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双钗 > 第2章 雁州寻亲

双钗 第2章 雁州寻亲

作者:潇潇湘水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12-05 04:37:32 来源:文学城

入了夜,三人打横而卧。葇兮辗转难眠,她既不想抛母弃兄,又不愿被命运宰割。忽觉耳畔一凉,她伸手一摸,惊觉是泪。待听到楚翘的鼾声后,葇兮轻声道:“我若去了秀婶家,爹爹脸上也无光啊。”

梅氏闻声,默默背过身去,不一会儿,便颤了起来。

葇兮瞬时泪涌,又不敢哭出声来,便从身下摸了块碎布挤出鼻涕,“我孝中待聘,别人会有闲言。”

梅氏继续颤着。

葇兮听人说,父亲有个亲姊姊,十来岁便去了岳州城。不知城中是怎样的一处所在,那里的人似乎天生不愁吃穿。有人说她家财万贯,谈笑皆名贾,往来无白丁。几年前,堂兄大病一场,命在垂危,伯母托人带信到岳州,但却杳无音信。情急之下,伯母只得亲身前往岳州,钱是借到了,但堂兄也没了。

葇兮道:“不然找姑母?”她算过,以田地的收成,三人即便不吃不喝,也供不了兄长入学,倒不如效仿伯母,去岳州寻求一线生机。

梅氏登时起身骂道:“贱货,你想变成豆菽娘那样的老乞婆吗?”

葇兮心想,也是,一个女人十几年对亲兄弟不闻不问,连亲兄弟的白事都不闻不问,又眼睁睁看着亲侄子病死,不知是怎样的毒妇。“不然找姨母?”

“你是她肚子里钻出来的?”梅氏怒问。

“她不是给我们寄过包袱吗?”

“塞一下牙缝,你这么感激她,我生你养你,你可有感激我?”

“如今穷途末路,便是不成,也得一试。你且告知我,姨母身在何处?”

“你问我,我问谁?”

葇兮知难而止。万籁俱寂,梅氏的呜咽声传进邻居的院子,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池塘,葇兮听到邻居家传来窸窣之声,难过得闭上眼。

若只是秀婶,倒也罢了。最要命倒是王嘉宾,此人心细如尘。若只是心细如尘,倒也算得上优点,可他却又口无遮拦,邻里多有埋怨。

梅氏用竹子隔开一处内室,以作葇兮的闺房,外人只当他们江家男女分房。可王嘉宾跟长了眼睛似的,一口咬定内室空无一物。众人看他说得坚决,而梅氏辩解的语气软了几分,心中自有判断。

红婶与小叔有染,在王嘉宾抖出来之前,这可是神不知鬼不觉。

兰婶胎死腹中,恐人闲言,便从外地买了个婴孩。若非王嘉宾多嘴,无人知晓此事。

王嘉宾这个癖好,自五六岁时便有。起初,众人赞他口齿伶俐;后来,他人嫌狗厌;现在,无人不说他有辱斯文。而骂他骂得最厉害的,便数梅氏,尽管嘉宾极少说江家的不是。

劳作的疲乏将葇兮送进梦乡。梦里,梅氏正给她煮着鹌鹑蛋,蛋香四溢。她素来机敏,常寻得鸟窝,村民们每生艳羡,说她天生有口福。不过,她从未吃过鸟蛋,那些鸟蛋转手便被梅氏拿去卖了。是以,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做梦。她希望此时仍是深夜,可以在梦中多留一会。

不久后,她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料想梅氏走远,她下床推门,见夜色四沉。

梅氏从田间回来,见桌上字条,“儿去雁州,勿忧。”她立即屈身往床下看,当看到瓦罐的位置有所变动,她的眉毛攒作一堆,随即,她清点了下瓦罐里的铜钱,这才放下心来。之后,她又揭开蒸笼,见鸟蛋犹在,葵菜却吃完了。“这小娼妇,天天喊着吃鸟蛋,煮了鸟蛋偏又不吃。”

葇兮路过集市时,撞见明叔。

“这不是葇小姐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农家少闲娱,每月初七下九为妇女之节,这两日,年轻的姑嫂们盛装赶集。而葇兮却不能,村民难得见她。

“我刚瞧见一个婶婶,长得像我姨母,我上去看看。”阿娘曾说,姨母吝啬、自私,攀了高枝却不反哺,全然忘了昔日拉扯之情。但她却觉得,吝啬乃人之常情,姨母的作为还算不上自私。

“胡说,你没见过你姨母,如何知晓她模样?”

