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故事后来都变了
自从宋家倒台后,宋然成了海城圈子里人人想痛踩两脚的“落水狗”。
宋然的爷爷宋雄宝本来是海城富商,财大业大,宋然父母早逝,宋雄宝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在外人面前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么多年没对宋然大声说过一次话。
可就在一个月前,宋雄宝卷入一起经济贿赂丑闻中,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突发心脏病,没抢救回来,当场去世。
他死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全被他一个人承担了,反正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宋家所有家产被冻结,宋然从以前的千金大小姐,一夜之间沦落到无家可归。
*
临出门前,宋然发现皮鞋前面有块脱胶了。
老旧的鞋柜上,除了这双还能穿出去,就只剩下一双凉鞋,九月天里,穿凉鞋肯定不行。
她在家里找一圈胶水,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胶水长什么样子,也从来没买过。
明明是一件小事,小店在楼下八百米,走几分钟就到了,买了胶水将鞋子粘合上,就可以出门上班。
宋然却神情疲倦地蹲在地上,那双明亮的眸子渐渐湿润。
这间屋子很小,且地理位置及偏僻,当初宋然因为便宜才租下来,一共30平米不到,除了烧饭的和洗手间,剩下只能放几样简单家具。
此刻屋子里,一切都显得静悄悄,半点声响都没有。
以前住在老宅,宋然最喜欢干嚎假哭,她一哭,爷爷就拿她没办法,再过分的事情也只好答应下来,“女孩子的眼泪很珍贵,别随便掉金豆子,爷爷答应你就是了。”
宋然抬头,一眼就看到爷爷的照片挂在墙上,爷爷一生耿直,创办宋氏帝国,将它慢慢扩大,成为海城的top企业,但在去世后,却只能被宋然带到这个狭小、破旧的地方。
她过去将照片擦了擦,相框里的人带着一副眼镜,脸上露出慈祥笑容,鼻翼间还有一颗痣,仿佛在跟人微笑一样。
“爷爷,我现在挺好的,以前你总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你看我现在都能自己赚钱啦。”
“爷爷,等我赚到钱,就给你换个好点地方,你先在这儿忍一下,反正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在哪里都很满足的是不是?”
出门前,宋然重新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尖有些红通通的,显然刚哭过一场,她拿毛巾认真擦拭一遍。
对自己强调,以后别哭了,眼泪起不到作用。因为承受不下去而哭,那叫懦弱。
爷爷曾说过,被他养大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孬种。
哪怕宋家一夜之间破产,哪怕现在的生活再苦再坚持不下去,宋然都不能退缩,只有熬下去,才能看到光明。
她拿起桌边昨晚买的馒头,已经有些干硬,一掰开,有碎屑落下。
她味同嚼蜡地含在嘴边,一边关门跑下楼去买胶水。
这片住的都是外地人,早出晚归,像宋然8点去上班,楼上已经空下一大半。
开小店的是位阿姨,宋然去买过几次东西,一来二去有些熟悉了,见宋然把胶水全往上倒,她赶紧从柜子后面出来,“不对,不对,胶水不是这么用的。”
阿姨认真地教宋然怎么用效果最好,果然经过她一番巧手,鞋子黏住了。
宋然走两圈,鞋子依然稳固,踩在地上很舒服,她抬起头,感谢一番阿姨。
“嗨,一点小事,都是邻里之间,以后可以互相帮助。”
原来也不全都是不好的事情,也有很多好人,宋然心态平缓很多。
快要到楼下,突然接到了闺蜜徐梦莱的消息。
【徐梦莱:然然,有件事还是提前通知你一下。】
【徐梦莱:你先做好心里准备,也不能生气!】
【徐梦莱:我听说今天盛致衡要和慕雪告白,戒指和场地都选好了。】
看到最后一行字,宋然迟疑几秒,对面有个卖早点的大叔,见她停下,一直隔空喊,“美女,来两个包子,我们这包子都是手工馅,皮薄肉多,非常好吃。”
这几嗓子瞬间将她拉到现实,宋然回复徐梦莱:“哦,挺好的啊。”
她继续上楼,拎上包,算着时间去打工。
*
晚上10点多,宋然最后一个离开饭馆。
厨房里收拾妥当,她穿上橙色外套,把室内灯全关掉,开始锁门时,闺蜜徐梦莱正好开着车到路边。
徐梦莱按了下喇叭,宋然回头,手上动作加快了些,疲倦一天,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贴心不?”
