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符箓课结束后,陆星如和程逸然回到青云峰上,程逸然说道:“师姐我可真羡慕你,你有那么高的心气,还有不服输的劲头,我就不像你,没有那么强烈的拼劲儿”
陆星如道:“那是师妹还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若是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或者十分想打败的人,你一定也有像我这样的劲头的”
程逸然笑道:“我知道师姐十分想打败的人是谁?”
陆星如无奈道:“恐怕全龙剑派的人都知晓了”
这个人自然就是夏皎月,她就像一个被惯坏了一般的人,她必须是众星捧月的那个人,忍受不了别人把目光分给其他人一点点,尤其裴度对她和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这才使得她几次三番的挑衅,若非在实力上能够让她输的心服口服,否则的话怕是她永远都会把自己当做眼中钉。
程逸然道:“我相信师姐,一定没问题的,可是你的手腕”
“没事,这两天注意些便好,我可以多练习练习符箓,虽然是试剑大会,但是练好符箓,对功法也有辅助提升的效用,你便不用担心我了”
程逸然点点头,二人各自回了屋。
拿起一直放在桌上的小册子,陆星如便专注的练习符箓的画法,这符箓跟鬼画魂似的,不仅复杂难画,而且笔画的顺序还不能错,若是画错了,功效则大有不同,因此画符也并不是一门简单的术法。
陆星如专心致志的联系了一个时辰,牢记了两个符箓,这她便已经十分满意了,伸了个懒腰,微微感觉有些困顿,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突然感觉窗边有风,便也懒得下床,想要用术法将窗户关严,却不知窗户如何都关不上,似乎从外有一股拉力,她心觉奇怪,走到窗边推窗来看,并不见外边有异常。
一片树叶朝着她射来,速度并不快,很轻易的便避开了,她抬头看了眼树上,本以为是哪个大胆狂徒或者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外敌,心中正警铃大作的时候,却没想到来人却是修宁。
他修长的双腿悠哉的荡在她殿前的竹子上,又大又圆的月亮似顶在他头上,整个人在圆月余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清俊。
陆星如笑道:“怎么会是你?”,虽然见到修宁很意外,但是他是怎么上来的,灵云山上明明有结界,除了本派人氏,其他人应该是进不来的才对。
修宁道:“听说你们过段时间有个什么试剑大会,魔尊很感兴趣,届时还可能会带些弟子前来观礼,我既认识你,自然是希望你走的远一些的”
“想不到魔尊竟会对试剑大会感兴趣,可是......?”
“魔道与仙道目前还没有撕破脸,道广会同意的”,修宁解答了陆星如心中的疑问。
陆星如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便你不来,我也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修宁从竹子上跳下来道:“那便说说你打算怎么赢?”
陆星如看着他离近的脸庞,更加的清俊舒朗,陆星如跟着他的思维走,差点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告之你是如何上到这里来的?”
修宁仰头想了想道:“是从上方来的”
“上方?”,陆星如抬头看天。
“对,上方的结界弱,只要飞得够高,就可以越过灵云山的结界”
“原来如此”
“好了,该问的也问了,可以练习了”
陆星如手持古拙从房中出来,古拙依旧是一把十分苍朴没有任何光华的锈剑,修宁道:“此前匆匆之中瞥见过你的这把剑,虽然粗重,但是在你手中与你配合的倒是不错,唯一可惜的是它现在还没有开过刃,虽然有灵,但是还不如一把普通的剑,若想在对战中取得胜利,只能另辟蹊径”
“如何做到?”
修宁道:“剑法以钩、挂、点、挑、剌、撩、劈、为主,既然你的剑难以实现,不如融入刀法,兴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还会刀法?”