“她长得像我阿娘,如何认不出来。”

明叔想起当年,梅家二女生得不凡。论容貌,梅大娘稍胜一筹,论持家,梅大娘百中无一。相较之下,梅二娘小孩心性,少不得偷懒耍滑,总挨她姊姊打骂。如今二娘竟肯贴补她姊姊,也是奇事。

“你更像你姨母。”明叔想到葇兮求饶的场景,嘴角噙笑。

葇兮见他发笑,心下了然,明叔说的“像”,只怕还有别的意思,待她回过味来时,不由得瞪向明叔。

当然,明叔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梅大娘再刁钻,也是个本分的妇人,而梅二娘则并不安分,因此长到十七八岁,也没人肯娶回家。如今,葇兮也是个不着调之人,着实有几分像她姨母。

葇兮面上不表,“明叔可知我姨母在雁州何处?”

“你问我作甚,问你阿娘去。”

“阿娘不肯告诉我。”

明叔心想,是了,当初江奉宣待她这个小姨如珍似宝,只怕心中有些龌龊,怎奈梅大娘跟防贼一般,不轻易教他二人亲近,又趁江奉宣外出时,收了冯家一百两礼金,将妹子远远地打发了。江奉宣回来后知晓此事,将梅大娘骂了个狗血淋头。为此,梅大娘没少诅咒她的妹子。彼时两人成亲已有七年,儿子五岁,女儿一岁,夫妻从未红过脸。无论梅大娘做错何事,江奉宣定然不责骂,只讲道理,一次不行,便讲上两次、三次,梅大娘纵然是个榆木疙瘩,也被驯导得服服帖帖。众人都说,饱食墨水之人,果有肚量。不成想江奉宣竟为了小姨适冯一事耿耿于怀,从此后,夫妻二人渐生龃龉,直至陌路。

“她当然不会告诉你。”明叔笑得瘆人。既然梅大娘始终介怀,他又何必枉做好人,惹一身骚。

葇兮想起昨日看《世说新语》,曹植作《七步诗》,连忙改口,“我阿娘说是在豆萁镇。”

“什么豆萁镇?是城南夹河巷。”明叔又笑道,“别管你姨父了,你先想想,你姨母回来,家里住得下吗?”

葇兮心想,姨母自去雁州,从未回来。自己随口一诌,明叔竟信了。“不知姨母为何回来。”

“你阿娘没告诉你?”

葇兮更觉疑惑,明叔竟丝毫不疑?她面上不表,“说是离乡已久,回来探亲。”

明叔笑得别有深意,“算了,我不说,说了之后,你阿娘又得骂我说闲话,我奉三明何时是那种人?”

“明叔,借我几文钱可好?”

“不行,你娘会用枸骨打你。”

“我腹饥难忍,想买个包子。”

早年,明叔陷入一桩糊涂官司,衙门死活不放人。明叔父母早亡,叔父家孩子众多,自顾不暇。江奉宣以身作保,明叔才免了这场殃灾。江奉宣见他无依无靠,年过三十仍是光棍,便托人给他寻了个年轻寡妇。那时,明叔每年从自家果园摘两筐果子挑去县衙。

明叔摇头大笑,错身走开。

葇兮的肚子还真就叫了起来,她伸手去揉。忽然,一阵四溢的肉香钻进她鼻孔里,惹她的肚腹愈加撒起泼来。

几个吃客坐在竹墩上,捧着瓷碗吃米豆腐。寻常的葱叶被扑鼻的肉香一浇,瞬间也变得馋鼻,隔着丈远,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米豆腐的香滑细嫩。她走过去,将手伸向钱碗。