她钻进车内,抱着徐梦莱的肩膀撒娇道,“还是莱莱对我好。”
自从宋家出事后,徐梦莱是唯一一个还继续跟宋然有联系的,其他她自以为的好友,一个个都对她避之不及,有些更是翻脸不认人,巴不得看她惨淡。
宋然目前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她是首都艺术学院毕业,不至于工作都找不到,不过谁都知道海城那帮富二代恨死了宋然,没几个公司敢接受她,只能暂时在这小地方打工维持生活。
经过这一个多月,她也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不像刚开始,知道爷爷去世,家里房子被没收时,天都塌了下来,天天坐在老宅门口哭,半点头绪没有。
忙碌一天,车内空调温度又打得刚刚好,宋然坐到副驾驶上,眼皮就开始打架。
路上,徐梦莱握着方向盘,“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笑的事情,我上午给你发消息说的盛致衡跟慕雪告白那事。”
“没想到慕雪提前一步出国,盛致衡告个寂寞,在一众人面前脸全丢尽哈哈哈哈。”
“那还真是可惜。”宋然显然没怎么走心。
徐梦莱,“难过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她眼皮都没抬,“我有什么不舒服啊?以前追他是觉得有趣,现在房租都交不起,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徐梦莱不相信,“你就嘴硬吧”说完她话锋一转,自言自语道:“不过尽早忘记他也对。”
身边朋友都知道盛致衡不喜欢她,宋然也不知道之前是哪来的自信,总以为只要对他好,有一天盛致衡的心会被捂热。
她现在十分后悔对盛致衡的那些死缠烂打,这几年盛家生意越做越大,盛致衡表姐还嫁给了厅长,打通了官路,万一哪天盛致衡想起来找她算账,动动手指就能将她捏死。
宋然只能祈求盛致衡别那么阴险,又一想,他连多一眼都不想看自己,他们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面。
路上车不多,大概开了半个小时,车停到西郊小区门口,宋然邀请徐梦莱上去坐坐,徐梦莱嫌弃地不愿意下车,“然然,我说我那边有空房间,你非要住这里,感觉这楼房分分钟会倒塌。”
徐梦莱和她弟弟徐曦一起住,徐曦正在念高中,有诸多不方便。
宋然朝她挥挥手,“人家都在这儿几十年,年龄比你还大,一直好好。”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在后备箱里,你一起提上去。”
宋然感动死了,徐梦莱先一步抱住她,“千万不要说感谢的话!然然,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妈妈出事,我也觉得人生活得没意思了,是你在医院里一直陪着我,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相信爷爷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呢,所以要好好振作起来。”
下了车,宋然的眼泪哽咽不止,徐梦莱看着微弱灯光下她瘦小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句,“然然,加油,不要放弃。”
是啊,人生很难的,这句话,在一个半月前,宋然从未体会过。
但这段时间,她被嘲讽过、被羞辱过、每次她以为不可能见到第二天太阳时,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宋然回过头,给了徐梦莱一个坚定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徐梦莱想到了一句话,真正的长大,是一瞬间的事情。
*
另一边。
盛少爷度过了人生最尴尬时刻。
他原本想设计通过无人机向慕雪告白,鲜花红酒都准备好了。
无人机比较容易出现失误,他又找了一大圈朋友盯着。
结果就是——
女主角没来。
在他准备这些时,女主角已经踏上异国路程。
盛少爷被放了鸽子,在众人面前脸面丢尽,一天不到,成了海城富二代圈里的笑柄。
发小周琦鸣怕他出事,在门外大喊:“哥,你再不开门,我就去找你妈了。”
盛致衡浑身散发清冷气场,不苟言笑地打开门,“鬼哭狼嚎什么?烦不烦的?”
普通朋友可以当笑资嘲笑他,好朋友必须不能。
周琦鸣相当着急,一时语快,“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盛致衡斜了他一眼,周琦鸣继续说,“沈澈他们找到了宋然,你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吗?”他忍不住哈哈哈笑个不停,“西郊那块破房子,又脏又臭,我家狗都不会去。”
提到这个名字,盛致衡更是眉头紧皱,“以后少提她名字。”
周琦鸣:“哦。”
他知道盛致衡很讨厌宋然。
盛致衡看了眼时间,拨通了大洋彼岸那个熟悉的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被接起。
慕雪熟悉的声音传来:“致衡,对不起。”
盛致衡克制地问:“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我只是个没有奖学金连研究室都进不了的穷学生,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们从来没有过未来。”
真的是操dan,盛致衡平时不骂脏话,但他觉得可笑至极,声音胆寒,“所以你利用我奶奶的画去收买你们导师,拿到出国的名额好跟我分手?”
“这个机会对我很很重要,你不会懂的。”
盛致衡的脸色越来越阴郁,他解开上面的衣服扣,觉得心口被堵了一块,上不去下不来,恶心得他快要吐出来。
他和慕雪是高中同学,做了两年前后桌,后面大学期间也一直有联系,但这一刻,他发现他似乎一点都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平生最讨厌被人玩得团团转。
盛致衡重新调整好情绪,透明玻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讲出的话带着股狠劲:“你是不是真以为我非你不可了,慕雪,你会为你这个决定后悔的。”
挂完电话,他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到地上,瞬间发出郑地有声地一声“砰”,却依然发泄不了盛致衡的怒气。
周琦鸣听到响声,壮着胆走过来:“要不去喝一杯?”
没喝几口盛致衡就开始醉了。
一**明月高高挂在天上,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盛致衡认真盯着月亮看,怎么都想不通,慕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他还记得高中时,她被宋然欺负,一双眼睛跟小白兔一样红通通的,就是憋着不哭,盛致衡把她护在身后,从那时起,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如今坏人终于不得善终,慕雪却背叛了他的爱。
盛少爷难得有伤怀时刻,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周琦鸣忽然对着手机笑出声。
盛致衡看谁都不顺眼,“你笑什么?”
“这是你主动问的啊,看,群里在发宋视频。”
点开视频内容,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为难女孩,女生瘦弱白皙,身穿单薄的蓝色衣服,眉眼低垂,虽然挡住半边脸,熟悉的,一眼能看出是谁。
“她都这样了,你们这么搞有意思?”盛致衡醉醺醺地问。
周琦鸣难以置信抬起头,“我靠,这是从你盛少爷嘴里说出的话?她当年对慕雪不好,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宋然对盛致衡倒没有不好过,甚至连周琦鸣他们这些朋友,都沾光被宋大小姐优待过,不过他们都是站慕雪党的,才不喜欢宋然。
周琦鸣没想到他这话给盛致衡提供了一个思路,他突然站起来,“你现在打电话给沈澈,问他宋然在哪里?”
“你找宋然做什么?不是对折磨她没兴趣吗?”
开文啦!!
写了好几版开头,最终还是决定写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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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