“自然”,他看了眼手中的剑道:“只不过还是这把黑剑最趁手”
陆星如知他所说定然不假,他们一个两个明明与她年岁相仿,可都能指导她,到底她还是落后的太多,需得虚心求教。
修宁靠近些给她演示刀法的要点,“刀法以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为主,你的古拙其实十分合适这种打法”
陆星如跟着他的动作挥舞着古拙,的确是比使用剑法的时候更为顺手,她边练边道:“听说你们魔道的入山筛选还有日常训练都是极为严苛的,果真如此吗?”
修宁不疾不徐的道:“比起你们仙道肯定是严苛的,听说仙道也开始模仿我们魔道了,不过我们的日常可不仅是见血”
他说的如此平淡,以至于陆星如根本没有体会到话语中残酷的日常,还以为他只是夸张,又问道:“那你在新入山的弟子当中应该还挺厉害的吧?上次我看你身边的那两个人还挺听你的”
“算是吧”,他的回答并不算谦虚。
两人过了几招后,陆星如掌握的很快,修宁看向他刚刚躺过的竹子道:“在墓室的时候,林予安使出劈山剑法后,我看你眼睛都看直了”,他指了指那根竹子,“这回你再试试”
陆星如面露难色,“这怕是动静太大了些吧”
修宁屈指弹了一个气波至那竹子上,只见周围空气一晃,只有穿林之风,“这你想多了,我在竹子内部灌注了法力,若想砍倒它可并非那么容易,待你能够砍动它的时候,林予安那招你便学去了一半”
陆星如心觉他瞧不起人,一根竹子而已,怎会砍不倒,站定后,调动周身之气,将法力灌注于手中的古拙,而后奋力地向那竹子的方向凭空挥了一剑,剑风扫过去,竹子岿然不动,如铜墙铁壁一般,果真坚固的很。
又试了几次之后,除了风中扫落几片竹叶,竹身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陆星如准备再试的时候,修宁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持剑的手腕上,“你的手怎么了?”
陆星如甩了甩手,“没事儿,就是有些肿”
修宁走过去看见她袖口处露出的白色绷带,说道:“你这持剑的手腕承受了太多的外力,还好发现的没有太晚,不然欲速则不达,最近几日先不要练了”,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道:“消肿的,很好用”
陆星如虽奇怪他怎么随身会携带跌打损伤的药,但也没有多问,接过道:“多谢”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下一次我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能来”
“魔道有事吗?”
“我毕竟是魔道之人,与我接触过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看你不像坏人”
修宁笑笑,“坏人又不写在脸上”,他走之前,回身嘱咐道:“切记待你手腕消肿之后再练”
陆星如应了一声,目送修宁御剑离开,他果然向上飞的很高。
此后的练习依旧如常,剑术课上遇到对战训练的时候,陆星如便以手腕没好为由,暂不参加,林予安也不强制。
这日晚间的时候,陆星如则是专心的练习符箓之法。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要把符箓册子上的符箓都练完了,但在练习册子上最后一张火符的时候,却怎么都难以发挥出火符的效果,不知是不是哪里画错了,她将小册子举到眼前,看着看着似乎有些眉目了,继续加以练习。
再晚些时候,青云峰的南殿上突然起了冲天大火。
第一个发现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观悟,不过火光巨大,除了青云峰之外其他几峰的人也看到了青云峰上的大火,待道广和道通带几个弟子赶来的时候,青云峰上的火已经灭了。
陆星如头发被火燎的卷曲好似西域之人,脸上黑黑的看起来十分狼狈,众人赶来的时候陆星如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南殿被火给烧塌了,今天晚上陆星如怕是要和程逸然挤一挤了。
在青云殿的中庭,聚集了从青云峰外赶来的人。
道广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怎么大的火?”
