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云奇厓似乎都很忙,慕婽几乎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这日慕婽又在殿中闲逛,却见鬼医一脸凝重的自身旁走过,似乎并未瞧见自己,出于好奇外加担忧,她便跟着他到了议事厅。
一进厅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慕婽眉头微皱,见受伤的乃是大长老,心下惊疑,赶忙上前,见他气色虽差,精神却挺好,微微放下心来,站到一旁以免妨碍了鬼医医治。
“你怎来了?”瞧见慕婽,大长老语气有些不悦。
“方才见鬼医神色凝重,有些担忧,便跟来了。”慕婽平静地回道。
“行了,没甚大事,你回去吧!”大长老中气十足地道。
鬼医闻言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殿中的人一个个皆是不要命的主,可怜他总是提心吊胆操碎了心,没好气地开口道:“得了,没甚大事,您再吼大点声,后半辈子就没您的事了。”
慕婽闻言心惊,道:“这般严重?!需要休养几天?”
大长老闻言翻了翻白眼,习武之人受伤实乃常事,可自从这丫头来了之后,连他们养伤之事都要管,不听还直接叫殿主下令让他们躺床上休养,这娇气的行为委实让人憋屈。
“不必休养,老夫待会还有要事要办,包扎完了就好。”大长老抢在鬼医之前开口。
“贯穿伤,须得休养半个月才行。”无视大长老的警告眼神,鬼医径自将实情告知慕婽。
自从慕婽无意间发现殿主重伤仍各种奔波导致伤情加重后,她对殿中众人受伤休养一事便格外的上心,虽然让众人哀声一片,但鬼医却是颇为满意的,再也不用耳提面命的嘱咐那些伤患好好休养、切忌动武之类,伤患不听最后累的还是自己。如今好了,只要一提慕婽,那些伤患别提多遵医嘱了,自觉留在殿中休息些时日,而慕婽知道了,极有可能让他们躺到发霉。
“来人,扶大长老回房间休息。”见鬼医忙完了,慕婽赶紧吩咐。
“不行!老夫还有事要办!”大长老赶紧开口。
慕婽皱眉,搞不懂这些人为何伤了还这般能折腾,道:“让其他人去办便好了。”
大长老神色严肃,道:“老二老三皆不在殿中,此事事关重大,并不适合交于下边的人去办。”
“各位堂主也不行吗?”慕婽道。
“情堂主跟随殿主去处理事情了,炼堂主带着一众门徒去了鬼林磨炼,刑堂主上次重伤未愈。”大长老也有些头疼,这么一算,才发觉殿中能用之人少得可怜了。
只余了一个护堂主,可殿中不能空缺,必定不能再将他派出去,毕竟殿中守卫也是极为重要的。但大长老如今的模样也是不能在动了,思索了良久,慕婽轻叹道:“我去吧。”
“不行!”慕婽的话音刚落,大长老跟鬼医便一同开口否定了她的话。
慕婽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大,不过只当他们是担心自己,便没放在心上,道,“我好歹是未来的殿主夫人,办个小事罢了,有什么问题么?大长老您如今伤重,且不说不宜多动,万一再遇见那伤你之人怎么办?我甚少出门,想来他们也不识我。”
知晓慕婽说得有理,大长老碎了一口,道:“那龟孙子,十几年不见,武功倒是长进了不少,要是再让我遇见他,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得了,听着这话,慕婽知道了,这该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了,不过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可要帮忙,将人绑来给您剐着玩?”
“无须,这人扯不上殿中,待我伤好,我自会收拾他的。”
虽然担忧,但想着这会也没谁会到那边,大长老便松了口,让慕婽代替自己去霄云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慕婽便带着云漠离开了刓刃殿。
霄云城乃是除了国都之外最繁华的一座城池,武林中人或许甚少去国都,但却常于霄云城游历。据闻前些时日出逃的匪寇逃窜于此,太子亲自来此捉拿,过几日便要赶回国都。
赶了两三日的路,总算坐在了霄云城最大的客栈上,从二楼往下望,慕婽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却也有些疑惑,道:“不是都说这是武林中人最常来的城池吗,怎么这大半天也没见着几个江湖人士?”
