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介 第42章 第 42 章

想了想，云漠决定尽早告之慕婽，便斟酌着开口道：“小姐，有件事我忘了跟您提。”

“何事？”慕婽这会心情不错，便没太在意的问道。

“那个，叶舵主可能并无问题，”云漠有些小心地开口解释道，“他之所以对您的安危这般看重，或许跟以前的事有关。十年前他奉命入独峰遇险曾得林原桦夫妇所救；大约四年前霄云城分舵有人叛变，为保住刓刃殿险些丧命，幸得您所救。”

慕婽：……

所以说，叶牧于自己的安危上心，并不是为了监控自己，而是当真对自己恭敬并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

“我提出他不对劲之时，你并未反驳。”慕婽眉头微皱，有些抱怨地嘟囔道。

云漠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当时您说完便走了，且主子对叶舵主深查过，并无问题，我便没把此事记于心上。”

“那此事是我错了不曾？”慕婽翻了个白眼，也没人跟自己提过这事啊。

“怪我忘了告诉您。”云漠自觉揽过责任，随后问道，“所以小姐您是故意让叶舵主去给凤衿悠道歉，就为了让她来折腾叶舵主？”

且不说那令牌丢失与刓刃殿无关，便说凤衿悠偷拿令牌、丢失令牌，不止她自己，就连他父亲都有地忙了。所以慕婽今日无视凤衿悠派来的人一点问题也没有，那凤沐宸根本不会理此事。

那忽然让叶牧去道歉，便只能是出于报复心理了，以凤衿悠的性子，必然能将人折腾得不轻。

“啊，”慕婽微微应声，一边起身往屋内走一边道，“我忽然有些困，先去睡个午觉。你去看看叶舵主道完歉了没，完了就让他回来做事，别总在外边闲晃。”

瞧着慕婽潇洒地背影，云漠：……

可是现在还没用午膳呢，况且半个时辰了，想必叶舵主已然被折腾上了，自己似乎也没法到太子别院去将人解救出来啊。

“阿弥陀佛，”云漠双掌并拢，喃喃道，“菩萨保佑，我这便去找些让人松活筋骨的方子，叶舵主辛苦，届时便给他补补吧。”

云漠想着便离开了院子。

待叶牧回来已然过了午膳点，是跟着云奇厓一道回来的，云漠见着他们是在大厅里。

云漠瞧着叶牧身上的衣服被青红紫绿各种脏乱的不明物沾染，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心虚不已，上前略显殷勤道：“叶舵主辛苦了，不若先下去歇息整顿一番，我已备好午膳，一切待修整完毕后再言。”

叶牧瞧了瞧自己，也觉得甚是难受，对云漠感激道：“有劳云漠姑娘费心了，小姐那边烦请通报一声，事已了。”

“知晓知晓，您赶紧歇着去吧，”未防他再言其它，云漠靠近他低声道，“主子刚回，小姐定是会欢喜。”

叶牧想了想也觉有理，这会殿主与小姐定然有话要说，自己识趣地推下去修整为好。想着便向云奇厓告退离开。

云漠见此松了口气，瞧着叶牧那一身狼狈，便心虚得紧，倘若清理修整一番后如往日一般，那心里的愧疚定能少上许多。

待叶牧离开后，云奇厓这才皱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那凤衿悠可是欺婽儿了？”

察觉云奇厓语气不佳，云漠只觉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曾欺得小姐，只是惹得小姐有些不快。”

“叶牧为何去道歉？我刓刃殿何时这般好欺了？你们便是这般护着婽儿的？若是无叶牧，难不成还要婽儿亲自去道歉不曾？”当云奇厓在太子别院知晓叶牧是替慕婽道歉之时，云奇厓心中的怒意便疯涨不消，只是不愿在凤沐宸处表现，是以一直压到如今才泄出来，此刻开口便如淬了冰一般。

云漠心下寒意渐起，方才真是失策，竟没第一时间发觉主子情绪不对。她赶紧跪地回道：“主子，小姐本以拒了凤衿悠的人，只是恰好叶舵主经过，这才让叶舵主代劳。”

“既是拒了，为何还有这一出？”云奇厓语气依旧冷沉。

“此乃小姐之意，主子不若问问小姐？”云漠此时可真不敢提真话，云奇厓这会心情不佳，要是怪罪自己不曾及时提醒小姐，指不定直接一掌劈来。

云奇厓眉头紧皱，不满地冷视着她，吓得她赶紧将头又低了低。一会后，云奇厓冷着脸去了慕婽的院子。

“你这是做甚？”云奇厓一进院子，便发现慕婽在树上不知在倒腾着什么，“那上边可是有鸟蛋？”