“婆婆,可仔细些,人多怕摔了。”

“小女娃,你谁家的?”老妇人将钱碗放至妥处,舀了一碗米豆腐,浇上为难葇兮的肉汁,“老妪的米豆腐,紫槐镇有几个没吃的?”说罢,她一手拿着碗,一手搂着葇兮,颤巍巍地推着她坐下。

“婆婆,我不吃。”葇兮强忍腹中叫唤,她见老妇人佝着身子,枯枝似的手臂轻晃着,指甲里满是泥垢,黑黝黝的脸上刀切过一般。若是子孙和泰,又岂会受这风霜之苦。

“诶?那怎么行,你帮我扶了碗,就得吃我这碗米豆腐,这可是全祁州城最好吃的。不是老妪吹牛,城里的衙内们经常坐船过来吃。”

“我一闻就知婆婆的手艺好,但我已经吃饱饭了。”

“推来推去仔细洒了,你快吃,不然老妪过意不去。”

“我也过意不去,婆婆别端着了,当心手酸。”她接过竹碗,放到矮几上。

老妇人亲自舀了一勺递到葇兮的唇边,葇兮一脸难为情,当下只得接过,“我爹爹也会做米豆腐。”

“你爹爹……”老妇人瞪大了眼,“你姓什么?”

“姓江。”

“江?”

这紫槐镇的村民大多姓潘,也难怪婆婆觉得奇怪,“我老家在芦月湾,十几年前那边涨洪水,就搬这边来了。”

“怨不得我眼熟你,你这眉眼,和江大人的一样。这米豆腐就是你爹爹教我的。”

葇兮正惊讶着,老妇人已抓了一把钱往她手里塞,“孩子,你拿着。”

葇兮赶紧将钱放回竹碗中,她见老婆婆的眼中亮晶晶的,不由得又泛酸,她带着鼻音,“原来婆婆认识我爹爹。”

“那时,江大人尚未成亲,我在城里支了个摊。一日,你娘来吃米豆腐,她虽喜欢,却总嫌味道差了些。后来,你爹就亲自教我磨浆、熬制、蒸煮,再后来,我的米豆腐就越做越好。”

葇兮心想,看来自己的执念,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爹和你阿娘,郎才女貌,他们总是一起讨论文章……”老妪眉笑眼开地说着,有人来问米豆腐,她也懒得起身。葇兮麻利地舀了一碗,放到矮几上,又比了三根指头。

葇兮闻言,更觉意外,也不知阿娘受了多少磨难,才成了如今这般。

“你阿娘,还好吗?”老妇人摸了摸葇兮的衣衫,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眼中晶莹一闪一闪的。

葇兮垂下眸子,“还好,婆婆你好不好?”

“不中用了,前两年病了一场,手脚不利索,媳妇不满意了!”

聊着聊着,葇兮见日头渐盛,起身道:“婆婆,下次我再来寻你,你保重身子。”

老妇人拽住葇兮,硬塞了一把钱,“拿好,下次跟你娘来吃。”

她试图挣脱老妇人,无奈身量未齐,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手。

葇兮的脸红了,“婆婆,这钱我不能要,我阿娘会骂我的。”

“快些回去吧,莫让你阿娘担心,下次你们一起来吃。”

两人拉扯间,路人纷纷侧目,葇兮泪眼朦胧,躬身作别,趁老妪转身之际,她敏捷地将铜板放在钱罐旁边。待走得远了,她又回头看向那些铜板,伫立了一会。最终,她紧了紧胸口的书,朝渡口走去。

葇兮举目四望,朝一个穿着绣鞋牵小孩的妇人走了过去,“婶婶,买本书吗?”她双手各执两本,“《论语》、《唐诗三百首》、《楚辞》、《千字文》。”

见妇人有忖量之意,葇兮心中窃喜。

“老伯,去雁州多少钱?”

“只能去浯溪,四文。”

“孩童可以少些吗?”

那老翁白了她一眼,“你长得更好看吗?”

