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不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虚假朋友,也有真正关心他替他着想的好基友。
手机持续震动,林呦将剧本搁在一旁,起身捞起手机睨了眼。
好家伙,他的手机被袭击了。
熟的或不熟的,都打着昔日同班同学的名号联系他,质问他。
问他是不是和陆凛初和好了,也有问他到底和陆凛初是个什么情况云云。
只有几条凸出明显的信息出类拔萃,他不问陆凛初,也不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只在乎林呦会不会穷到饿死,担心他接不到活。
文隐,一个自小便和林呦在福利院长大,小学到大学毕业都读同一所学校的好基友,也称竹马。两人相互扶持,就算穷地叮当响,各奔前程,也不忘每月一聚会。
不过这次聚会提前了,就算文隐不去敲打他和陆凛初的事,也会找理由把他忽悠出去。
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多出的红点,林呦食指一滑,挨个删除信息。
眼不见为静。
唯独文隐的聊天框留了下来。但他没立马回复,而是退出微信界面,打开通话录拨了个电话过去。
文隐接得很快,快得林呦怀疑他是不是目不转睛守着手机。
“小蚊子?”林呦转身走出舞蹈室,左手饶到后脑勺抽出发簪,乌黑的长发像丝绸一样倾洒下来。
文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土不土,还搞外号?换一个。”
林呦从善如流:“小银子?”
文隐沉默不语。
“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交十分钟。”文隐哼唧道。
“摊牌不装了?”林呦第一反应是他飞黄腾达了:“你决定继承你那消失二十多年野爹的财产了?”
文隐洋洋得意道:“呦呀,你可真了解我。是的,没错,爸爸我现在是亿万富翁了。说吧,你是想当影帝还是视帝,选一个,爸爸替你搞定。”
林呦扶额,**踩在地板上:“我真心怀疑你要是不来演戏可惜了,比我还戏精。”
隔着电话,两人也不忘插科打诨。
直到话题越扯越远,林呦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找我啥事?麻溜点放屁。”
文隐哼哼唧唧半响,这才扭扭捏捏道:“想你了啊,今晚出来玩会儿?”
林呦说:“等等,我看看今晚有没有其他工作没完成。”
别看他很忙,其实都是在打零工,帮那些请假跑龙套的补镜头。
文隐不悦道:“推了,不要那么拼,这不还有我呢?”
“天空岛,晚上九点,我在这里等你啊。”文隐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林呦翻看手机备忘录里的记录,今天没戏,可以出去放松一下。
“行吧。”林呦说:“你突然找我出去,是不是……”
“不是!”文隐超大声说话:“我只是钱太多,没地儿花!”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蹩脚的理由让林呦撑不住笑出声。
文隐隔着电话涨红脸,气急败坏道:“你真烦人,我不要理你了!”
他才不是因为担心林呦心里难受才叫他出去玩,他只是单纯钱多,无聊而已!
他用超凶的语气,说着最软的话:“不要记错时间,我等你哦!拜拜!”
林呦看着熄灭的屏幕,无言笑了笑。
剧本被留在舞蹈室里,他的台词不多,最多的就是情绪表演。
左右时间还早,林呦返回卧室换了件白T牛仔裤,晃着胳膊慢吞吞出门逛超市。
泡面吃腻了,那就换螺蛳粉和火鸡面,什么方便就买什么。
蔬菜水果买了点,他准备给自已加餐,总是垃圾食品也不好。零零散散把东西购买齐全,他才慢悠悠提着购物袋朝出租屋移动。
晚上七点的时候,林呦给自已煮了碗螺蛳粉嗦,一边嗦,一边看电影。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好友申请,他漫不经心扫了眼,没当回事。自顾自吃完晚饭,懒散地进入浴室洗澡。
那个用荷花当头像的微信号,配上一个看不出任何含义的句话当昵称,成功地被林呦忽视到角落里。
尽管他锲而不舍申请好友验证,只要他头像不换,林呦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好友申请。
无他,他对老年头像过敏。
月亮踩着星光落在浓稠的夜幕,照的世界闪闪发光。林呦推开浴室门带着一身水雾来到客厅。
客厅很狭窄,靠窗位置只有一个两人座的沙发横在那里。旁边是一盏落地灯,发出朦胧的暖色光,照亮一方水土。
林呦给他养的植物挨到浇好水,一如平时那样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自已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可我没得选择。”
“好难啊。”
林呦面露难色,噘着嘴认认真真生闷气。直至时间不早了,含羞草摇晃脑袋开始撵人,林呦这才一步三回头飘进卧室。
他给自已换了套韩式学院风的服装,柔软如缎的发丝被编织成了漂亮的长辫,发间缠着砖石银链,最后再戴上一顶贝雷帽,准备出门。
他自已没有车,只能打车赴往目的地。天空岛开辟在一处荒野,远远看去,只能看见暖色彩灯,彩灯缠绕在一面破墙上,墙上用黑色墨水凌乱写了五个大字。
——《破烂烧烤店》
林呦无语片刻,没找着文隐所说的天空岛在哪,只得打电话叫人出来接他。
接通电话的瞬间,林呦感觉耳膜要爆炸,文隐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情歌对唱。
文隐匆匆丢下句等等,便快速挂断电话。
林呦盯着切断的电话,迎着晚风孤独凌乱。
一分钟后,文隐回了电话过来:“呦呦,你到了吗?”
