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墨决定在福源府休整一天,第二天启程回冀州,而陆承夏这会已经开始了苦战,冀东府只有两万的守军,面对彪悍残忍的北蒙军非常的吃力,好在冀东府守军将军是个好的,名叫张侠,往上数几代也是出过将军的人,只是驻边的将军太多了,很容易泯灭于众人,张家祖辈也不是太突出,慢慢的就有些落寞了,好在也算家学渊源。
张侠前段时间在陆宜春那得了连弩,派上了大用场,要不是这些连弩,冀东府恐怕都撑不到这个时候,北蒙军实在是太过勇猛,张侠灰头土脸的在城墙上守着,左胳膊还被流箭射伤了。
北蒙军像狼一样的凶猛,这个事实还真是让人不想承认,张侠已经连续在城门上守了三天了,手下的副将怎么劝都不行,“将军,你先回去歇歇吧,这里我盯着”
张侠抹了把脸,眼睛熬的通红,“别说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守不住城门咱们都得死”
副将还想劝劝,张侠接着说,“赶紧去城里看看干粮做的怎么样了,这时候谁要是敢偷奸耍滑,直接给我砍了,前头的士兵都等着呢,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
副将扶了扶自己的破帽子,都要带不住了,只盼着援兵早点到,陆将军一定回来的,副将这样安慰自己。
陆承夏等人来的很快,知道情况紧急,众人都是一路急行军,陆承夏带了七万的兵力,对阵北蒙军还算可以。
陆承夏到了冀东府的时候正赶上张侠带人和北蒙军的一场恶战,城外围了大概有两万的北蒙军,陆承夏一马当先带人冲向敌军,七万对上两万还是非常壮观的,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一时间腥臭的血气仿佛从地狱里涌了上来,陆承夏一把红樱长枪武的密不透风,一场恶战一打就是好几个时辰,陆承夏只觉得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杀敌二字。
北蒙军看着形势不好,向西逃跑,陆承夏看着就要追,被副将陆川拦了下来,“将军,冷先生说穷寇莫追,怕有埋伏”
陆承夏虽然不甘心却也收手了,陆承夏是个好少年,文武双全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他能听进别人的意见和劝告,知道冷先生是个有治世之才的人就经常跟着学习,也很能明白冷先生的厉害之处,也能听得进冷先生的意见,陆承夏喘着粗气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好,收拾战场,安营扎寨”
众将士安营扎寨的时候,陆承夏带着亲卫和冷先生等人被张侠迎了进去,“见过陆将军,几位将军,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陆承夏等人一一还礼,到了大厅陆承夏坐了首位,问道,“张将军,情况如何?怎么没看到高将军?”
张侠悲愤不已,几个呼吸间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说起了冀东府的情况,“北蒙军突然偷袭了几个镇子,把几个镇子搜刮一空,好像是赶着时间似得,并没有大开杀戒,否则就怕几个镇子都要遭殃,围困了府城三天,和咱们交手了几回,之前是五万的北蒙军,昨天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撤走了大概三万人,今天又被陆家军围剿了不少,事情就是这样”
张侠顿了顿哽咽道,“高天赐将军前天出城退敌中了埋伏,已经——去了”
高天赐和张侠一起驻守冀东,已经是十多年了老搭档了,陆承夏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好拍了拍张侠的肩膀,这就是守军的将士,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离别都是常事,都是豁出命去保卫大周朝。
陆承夏捋了捋事情的前后,和冷准对视了一眼,那三万北蒙军去哪了?还是在哪埋伏着?陆承夏问道,“冷先生,你看如何?”
冷准一会的功夫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种想法了,在场的又都不是外人,冷准冷着脸,“北蒙出兵五万,临时突然撤兵三万,显然不是随意的决定,我猜想可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伺机而动,打算埋伏冀东府的援军,一种可能就是调虎离山,打算加大兵力攻打冀州”
陆承夏心里一跳,“那咱们回冀州?”