闻声,三五妇人指着葇兮私语,葇兮的脸有些发红,她给钱后,捡了个草垫子坐在船尾。一路上,舱中所有人几乎都在看她,她把视线转移至岸边。

此地相去浯溪渡口,仅一山之隔,此山曰祁山。祁水绕祁山蜿蜒而行。舟行之处,遥山叠翠,碧水涟漪。绝壁生青萝,峻岭挂白溪。晨曦布德泽,山歌起黄鹂。

到了浯溪,葇兮转船去回雁。待坐定后,她向旁边的妇人借了水壶,揪住绳子往江里一扔,打上来一壶水,咕嘟咕嘟灌了个饱。

前方走来一长一幼,二人皆戴帷帽。女童身披大褙子,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隐约可辨一身碧纱。二人上了旁边的船只。女童掀开帽帷揉眼,男子将她帽帷放下。

葇兮正好奇二人的装扮,旁边的妇人叹了口气,“光天化日的,这牙公……”

葇兮觑见众人面色,原来他们都知晓那人身份,“我们怎么救那个孩子呢?”

“小女娃,莫要多管闲事。”妇人见她年岁尚小,语重心长地劝道。

若是哪天自己的孩子丢了,就该骂别人袖手旁观了,葇兮看了一圈,希望有大人出面。

妇人又道:“管闲事要付出代价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葇兮心想,自私就是自私,何故作推托之词。她来到船尾,往旁边的船只看去。

碧纱裙踮起脚尖朝男子说了些什么,男子起身去找船夫,她却来到船尾,麻利地除下束缚,纵身一越便是半丈开外,稳稳地落到了葇兮身旁。葇兮吓得差点出声。

男子不见了女童,四下里寻找无所获,“我女儿呢?谁见我女儿了?”

众人或佯装酣睡,或看远处风景。男子瞧了瞧葇兮这边,纵身跨将过来,见帷帽在不远处沉浮,他匆匆找了一圈,船开之际,又跳了回去。

葇兮直起身来,露出藏在身下的女童。只见这女童肤光胜雪,手似柔荑,漆点明眸,脂腻玉腮,两鬓垂双辫,鹅颈饰金圈。当她从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见自己时,不由得有些脸红。

“方才那厮是个牙公,你爸妈呢。”

只见绿纱裙一双墨色的眸子缓缓转了半圈,“我爸妈……”

众人见她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觉得不可思议,便问:“你爸是做什么的?”

绿纱裙又愣了半晌,缓缓问回去:“那你爸是做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这女童心智未善,有人指着自己脑袋私语道:“有点问题。”

葇兮道:“我们的爸爸都是种地的。”

“嗯,”绿纱裙似懂非懂,“我爸也是种地的。”

“怎么可能?”葇兮再次打量她的穿着,“你爸应该是杀猪的吧?你爸妈一定急死了,等下到了雁州,你跟船家一起回来吧。”

“噢。”绿纱裙垂低了头,不再说话。

有人道:“你们说,她知道自己有问题吗?”

葇兮心想,这帮人没个好东西,打人偏打脸,当着人家的面就说出这种话来。又见绿纱裙神情自若,对众人的谈笑浑然不觉。心想,她这样也挺好的,傻人有傻福,若是有人告诉她真相,而她又无能为力,那才是天大的不幸!

“肯定不知道啊!这世上的正常人,都没几个看清自己的真面目,更别说她这样的。”

葇兮心说,是是是,你们大概也不觉得自己很坏吧。她看了看绿纱裙,虽然不甚灵光,但胜在玉雪可爱,要不要亲自护送她回家呢?这样,不仅可得酬金解燃眉,说不定还能有个富户做依傍。

想到每年除夕,一家三人坐在门口,借着雪光,闻着隔壁的肉香,听着背后的鼾声,任凭竹篾在指尖起舞,她叹了口气。如若女童的爸妈不给报酬,去雁州又寻不着姨母,便要露宿街头,迟早得寻个去处。去饭馆,可刷锅洗菜;去布坊,可搓麻染浆;去路口,则……

葇兮在心中练习起一早想好的台词,“各位好心的爷娘,我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我会洗衣做饭、插秧种菜、剁竹子、编篓子,请给我碗饭吃……”

一个妇人正嚼着厚厚的叶片,葇兮认得,那是油茶树上长的,爹爹时常摘给她吃。

有人问道:“这东西能吃?”