云漠吩咐小二上菜后,这才来到桌边坐下,冷言解释道:“据闻今日尡晞派莫大公子与狞柏派二小姐大婚,想必众人皆去道喜了吧。”
“原来如此。”慕婽微微点头表示懂了,也没注意到她的语气不对。
意兴阑珊的正要收回目光,却见一名男子狼狈的自街头奔向街尾,随后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对面屋顶出现,脚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瞬间腾空飞跃而起往逃窜之人飞掠而去。慕婽微微挑眉,此人轻功不错,瞧他的穿着,该是启灵派之人。
此过程发生的极短,云漠正在叫小二先上壶好茶,并未发觉外边的情况。慕婽见那边将人抓住了,便不再关注,回头背靠着窗户休息一番。而此刻青衣男子也正好抬头看着远处二楼上的女子,眉头微皱,那背景,似曾相识。暗自好笑一番,撇去那奇怪的想法,将手中的人抓走了。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云漠这才问道:“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太子。”
“反正还有时间,今日便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再去吧。”慕婽道。
“好,我待会让小二备好上房。”云漠道。
慕婽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你今晚可要休息好了,明日他们指不定要怎么刁难呢。”
云漠不解,道:“此事本已谈妥,我们主要便是来送些东西,顺便取些东西,为何会难办?”
“这天下瞧不上女子之人甚多,尤其是皇室中人,所以,想来明日需要你好好表现了。”慕婽轻笑笑。
云漠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只怪自己在武林中有些名气,已经许久没人指着她说女子如何了,一时倒是忘了这些,道:“明日我定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慕婽闻言轻笑,道:“人家好歹是太子,身边必然少不了能人异士,还是小心些为好。”
“虽说能人不少,但只是试探罢了,总不能直接将最强的底牌摊出来吧?”云漠反问道。
“说的也是。”
第二日去见太子之时,果真瞧见了他们脸上浓浓的轻蔑与不满。
“刓刃殿是没人了么?居然让两个女人过来!”
慕婽朝说话之人瞧了几眼,坐在太子的下首,能于太子之前说话,想来与太子关系甚好。
浅笑着开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做事自然甚少考虑男女之分。”
“孤记得之前是与你们大长老接洽,怎今日他不来?”太子垂着眼眸,右手下意识地磨擦着手边的茶杯,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大长老日前重伤,不宜远行,想着此事重大,便只好委托我前来。”慕婽勾着嘴角解释。
“长老既是伤重,那便等伤好了再来。”太子抬眼看向慕婽,语气虽平和,但看着慕婽的眼神却带上了不容忽视的审视。
“本来长老伤了,由殿主来一趟更为合适,奈何不巧,奇厓不在殿中,太子殿下的事也不可马虎,刓刃殿还有诸多事宜,这事总不能一直拖着,我这才勉为其难的来一趟。”慕婽始终勾着嘴角笑着,但话却越来越不客气了。
太子饶有兴趣地瞧着慕婽,已经很少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话说了,道:“刓刃殿之事,你能做主?”
慕婽没回他的话,自怀中摸出一枚令牌拿在手中把玩着。
“殿主令?!”周边的人有些吃惊的看着慕婽手中的令牌,虽说属于朝廷的人,但关于武林中的一些事还是了解一些的,尤其是这次与刓刃殿合作,自然是仔细的调查过一番。有此令者,在刓刃殿中有如殿主般的存在,但他们想不通的是为何此令会出现在一名从不曾听过的女子身上。
“你怎会有此令?”太子微微挑眉,也有些好奇她的身份。
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慕婽倒也直接,浅笑着开口:“我是未来的殿主夫人。”
“原来如此,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云殿主会带着慕姑娘出现在嚣远。”太子道。
一听嚣远,慕婽倒是想起那个拍卖会上的皇室中人,她还真没想到,堂堂太子居然不顾安危跑去那般复杂之地。
“所以,现在可以谈事情了么?”慕婽问道。
“我从不与无用之人谈事,慕姑娘若当真想谈,便到后院来吧。”太子说完便离开了正堂,带着一众人穿过了后院进到那边的厢房里。
看着横栏在院中的十几人,慕婽有些无趣的撇撇嘴。
“小姐,你先坐会。”云漠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
“真贴心。”慕婽终于收起了假笑,朝云漠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
待慕婽坐好后,云漠便看着院中的人,低声询问:“可要留手?”
瞧着那十几人的站位,慕婽果断的摇了摇头,道:“不是说要教训他们么,教训的不彻底,如何让他们长记性。”
“明白了。”云漠一脸冷意的走入院中。
他们一群人站的位置十分刁钻,可以很好借助院中的事物进行攻击、互相配合,即便前面的人倒下了,也能轻易的补充空缺,而且周边的事物还不利于闯入者施展真正的实力,还别说,想要闯过院子实属不易。
看着这小小的布局,慕婽心下暗叹:这太子不愧是将领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