱清瘦三十岁左右姓王的女人，左邻右舍唤她王小姐，听杜云卿说她是军统特工，联络员，跟杜云卿单线联系。

孙慕芝走进大杂院，下意识地朝二楼一扇窗户看了一眼，冬季窗户门紧闭，孙慕芝看见窗台上摆着一盆花，心突地一动。

上次来这里是一个月前，这盆君子兰正开花，王小姐跟她说过，这盆君子兰如果养护好，花期还有一个月左右。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透过玻璃窗孙慕芝看见君子兰满盆的花，丝毫不似将要凋谢的样子，孙慕芝的视线又一次扫过窗帘一侧挂着的一串玻璃风铃，这串风铃是个暗号，证明屋里没有外人，一切正常，可以上楼。

风铃好好地挂在窗帘边，可这盆君子兰似乎不太对劲，孙慕芝这个念头划过，沿着左侧楼梯往楼上走。

低头看见木质楼梯由于在屋外落了一层雪，没有清扫，脚印杂乱无章。

雪是九点以后停了，二楼的住户不多，孙慕芝上次来观察过，好像经常住的也就三四户人家，都是教师公司职员，白天不在家，楼梯上布满新踩的脚印。

孙慕芝站在高处，警觉地扫了一圈大杂院，院子里有几个人，有一个男人从平板车上往下搬东西，一个妇女头上裹着一条大围巾，看不清脸，身形看着不老，还有个男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拾掇烧火劈柴，眼睛却朝她这边望。

她这猛然看过去，这个男人正撞上她的视线，来不及躲避，愣怔了一下，低头避开。

孙慕芝心头一紧，方才没有在意的细节冒出来，她记忆力好，过目不忘，好像今天院门口比上次来时热闹，对了，上次没有卖香烟的，修皮鞋的，想起院门口右侧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在对火。

迈上最后一阶楼梯，居高临下，视线正好看见两个对火的男人探头朝院里她这个方向看。

孙慕芝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联络点已经暴露，被特务盯上了，特务们守株待兔。

她脚步慢下来，没有停住，此刻心有些慌，强制自己冷静，不能让特务们看出破绽，也不能就此掉头离开，太明显惹他们怀疑，他们立刻就会抓人。

离王小姐住的屋门越来越近了，仅隔着两户人家，这两户一户小夫妻俩都是小学□□，另一户人家男人是商贸公司职员，女的赋闲在家。

开新文了，大家捧个场，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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