“奇厓！？”慕婽听得云奇厓的声音有些惊喜，于树上一跃而下，被云奇厓熟练地接住。

“总是这般，要是哪天我不在一旁，你自高处落下可怎么好？”云奇厓宠溺地数落道。

“放心吧，你不在一旁，我自能自己安全落下。”待他将自己放下，慕婽这才轻笑着接道。

“你注意安全便好。”云奇厓无奈，想起今日之事，问道：“方才云漠之意，你是故意让叶牧去与凤衿悠道歉？”

嗯？慕婽心下有些疑惑，云漠没说自己怀疑叶牧？这般一来，定然是云奇厓又发了火吓着云漠了。想通后，慕婽略撒娇地道：“这几日有些无趣，而我又没那么多点子折腾人，所以便让叶舵主去试试凤衿悠是如何折腾人的。”

“你啊，”云奇厓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也罢，你既是整他，定然也是他先有哪让你不满了，出出气也不无不妥。”

“奇厓果真善解人意。”慕婽顺杆爬地赶紧拍马屁，随后问道，“那叶舵主可是回了？”

“回了，凤沐宸已着人将凤衿悠看押回国都，想来朝廷定有一番风波。”云奇厓解释道。

叶牧既是回来，慕婽也不愿多去过问那乌龙事件了，轻讽道：“那定宁王想必也不曾料到自己谨慎了半辈子，却一朝毁于他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手上。”

“此人自傲，早晚会被凤沐宸抓住把柄，而今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发作罢了。”云奇厓随口接了一句，之后便不愿再提他们之事，“霄云城事务已有人接手，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吧。”

“怎这么忽然？”慕婽讶异，有些不爽道，“这霄云城都还未逛完呢？”

“你不是嫌这的莲鲜瓣鱼不好吃？去弯月城让付初做给你吃可好？”云奇厓轻声安抚道。

“你说如何便如何，反正你也不会让我玩个痛快。”慕婽有些赌气地往屋里走去。

云奇厓赶紧上前，叹息道：“外边委实危险，你还是待在殿中我方可安心。”

“谁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伤我不曾？”慕婽停下脚步看着他反问。

“我自视甚高，却也不愿拿你的安危冒险，况且我尚不知那些人实力如何？”云奇厓无奈地解释着。

“哪些人？”慕婽抓住关键词，便赶紧追问。

云奇厓：……

一时嘴快，说漏了。

“那邻国不是刚有细作潜入吗？还未摸清他们的底，这才担忧你安危。”云奇厓脑子转了转，飞快地找到了理由。

“邻国潜入是前段时日之事，可你担心我安危却是自三年前我醒来之时到如今。”慕婽直视他道，“到底是谁、还是哪方势力让你也忌惮？”

“忌惮暂且说不上，只是于你的安危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云奇厓轻声道。

“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便是为我考虑了？”慕婽这会真气了，道，“得你这般慎重对待之人，想来定然是实力不差的。你知晓他们，他们也知晓你、知晓我，只有我什么皆是不知，甚至于哪天我与他们面对面站着，我皆升不起半分警惕之心！难不成在你看来，我一无所知他们便能放弃对付我了不曾？若是如此，你往后别说后悔便行！”

慕婽说完转身便进了屋里，云奇厓在她关门之际也进去了。他一把抱住慕婽，脸上是少见的后怕，方才慕婽的话点醒了他，面对危险时却一无所知，才是最致命的，他仿佛又感受到了眼见她坠入生断崖时的无助与惊慌。

“是我错了。”云奇厓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得更紧了，“我错了，你说的对，我不该自以为为了你好便将你困于殿中，我以为自己抗下一切而你只需安静地待在殿中便好，殊不知这只是变相的囚禁，让你失了自由，也失了戒心。”

慕婽知晓挣不脱，便不再费力，有些苦笑道：“我一直在等你告知我，可你却始终不说，我信你，可你也该知晓，世事难料，谁言殿中必定安全？谁言我会一直待在殿中不出？谁言你或云漠定然会一直待在我身旁？关键时刻，或许需要我自保呢？”

“抱歉。”云奇厓声音低哑，他感觉最近稳定的内息又有些躁动了。

“所以，这会你愿告知我所有的事情了吗？”慕婽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