妇人将叶子分给凑趣之人,“如何不能吃?”

问话的人犹豫地接过,“我们那里的人说,油茶树被异蛇咬了,叶子才会变肿,说是有毒的。”

“我们那里有位秀才,读了很多书,说这是讹传。如果叶子有毒,那茶籽岂能无毒?如果有毒,皇帝老儿吃茶油作甚?那位秀才专门写了文章,说这个能吃。”

妇人说完,发觉葇兮和绿纱裙正在瞧自己,“你们两个也要吗?”

葇兮摆手道:“多谢婶婶,这个我常吃的。”碧纱裙伸手接过,忽地吟道:“红白两叶生枝头,两般颜色一般馐”。

葇兮心想,好耳熟的句子,可是,这毫无技巧的改法,不可能被记载成书,流传于民间,“这是谁的诗?”

碧纱裙一脸茫然,“不知。”

申时将近,船泊了岸。葇兮听见绿纱裙腹中叫唤,犹犹豫豫摸出兜里仅剩的一个子,几次三番决定走向歇脚处的粥铺,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她观望许久,见一碗粥卖一文钱,配上几条萝卜干。

葇兮递过去铜板,“老伯,要一碗粥,不要萝卜干,麻烦多给点粥,再给个空碗。”

老伯将勺子伸进桶底,舀上来一碗饱满莹润的白米粒,几乎没有汤水,又用箬叶包好几条萝卜干,亲自端到一旁的小矮桌上。

葇兮跟过去,继续递着铜钱。老伯道:“请你喝了。”

葇兮道过谢,将粥均分成两碗,又将看起来稍多点的给了绿纱裙。她仔细打量起老伯来,想记住他的模样,以便有朝一日发达之时前来报恩。小竿上挑起的幡布上写着“朱家粥铺”,字字苍劲有力,“老伯真是写得一手好江体!”

“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朱老汉竖起大拇指,“小丫头不简单哪!”

“老伯必不是寻常人氏?”

“哪有的事,”朱老汉的眸光有些莹润,“瞎写而已。”

“听闻祁州有位执笔郎,名叫江奉宣,”她紧盯着老伯的神色变幻,见老伯似有所思,“老伯认识此人吗?”

“不认识。丫头是祁州人吗?竟丝毫听不出祁州口音。”

“是。”她跟父亲学了两年官话,平常无时无刻不在心中练习。

“你们两个小孩怎么单独上街?家人呢?”

葇兮担心说多了,惹老伯生疑,叫官府知道,把碧纱裙送回去。“趁着阳春三月,家人特地前来雁州踏青,如今家人都在渡口等我们,我们这便回去了,多谢老伯的米粥!”

靠近城门,人声渐密,烟火四起,葇兮驻足观望,如若找不着姨母,这里将是她的安身之处。

茶楼上,两个大一点的少年带着个小女孩,坐在临街的窗户下吃茶。小女孩往下望了望,见葇兮衣着寒酸,便将跑堂喊来,将两个铜板递给跑堂,又拿了两个肉包子,“帮我给路中间那个小娘子。”

跑堂接过,“冯小娘子,你真是个大善人啊。”

冯明一语笑嫣然,“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她太可怜了,不忍心她挨饿。”

冯少扬向易千欢道:“瞧我这妹妹,真懂事。”

葇兮接过包子和铜板,深鞠一躬,“多谢大爷,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干活,我什么都会干。”

跑堂不耐烦道:“是楼上那位小姐给你的。”

葇兮见跑堂面带厌恶,不由十分失望,只得望向楼上,记住冯明一的模样。她真是个观音菩萨,至少我这两天饿不死了。她正了正衣襟,将碎发拂向耳际,往城门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历辗转雁州寻姨母,见不平客船救垂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