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重生的我居然不是女主 第71章 悬崖之上

追踪咒和寻踪虫最后指向了同一个地方，也指向了同一个人。

卿长盈见到他的时候，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卿长盈是在一处悬崖边发现郁垒的，他那时正在摘悬崖下的花，那份密报就放在了悬崖边上，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见到卿长盈到来，他淡定地把花收进一面镜子里，对着卿长盈微微一笑，像是从前在公主府那样。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卿长盈都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那个镜子很眼熟，卿长盈想了一下，是她遗失在峪蚩里的仙器。

看来郁垒瞒着她的事情远远不止她想象的那么少。

“大胆魔裔，你滥杀无辜，勾结南疆，如今还敢在公主面前如此放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越皇赐予卿长盈的一个侍卫似是性格有些冲动，见到郁垒被他们逼到绝境竟然还敢笑，忍不住跳出来对着郁垒大喊。

但是卿长盈知道，这不是冲动，是提醒，也可以说是警告。

郁垒必须死，而且是必须死在她手里，这样才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你也认为是我做的吗？”郁垒不看卿长盈边上带着的其他人，只是执着地望着卿长盈。

卿长盈不说话，只是突然问了似乎毫不相干的另一个问题。

“我知道九烛前辈已是凶多吉少了，我只问你一句，他也是你杀的吗？”

郁垒听了这个问题，忍不住弯着腰笑了笑，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雾气氤氲了两汪碧潭。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郁垒把目光放回卿长盈身上，她瘦了，脸色更苍白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有了一股更加坚毅的气质。

“我没有杀他，他是木神灵宠，木神死后，他心存死志，把毕生所学传给了我，而后就自杀了。”

郁垒终于知道了九烛那日话里的意思，他当然可以继续欺骗卿长盈，拉着虎皮扯大旗，这样卿长盈或许会看在九烛的威胁下放了他。

但是他不愿。

“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做那些事呢？为此你要来追杀我的事情。”

郁垒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却又马上被他拭去，他眼眶红红，倔强地看着卿长盈，像是想要一个答案。

卿长盈抿着嘴不说话，眼中的杀意却越发凌厉。

“是无忧首领告诉你的吧？我猜她一定告诉了你我要杀她。”

郁垒脸上还挂着那种倔强的神情，鼻尖也变得红红的，定定地看着卿长盈。

他的声音并不激烈，甚至还很轻，像是下一秒就会破碎的云。

“我知道她伴你多年，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有没有相信过我？”

听到郁垒语气中那一点垂垂欲散的希冀，卿长盈眸光微动，还是开口了。

“我的确相信过你，否则我不会替你养身体，找先生，求灵药，带你去峪蚩，让你有了暗中勾结南疆，肆意屠杀我越国子民，窃我密报的机会。”

只是她脸上充满了冰冷的怒火，和从未有过的悔意，吐出的话更是字字寒凉。

“你相信过我，真好。”

郁垒却不在乎她说的其他话，也不在乎她的语气，他只听到了卿长盈说曾经相信过他的事情，他脸上甚至重新挂上了那种天真的笑容。

这是卿长盈曾经最喜欢的笑容。

只是她现在却只觉得刺眼。

“可事实证明这是错的，我不该相信一个魔裔，不该相信自己能改变一个魔裔的天性，我不该相信你，郁垒。”

卿长盈的声音里掩藏着难言的悔恨，她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那些逝去的亡魂日日夜夜都在她的脑中哀嚎。

每一次想起郁垒的时候，那些过往的心动与甜蜜，化作了内心的尖刀，坚不可摧，把她的心摧毁得满目疮痍。

偏偏这几日，她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郁垒，想着怎样杀了他。

情感叫嚣着他的无辜，理智却用血让她保持清醒。

这是一场苦不堪言的自我折磨。

可这也是她应得的。

她是公主，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哪怕错一分，也会给百姓带去莫大的伤害。

“所以我付出了代价。”

卿长盈轻声说。

她扯开了头上缠着的布条，一道鲜红的伤疤在卿长盈洁白无瑕的脸蛋格外明显，就像是圣洁的神明终于被拉下了神坛。

“你受伤了。”郁垒怔住。

“公主被你连累，被越国百姓唾骂，又受万民请命，立誓要诛杀邪魔，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便自留此伤，以此为证。”

这次说话的还是那个侍卫，只是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了那种义愤填膺的愤怒，反而是宣告什么的肃穆。

“原来如此，万民请命，还真是……”郁垒低下头，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诡异的笑意，极为渗人。

“废话不必再说了，今日你我一战，我势必会取你性命，弥补我曾经的错误，以平民愤。”

身后越皇派来的的队伍因此人心惶惶，卿长盈及时打断了郁垒这样的笑声。

“我与邪魔，无话可说！”

郁垒停下笑声，脸上的笑意却并未褪去。

“我的确很早就想杀了无忧首领，邡阳侯世子也的确是我杀的，毕竟那些对我有威胁的，我没有善心去留，无论是人，还是物。”

郁垒看着卿长盈一步一步往前走，悬崖的风很大，将她的衣摆吹起，她依然那么飘逸如仙，就像他第一次见她的那样。

只是那时候他就不识好歹，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郁垒拿出那片红到泛黑的龙鳞，一股神力激荡开，绕过卿长盈，将其他人通通拦开。

“三首蛟前辈的龙鳞也在你手中，角龙之鳞，若非生生拔下，不可留存，原来我是真的，从未了解过你。”

卿长盈看着郁垒手中的龙鳞，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那些柔软的情绪像是全部被厚厚的铠甲阻隔了起来。

“我从最开始，就不应该与你有丝毫交集。”

“长盈如今已经后悔认识我了吗？后悔认识我，后悔救下我，后悔喜欢我，后悔，把我留在府中。”

郁垒直直地迎向卿长盈抬起的剑，只是龙鳞形成的屏障将霜月剑挡在身前。

卿长盈见此，加大了对霜月的灵力输出，甚至用仙根里的仙灵之气增幅剑身，才让这屏障出现些许裂纹。

“我早该知道你对力量的向往，迟早将你我推向对立面。”

她想起了那一次，郁垒第一次从血里汲取力量的时候，她耗费了全身灵力将人救下，就是为了防止郁垒走上食人喋血的道路。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天性，也阻止他走上这条邪道。

“我早已经不向往力量了，我只向往你，只是毫无力量的人，是得不到你的，就像现在这样。”

郁垒深深地注视着卿长盈，看着她拼尽全力只为杀他的样子，眼中带着几分悲哀。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公主府的人，也没有伤无忧首领。”

郁垒知道这是无谓的挣扎，因为幕后之人一定留下了指向他的证据，长盈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到现在还在说这些谎话吗？你和你那个叫蚩宵的师傅真是一模一样，虚伪而残忍。”

卿长盈胸腔中充满了愤怒，她已经不再相信郁垒口中的话了，无论是解释还是诡辩，都不值得她信任。

“我不会再信任你，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杀死我越国子民了。”

霜月剑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郁垒身前的屏障碎了，落在他身上的仙灵之气激起了他体内魔骨的力量，汹涌的魔气向她涌来，却被仙根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