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措躺在床上,外面门口守着一排保镖,安保队队长正站在床前,向他报告这次绑架案相关事宜。
方措道:“手底下的人再清理一遍,参与过绑架案件的你自己处理掉就行了。”
“是。”
“我那位小叔也掺和在里面?”方措从一旁的秘书手里接过文件,在上面签了字盖上公章后笑着问道,“三亿的现金,也亏得他开得了口,想不到小叔对我还挺看重。”
安保队长垂首看着地板,一旁的行政秘书也不敢出声,机械地递着文件,整个病房里只听见唰的翻页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方措把文件合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前不久,他不是去中东那边谈生意了吗,听说阿富汗最近不太安宁,就让小叔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长长见识,如果最后还不长进的话,就不要回来了。”
安保队长:“是。”
站在一旁的行政秘书白净面无表情地抱着手中的文件。
等安保队长出去后,方措才合上钢笔盖子,拿在手上摩挲着,看向一旁的白秘书:“她怎么样?”
“听医生说,易小姐上午已经醒了,中途接受过一次警察的例行询问,估计现在应该还在休息中。”
方措皱了皱眉,几秒又缓和下来,面上带了笑意,“我母亲那边的人走了没?”
“夫人今天上午已经飞往南美洲,不过留下了一些人负责老板的安危。”
方措嗤笑一下,他知道自己母亲打的什么注意,“晚上我要过去看清清,你把这些人处理了。”
白秘书:“……是,老板。”他一个安贫乐道的小老百姓自从跟了方措,就跟混了□□似的。
不过,他想起上午在走廊上看见的两位年轻男性,打心底为自己的老板感到担忧,富贵人家的公子不会知道,恋爱可不是靠权柄和财富来谈的。
晚上,付远要回宿舍,他请了一个护工照顾易清清。
为了方便,付远买了一张简易床放在病房,方便照料,医生巡完房,灯熄灭后不久,病房的门就被敲响。
护工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位穿着病服的男人,个子很高,面上带着笑容,一眼看去就不是啥平常人。
“你好,我是清清的男朋友。”
护工奇怪地看了来人一眼,想到下午见到的另一位男性,面色越发古怪,“易小姐的男朋友?”
易小姐的男朋友不是下午的那位付先生?
护工正准备再询问几句,方措已经推开了门,从她身旁走了进去,护工赶紧上前阻挡,却被外面的白秘书给拦住,“傅阿姨,我们老板和易小姐有话要说,您老就不要打扰了吧,人家小两口好几天没见,可不要甜甜蜜蜜一下。”
说完拉着人就往外面走。
易清清早已经看见进门的方措,对方穿着医院的病服也像是穿着高级定制,身材清瘦,脱衣有……
呸!又想哪儿去了。
她赶紧不知跑到哪里的脑回路给拉了回来:“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方措坐在易清清的床边,一只手不正常地垂在一侧,应该就是中了枪的那只胳膊。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平时总是雅致而含蓄的眉眼变得温情款款。
易清清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起初,他还以为方措是过来算账的,结果他是过来浓情蜜意的!
这比跟她算账还让人可怕,跟任何人浓情蜜意都不可怕,但跟方措,她怕这情意背后都是毒刀子,四年足够她了解一个人,方措但凡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基本上都有着高回报率,她过去摔的够疼了,一次新的尝试都不敢接受,这是一项谁也不知道结果的风险投资。
“你发神经病了?”易清清吐槽。
方措突然笑了,不可抑制,整张脸都埋在易清清的脖子里,震动带着床也跟着震动,她伤口都是疼的。
这狗男人。
然后狗男人便出了声,语气怪异:“清清,我可能真得病了。”
易清清把人推开:“真得病了就去看医生,找我干什么?”
方措突然坐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她的脸红润起来,嘴角处还有他咬过留下的血痂。
一朝沦陷,情难自制,他如今看她,哪儿哪儿都觉得令人着迷。
“清清,你是爱我的吧。”他喃喃自语起来,“你都肯为了我挡木仓,除了爱,什么能让你付出生命。”
一个人得到高于生命的爱,总是要反复论证它的真实性,一步步肯定,它是真实的,不是梦幻泡沫。
“不,我不爱你。”易清清看着方措一步步沦陷,一次次反问自己,最后终于开了口,“方措,我之前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我们分手吧。”
方措抬眼,他脸上的表情散尽,一瞬间冷漠起来:“我说过,只要不提分手,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那不是你的错。”
易清清笑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胸口处又出血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方措,你难道觉得是对方勾引的我吗?在感情纠纷中,一个马屁是拍不响的,人出了轨劈了腿,不能只怪小三的。”
“那你怎么解释为我挡木仓?”他在努力压抑情绪,那一幕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温热的手沾满了他一手,怀中人的呼吸浅薄的几乎感受不到,他差点以为她就要死了,“你不要跟我说你当时只是脚崴了。”
易清清道:“方措,只是分手这一件小事,没必要闹得我们太难看。”
方措只是抚摸着易清清的脸,指腹擦过她脸部线条的轮廓,用行动告诉她,分手绝不可能。
易清清无话可说,这人摆明了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她感受着胸口处的湿润和疼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抓住方措的手腕,对上他深沉的眼神,扯着嘴皮笑了笑:“我们还是别吵了,我感觉我的伤口裂开了。”
方措这才按铃叫医生,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无力躺在床上的女孩。
等到值夜的护士来了,看见易清清伤口处的出血量,忍不住用怀疑和怪异的眼神扫视方措一眼,活像对方是个禽兽。
“病人需要休息,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请家属注意一下。”
方措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等到护士走了以后,方措才拿起手机给白秘书发了一条短信。
过了不久,门被敲响,新的被套和换洗的衣物送到易清清的病房,“今天晚上,我睡这里。”
易清清瞪大眼睛:“睡这里?你不会要玩……方措,我还是个中了木仓伤的病人。”
方措这才笑了,以一种缓慢而浮动的目光在易清清身上扫视一圈后,像是在圈占自己的所有品,最后才在她的嘴角处吻了吻:“我今晚睡简易床,其他的,你伤好了再说。”
白秘书一直站在门外,收到来自病房的短信时,叹了一口气,果然,老板这一辈子的智商都点在了阴谋上面,谈恋爱也要谈的如此血腥而暗黑,真是没有谁了。
收到消息,白秘书就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跟对面的人吩咐道:
“查一查最近出现在易小姐周围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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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被人送到附近的一处高档酒店歇息,可她进了房间,看着柔软的大床,北欧装潢风格的富丽房间,心底怎么也安宁不下来,纠结了片刻,还是给下午找她的那个小青年打了一个电话。
“是付先生吗?是我,您下午请过来照顾易小姐的护工。”
“晚上突然来了一位先生,自称是易小姐的男朋友,我被对方赶了出来,现在在一家酒店里。”
“酒店名字?”刚才她进来时,一片茫茫然,一路被人安排的很好,都没有缓过神,哪里有心思去管酒店叫啥名字,她眼睛在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见桌上有一盒卫生纸,纸盒子上面印着几个字,“华林酒店,对,就在医院附近。”
付远看着不远处架在河面上的大桥,上面霓虹灯闪烁,车辆不止,他转了身向宿舍走去,“明天你继续去医院,后面再发生什么首先给我打电话。”
有些事,也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