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罪并赏 第5章 魂牵梦绕忆难安

天渐渐黑下来，陆云起为了不打扰老奶奶的休息，就先行一步告别老奶奶，陆云起背着渝野往外面走，老奶奶还想留陆云起他们住宿一晚，被陆云起委婉拒绝，只好在门口目送陆云起他们离去。

“孩子……”

离去之际，陆云起又回头看了一眼老奶奶，只能看到老奶奶转头叹息，她那佝偻又孤独的背影在灯光下摇曳。

老奶奶一定是因为没有亲人和她说话，他唯一的亲人被上修界残害如此，那群人真不配被尊称作一声“道长”。

又走了一段路，渝野这才迷迷糊糊的惊醒，第一眼就是近在咫尺的陆云起，没有多想什么就下意识的抱紧他，趴到陆云起的肩膀上向他哭诉道。

“云起哥哥……”

“你，你先下来。”猛然被渝野这样抱住，陆云起顿时感觉惊慌失措，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此刻，他的耳尖也开始泛起淡淡的红色，惊恐的出声。

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要是此刻有路人经过，一定会惊叹一声。

“啊，奥，云起哥哥，对不起。”渝野的嘴一向都是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渝野也尴尬极了，慌忙的从陆云起的后背下来。

“对不起，云起哥哥，害你背了我了一路。”渝野此刻脑子才赶上嘴巴，想到刚才干的那些事，愧疚的无地自容。

“阿野，当时的情况太危机了，感觉他已经觉察到什么，没有办法，我，我只能想到这种方式……”渝野试探性的看向陆云起，竟发现陆云起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愧疚。

“啊？”渝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云起说的是将自己打晕的事，摆了摆手：“我都快忘了，你又提。”

“也对……你就是这样的。”陆云起挠了挠头，讪讪的说。

“对了，这是哪啊？云起哥哥？”

看起来应该是在烟雨街上，但渝野总感觉有一些忐忑不安，看着面前的小道，似乎有一些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

渝野沉思片刻，突然，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涌入脑海。

“感觉周围的房屋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紧凑，就好像——会动一样。”

“云起哥哥。”想到这，渝野的呼吸一滞，脊椎骨上一股凉意涌动。

他试探性的发问：“云起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我是说好像，周围的房子在动？”

“房子在动？”陆云起猛的一惊，心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了起来，这种感觉令人窒息，仿佛被什么监视一样。

猛然间，一阵阴风吹过，两人同时被吹的一激灵，齐齐往后看，这一回头的同时，周围便开始弥漫着白茫茫的烟雾，快速的上升并慢慢开始飘浮在两人身边。

这些烟雾不像是从地下冒上来一样，他们反而更像是忽然之间产生的，没有任何的先兆，打了两人一个猝不及防。

“可恶，这到底是谁设计的？而且谁又有能力设计这一切去针对我们？”面对突然的变故，渝野茫然又疑惑不解，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紧紧的拉住陆云起的手以防不测。

“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小心隐藏在暗处的对手。”顿了顿，渝野又提醒到：“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很不利。”

“阿野，有没有可能不是房子在动，而是……”

“小心！”

渝野突然大喊一声，于此同时陆云起感到他的后背受到一股强劲的推力，话刚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的打断。

是渝野，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并没有反抗，随后，渝野抱着陆云起一同倒在路面上，发”碰碰”的两声脆响。

他们迅速爬起，马上向后拉开一段距离，警惕的盯着前方，两人原来所站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只孤鬼，看样子是刚才白雾飘起来的时候扑过来。

如果不是渝野及时发现并推开他，如果他们还站在原本的位置，那现在他们应该会被那只孤鬼所攻击到。

这边的响声又吸引了远处一群似人非人的孤鬼野鬼，他们听到声音后也立马调转方向径直扑向他们。

剑出鞘，俩人的周围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溯”，刀剑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

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换两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陆云起与渝野改变为背靠着背，手里握着各自的配剑。

不同的是，陆云起是单手握剑，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是夹着一张薄薄的符纸，而渝野则是双手紧握着剑炳，看到野鬼靠近时，立马挥剑斩去，一道道剑气在空中凝集，砍向那些扑向而来的孤魂野鬼。

“无名，风。”

“等等阿野，不可以。”话音未落，就看见渝野已经将“无名”竖于胸前，周身释放出淡红色的灵力波，手划过剑面的同时将灵力注入配剑。

“无名”发出灿烂的淡红色光芒，以渝野为中心，周身狂风大起，却没有吹散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白雾，狂风只得化作一道道剑气，席卷着冲向那些野鬼。

这些攻击却只在那些野鬼的身体上留下一道血痕，好像没有对他们产生伤害，也没有杀死到任何一只野鬼。

留在他们身上的血痕则不出一会就自动愈合。

“怎么回事？”渝野眉头微微蹙起，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内心虽然疑惑但显然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渝野双手更加紧握着剑，心中警铃大作，盯着那群野鬼，只能先不断往后退，保持一段的安全距离。

他看见陆云起仍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挡在他的前面，忍不住回头，面上也流露出几分疑惑。

云起哥哥吓傻了吗？渝野猛不然的冒出这一句，没头没脑的。

不过，他目光仍然紧盯陆云起，生怕接下来他会遇到什么危险，紧接着就看到他在口中默念一句咒，单手结印，凌空画了一个符号。

在陆云起灵力的注入下，那个符号开始缓慢地转动，发出柔和的光芒。

随着符号的转动，陆云起的神情变得越来越专注，眼神变得深邃，将一张符放置于符号的中央，大喝一声：“爆。”

一声令下，丢出的引爆符发出刺眼的光芒，待到光芒消失，同时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些孤鬼野鬼。