冷准坐的稳稳当当的,“若是第一种可能,咱们没上当,没去追北蒙的逃兵,他们有可能卷土重来,若是第二种可能”
冷准顿了顿,“冀州有黄将军坐镇,定能安然无恙,依我看来咱们莫不如在这等,若是第二种可能,北蒙军必定会和将军交手,若是战败必会向东西逃窜,东有范将军,西有咱们,正好一锅端了,咱们也可以在这等着将军的军令”
陆承夏想着冷准的话,范将军带领将士支援福源府,自己又带着将士支援冀东府,估计就是第二种了,陆承夏和冷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稳如泰山,陆承夏心思一定,“好,冀东府外安营扎寨,以待军令,秦亮,派探子出去探听消息”
“是,将军”
陆承夏离开了陆宜春显示出了自己的才能,用兵也好交谈也好,稳稳的掌握着自己的节奏,看着陆承夏和张侠讨论起了北蒙军这次的用意,还有战后的整合和换防等等,两人言之有物,冷准在心里点点头,果然是陆家人,能独当一面了,将来封王拜相怕是错不了,何况,冷准想了想如今的局势,天下大乱也就这几年,到时候陆家兄弟又该如何自处呢?冷准在心里笑笑,自己就拭目以待吧。
陆承夏和张侠说了一会话,张侠就告辞了,冀东的驻军也得做一些休整,还有一些军备的部署也得张侠亲自去安排,张侠起身行礼,“陆将军和冷先生一路风尘,属下就不打扰了,驻军中还有一些军务事宜,属下先行告退”
陆承夏回了礼,“张将军客气,这时候就不讲这些虚礼了,张将军请自便”
陆承夏又和冷准说了几句话,两人才各自休息。
另一边陆宜春带着五万将士直指北蒙腹地,走了好几天的路程,这个时候北蒙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幸好将士们穿的厚实,黎赞也带着人押送着足够的粮食和药材,跟随着大军一路向北,走到了靠近莫非山的地方,陆宜春打了个手势,“传令下去,原地安营扎寨”
“是,将军”
几万人马也走了几天,是该歇一歇了,陆宜春站在山坡上看着面前的莫非山,满山的树丛,哪怕是到了深秋仍然是茂密丛生,一座大山望不到边际的丛林,真是个设伏的好地方,绕过莫非山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陆宜春板着脸望着天空,白硕把饭菜端了过来,看向陆宜春,“将军,吃饭吧”
陆宜春回到营帐拿起筷子,“白硕,派人去探路,还有,莫非山也探探”
白硕一惊,“将军是怀疑莫非山有埋伏?”
陆宜春没什么胃口,机械的吃着饭菜,“小心无大错,安排下去吧”
“是”
吃过晚饭陆宜春看了会地图,听着外面的蛙声虫鸣,在帐外站了一会,看着朗朗的夜空,繁星点点薄云遮月,越发显着星光耀眼,不远处的营帐里露出了一盏又一盏的灯晕,还真是少有的安静,李先铎也披着衣服,“景衡,睡不着?”
“先铎,你看这朗朗夜空浩瀚无垠,这时候若是和家人在一起还是多好呀”
李先铎也是一脸向往,“那可不,我又有两年没回京城了,也不知爹娘如何了,夏天的时候你嫂子给我生了个胖小子,我这也两个月没看到了,别说,还怪想的,我家老大读书也不知道读的怎么样了?”
李先铎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冀州府里住着,爹娘则还在老家,一家人并没有在一起东西分离,军营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一家人就没有个团聚的日子,陆宜春家里也是一样,家人四散分离不在一处。
李先铎经常在军营,没事的时候才回去住个几天,他又忙,哪怕离得近也还是不怎么回去,陆宜春听着这些家常事感觉很温暖,略带调侃,“怎么,想家了”
“想啊,每到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就想和娘子崽子待在一起,干冷的天气,来碗热腾腾的馄饨,多好啊”
气氛突然有些伤感,李先铎不太喜欢这种气氛,略带调侃的反问,“怎么,你不想,你可是成亲没几天就出来了,弟妹就没说什么?”
陆宜春想了想将军府里的女人,以那个女人的本事,估计如今正是如鱼得水欢快的紧呢,陆宜春随口说了几句别的就扯了过去,李先铎也不是非要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也算是偷的偶尔的一刻宁静。
第二天清晨,士兵们收着营帐,陆宜春呼吸着有些冰冷的空气,探子早早的来报,莫非山没有埋伏,
“好,向北出发”
大队人马拔营而起,突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到了跟前匆忙勒马下马,“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敌军”
“在哪个方向?兵马多少?”
“绕过莫非山的山脚下,人数太远看不清,大概得有五六万,人马非常多”
陆宜春想了想,“先铎,带两万人占领高地,设下埋伏,我带三万人诱敌深入”
李先铎着急阻拦,“将军,我去”
这时候的陆宜春冷着脸,稳重如山乾坤独断,“我去,你带人马上山,快去”
“将军”
“快去”
李先铎忍着焦急,“是,来人,传令……”
李先铎带着人踢踢踏踏的在后方动作,陆宜春提起枪,声音带着肃杀之气,“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