“你说呢?”林呦面无表情道:“我在《破烂烧烤店》对面,过来接我。”
他的打扮太妖艳,路边行人屡次回头打量他,甚至有女生上前要联系方式。
等文隐气喘吁吁从马路边跑过来时,林呦已经拒绝了两个女生,三个男生。
“呦呀,你魅力不减啊!”文隐气息未定,就开始调侃起他。
林呦捏起发尾,不屑地轻哼一声:“也不看我是吃哪碗饭的。”
行人目光太过灼热,文隐虽是笑话他,但还是不动声色替他挡去视线,嬉皮笑脸道:“走走,许青他们等了你好久。”
“男男授受不亲,手给我放下去。”林呦耸起肩膀,顶开他搭在肩上的手。
文隐看起来人畜无害,娃娃脸,性格活泼,谁知道是个猛1,还有个隐藏的醋坛子男朋友。
要是知道他和文隐勾肩搭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行了,今儿没带他出来,不用担心。”文隐说。
林呦一时面露嫌弃,不懂他一个有家室的人居然不重视男友的感受:“有你这么个男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文隐还挺自豪:“那是,我也觉得自己很帅。”
“……”
天空岛是一座露天酒吧,周遭围着一圈小吃摊,中间则是一块圆形草坪,上面布满十几张小桌子和小凳子。面朝南方是T台,架子鼓和钢琴置在玄边,供一时心血来潮的客人演唱和演凑。
天空悬挂着一排排蓝色彩灯,踩碎了点点星光,林呦被文隐拉到最中央的小木桌前落座。
许青和沈夏早已等候多时,见林呦来了,把冷落在桌角的瓶酒尽数撬开。
“来,呦呦,就等你呢!”沈夏笑着把啤酒瓶推过去,示意他别客气。
林呦无言地盯着啤酒看:“没必要吧?咱们喝奶茶不好吗?”
“这就不该了吧?”许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你见过哪个男人在酒吧喝奶茶的?”
“今儿你就见到了呗,嘿嘿。”林呦摇头晃脑,歪头指使文隐:“去,你给我买,我已经看到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家奶茶摊子。”
“那是给小孩喝的吧?”文隐斜他一眼。
林呦单手托腮,理直气壮:“那我不管,我明天还要拍戏呢。”
周边喧嚷嘈杂,说话得扯着嗓子吼,吼得久了,林呦就感觉喉咙生疼。
最后文隐还是起身去给他买了杯珍珠奶茶,在这扑朔迷离的灯光里格格不入。
沈夏和许青是林呦除了文隐以外为数不多的好友,四人除了偶尔聚会,也经常微信上联络。
喝酒只是一个想念的代号,承载了他们四个人所有的感情。
沈夏属于没心没肺的类型,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嘴稍没把门,就一溜烟冒了出来。
“呦呦,你知道陆凛初回来了吗?”
一直没被文隐提起的话题最终还是落在林呦耳边。当沈夏话音一落,文隐和许青默契地沉默不语,静静地注视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嗯,知道啊。”缄默片刻,林呦笑了起来:“见过两次。”
文隐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出声。
反倒是一向沉稳冷静的许青丢了个炸弹:“他是不是想和你复合。”
他用的是笃定,好似陆凛初就是这样的人。
林呦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是啊,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啊?”沈夏不解:“你不是找了他很久吗?”
“为什么要拒绝?”
许青和文隐知道缘由,也懂林呦迫不得已的难处。
听到沈夏的困惑,林呦抿了口奶茶,若无其事道:“当然是,不想被请喝茶啦。”
眼见话题愈发沉重,文隐探身捞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撬开,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来,今晚不醉不归!”
“我告诉你们哈,之前压榨我,又天天让我加班不给加班费的秃头大肚老板被我炒鱿鱼了!我自由啦!”
沈夏喝酒上头,多日来压在心底的不甘借着醉酒发泄。
“我其实以为我能忍的,可是我的理智在告诉我,我这么年轻,为啥要窝在那种小公司受气?我明明会画画,为什么要放弃我坚持多年的梦想,我决定好了,我要重新开始!让我的梦想发光发热!!!”
“兄弟们,干了!!”
文隐大吼一声:“干!”
林呦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是在笑,却让人心疼。
他的目光投在许青身上,只见许青看似不经意地搂过沈夏肩膀,夺走他手里的空瓶,低声劝阻:“别喝了,喝多了明天该头疼。”
“噗——”林呦羡慕地笑出声,引来许青的注意力。许青也没问他笑什么,而是抬手将桌面的啤酒全部移到桌底。
震耳欲聋的音响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身边传来的窃窃私语。
林呦喝奶茶喝了个饱,在文隐歪头倒下的瞬间,伸出扶住他,瞧他醉得一塌糊涂,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呢喃:“十七……”
“怎么回事嘛。”林呦一个头两个大:“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小心小十七不让你上床。”
听说不能上床,成功让醉得不清的文隐霎时酒醒,生怕自己要是烂醉如泥会惹十七生气。
林呦没忍住推了他一下:“出息。”
午夜时分是天空岛开启双人歌舞的娱乐时间。四个人倒了俩,聚会也进行不下去。
许青扶着沈夏起身,微微颔首:“走吧,太晚了。”
文隐是被林呦给架着走出天空岛的,他还没醉到失去理性,迷迷糊糊间给男友拨了个电话,说自已头疼,想吐,想回家。
林呦好笑地送他上车离开,直至冷空气来袭,他才想起自已也是要回家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