观悟语气不善道:“这恐怕就得需要掌门和执法长老好好查查了”
道广道:“督学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观悟道:“我这徒儿是按照明辉发的符箓册子进行修炼的,谁知那所画符箓竟然是反的,火符是冲着施符者而来的,差点害了我徒儿的性命”,众人闻听纷纷面面相觑,观悟有道:“我相信这事一定与明辉无关,但至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为因素,我想是需要好好彻查的”
道通道:“可是督学长老怎知不是陆星如自己修炼时练错了,才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程逸然道:“不会的,师姐的符箓册子还在,火灭之后她的符箓册子就在她的怀中,我便拿出来比对了一番,发现这最后一页的符箓图案的确是与我册子上的有所不同”
裴度心中存疑,但他并没有说破他那天检查过陆星如的符箓册子一事,但夏皎月却出言道:“裴师弟你那日不是翻看过陆星如的符箓册子吗,难道没有发现不妥吗?”
那日夏皎月是看到了的,裴度只好出言道:“那日弟子检查过,的确是没有异样的”
程逸然道:“可是?”
道通道:“我就说吗,是陆星如自己练错了,督学长老你也真是太爱徒心切了,这种事可不能随便怀疑,如此兴师动众最后是误会一场岂不是有伤弟子们之间的和气”
裴度温声出言道:“执法长老且慢,陆星如这符箓册子的最后一页与我们的的确是相反的”
执法长老的话音突然被截住,他眉头一皱,心觉此事并不简单。
魏如岚急忙道:“裴度你这话说明什么?”
裴度道:“说明陆星如的符箓册子应是在她带回去之后被篡改的”
众人之中起了一阵喧哗。
道广轻咳一声,“这青云峰上只有督学长老和程逸然,别人轻易也上不来,怎会好端端的在青云峰上发生这种事?”
观悟不悦道:“掌门难道觉得此事是我青云峰上的人做的?”
掌门道:“也许督学长老你该好好查查”
观悟心有怒气,正待发作,只听程逸然小小的声音道:“逸然绝不会做出此事”
观悟道:“我相信我的徒儿,此事绝不会是我青云峰上的人所为”
此前一直未说话的陆星如此时开口道:“师父,徒儿已没大碍了,继续追究此事怕是也难以查明,未免让同门们人心惶惶,此事还是算了吧”
还未等观悟答话,擎还道:“陆星如此次倒是明事理了许多,我想此事多半是个误会,就莫要为了此事过于兴师动众了”,虽然不一定与岳明辉有关,但毕竟沾带了他,执法长老也不想将此事扩大。
观悟还想为自己的徒儿讨公道,陆星如拉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观悟只好就此作罢。
道广出面道:“既然陆星如没什么大碍了,那诸位便也都回去吧,只是之后明辉你可要注意些,符箓这种术法并不是完全可以自修的,你还是辛苦点,多领着你这些师弟师妹们练练才是”
岳明辉出列应是,道广嘱咐完这一句,便转身离去了,其他的弟子们也跟着离开,夏皎月看裴度未动,问道:“师弟,你怎么不走?”
裴度道:“师姐你先回吧”
裴度没有其他多言,夏皎月又不方便留下来,只得先行离开青云峰。
众人都走后,陆星如随程逸然回到她的屋子,进屋之后,裴度道:“真的不打算查了?”
陆星如道:“我虽然怀疑夏皎月,但是你也看到了她拿给我的那个符箓册子没有问题”
程逸然道:“可是她总是和师姐作对,说不定是她之后又搞了什么小动作?”
陆星如道:“即便是她的话,我们也找不到证据了,莫不如就这样算了,何况符箓册子是岳师兄组织大家学的,这事若一直查不清楚,于他心里也一直是一根刺,我还是能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吧,那个人若真是与我有什么仇什么怨,这次没能得手,下次定然会寻机再出手的,以后我多留个心眼便是”
裴度道:“你能这样想,比之从前成熟了不少”
陆星如笑道:“少来,好像什么长辈一样”
裴度见陆星如没事,询问了几句便下了青云峰,陆星如则是先跟程逸然睡一间大殿,第二天观悟施法来帮她修缮房屋,在程逸然处呆了三天后,新殿便修好了,她才又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