感受到渝野投向他的目光，陆云起不由得愣了愣神，表示无奈的扶了扶额，像是在掩饰尴尬，说道：“阿野，你那样是没有用的，那种攻击伤不到他们。”

“师尊今日上早课的时讲到，寻常方法伤不到这些野鬼，需用镇魂符或引爆符等符咒进行攻击。”

他的眼眸中也尽显说不清的意味，紧接陆云起继续说着：“阿野，你上早课时在干什么，不会又在玩吧。”

情况紧急，没有回答陆云起的问题，渝野听罢赶忙抽出另一只手将一道符咒甩出，同时铮铮有声。

“镇魂符，镇。”

被贴上符咒的野鬼顿时双腿发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野鬼的面部扭曲，虽然没有实体，但却流露出很痛苦的样子，野鬼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而野鬼的躯体则在“吱呀吱呀”的喊叫声中慢慢消失，泯灭在空气中。

“真的有用。云起哥哥，这些符你带了多少？我出来的太急，没带多少符纸。”

“云起哥哥，哥哥？”渝野又喊了几声，却迟迟没听到陆云起的回答，感到有什么不妥，忍不住转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陆云起竟凭空消失在白雾之中。

渝野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神也变得游离不定，他慌了神，四处张望，妄图寻找陆云起的身影，同时喉咙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以缓解那份窒息般的紧张感，呼吸变得急促又短浅，但仍极力保持镇定。

“出来，不管你是谁，不要在装神弄鬼了。”渝野不知道是在和幕后凶手较劲，还是在默默安慰自己，面对着白茫茫的烟雾中大喊大叫。

渐渐的，渝野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头脑发沉，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你无耻！”

昏迷之际，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张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向他走来，那是一张全黑色的面具，没有任何五官，平平无奇，而那人的脸庞被面具遮盖，看不到任何情绪。

渝野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眼皮却越发的沉重，沉的他睁不开眼。

“睡吧。”

耳边轻轻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就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还不等渝野看清他的特征，疲倦感就冲垮了他，陷入沉睡。

临睡之前他似乎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敢！”

……

陆云起率先醒来，他感到有一道强光掠过，猛然闭上眼睛，眼角也被强光磨的不自觉流出些许泪水。待到眼睛适应强光的时候才缓缓的再次睁开双眼。

环顾四周，这似乎是一件囚笼，没有多少的空间，渝野则是蜷缩在牢笼最角落的地方，不停呢喃着什么。

陆云起轻轻的凑到渝野的身边，正准备摇醒他，却听到他小声的说着梦话。

他说的断断续续，听不出什么头绪，陆云起将那只言片语的话连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这里只是梦镜。”

这是梦话吗？还是有什么深意？陆云起想不明白，但眼下还是先将他摇醒为妙。

陆云起靠在渝野身侧，拍了拍渝野，反复几次，渝野一直没有反应，只是在梦里自顾自的重复那几句话，几个破碎的字依稀从他的嘴中蹦出来。

这句他并没有听清楚，也不知道渝野在说什么，只是注意到他在说这句的一瞬，他身体猛然一颤，发音也跟着打颤。

陆云起觉察到渝野的变化，伸出手想要扶住渝野的身体，却不料，刚一触碰到渝野，他就犹如鬼上身一样，下意识的向后挪动以避开陆云起伸过去的手。

陆云起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旁的滚着离他约一米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见摇不醒他，陆云起只能讪讪的缩回手，颓然地倚靠在牢房的栏杆上，思考接下来如何逃出去。

一时间，牢笼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又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陆云起的呼吸声浅浅回荡着，尴尬又压抑。

陆云起静静等候，听着门外传来谈话声。但墙壁的隔音效果太过于好，导致陆云起只能依稀听到“丝丝”的声音。

“你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不知不觉中，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位看不出身份的神秘男子，看起来应该在这停留多时。

除去他戴着一张黑色的，没有五官的面具，这些衣着方面的特殊，其他看起来就与普通人一般。

陆云起打量半天，并没有看出别的不妥。

此时，神秘男子靠近牢笼的门口，看向陆云起他们，他的嘴角似是微微上扬，硬生生的扯出一抹微笑。

“你，想知道吗？”

“你是谁。”

“我可以救你们出去，跟我走？”

陆云起并不上当，反问道：“我该如何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毕竟这是在他人的地盘，任何陌生人都有可能是我的敌人。”

“那就是你的选择，和我走，有一定的希望能逃出去，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惹上了这个大麻烦的，“他”不是你们这个级别能对付的。”

“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帮你唤醒与你同行的那位小友。如果你拒绝，那也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陆云起看了看身后的渝野，淡然一笑，挡住了神秘男子的视线。

“我如何相信你，你难道要我用我弟弟的性命去尝试？不可能。”

“唉！”神秘男子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会白白帮你们，条件是，救你们出去后，我希望可以得知一些事情。”

“所以我是不会害你们的，如果你们死了，我如何得到需要的信息呢？”

听到此话，如果陆云起原来还是疑惑的话，现在就转变为质疑：“是么？”

陆云起意味深长的说：“能潜伏于此，并能混到此等地位，想必应该是个大人物。还有何物或者何事得不到？更要通过和我们这两个不谱世事的小孩口中得知。”

“所以，哪怕身处危险之地，而面前就有一条生路，你却不愿意相信。”

“不是不相信，是你不值得相信。”陆云起收起笑容，淡淡的解释：“请离开。”

这句话就相当于陆云起给他下达的逐客令，看来，我只能再说一句话，而这最后一句话勿必让他相信我。

“生不逢时，命途多舛。”

“小云起，或者，我是不是不应该称呼你的小字庆华呢？”

“陆庆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