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看什么呢!”
杭秋正闷在房里对着尚未画完的画作苦思冥想,小青来得悄无声息,一把抽走桌上的画观摩,杭秋见状触不及防,只能喊一声“墨没干”!
“那我看这幅。”小青很快把手中的画放了回去,没让墨水渗出,转身又抽了凳子上那副未收紧的画,停下步子正好对着大门,小青对着阳光就把画打开,只见画里摔出来一只魂魄匆匆忙忙藏匿屋内。小青并不知道瓈扶藏身画中,如今看见瓈扶狼狈整理妆发,忍俊不禁。
“你——”
杭秋见小青指着榻边捧腹,疑惑回头看了看,并未看见什么东西,不明她在笑什么。瓈扶怕她说出来自己的身份,很快消失在屋里。小青见他逃了,越发觉得有趣。
小青见画卷上画的正是瓈扶,玩味观赏一番走到杭秋身旁,刚想戏弄他又见桌上那副未完的画作画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只是还没有上五官。小青不禁觉得更加有意思,道:“哎,你干嘛画一样的东西?这么喜欢他啊?”
“姑娘说笑,我只是不知该如何画出一副满意的人像。”
“人像?你画他这辈子都画不出‘人’像。”
“何意?”
“额,我是说,你该画我。”小青把画卷放下,摆出自认为优美的身姿坐在杭秋身旁。
“你是不是认识瓈扶?你们说的话怎么总是一样?”
“瓈扶啊?”小青玩味舔了舔唇,撩起一缕头发打圈圈道,“我上次都说我认识了。”
“上次?”杭秋想了想,问,“上次姑娘走得匆忙,不知所谓何事?”
“大事。你想知道啊?”
“我——”
“我演给你看啊!”小青说着就扑倒杭秋,一个劲扒他衣裳,嘴里的话还非常有伦次。
“我跟姐姐有感应的嘛,上次走是因为我感应到姐姐做了天大的决定,我想去阻止她来着,哎——”
“姑娘,姑娘自重——”杭秋打断了小青的话,一把推开玩闹的小青,从地上撑起身,理了理衣裳,不敢直视小青。
“喂,你怎么老推开我?你们都推开我,怎么不推开姐姐呢?”小青见他不语,移形到他眼前,“喂,我不好看吗?”
“好,好看。”
“那我没有姐姐好看?”
“这——”
小青翻身翘腿坐在桌上摊开的画卷旁,道:“书生,你当真不老实。可是心里想着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姑娘国色天香,体态婀娜,若是未见过白姐姐,必然早早被姑娘折服。”
小青笑道:“这话我爱听。书生,别老喊我姑娘,叫我青青啊?”
“青青姑娘。”
榆木脑袋!
小青刚才戏弄他时说的话杭秋如今才过脑,赶忙询问自娱自乐的小青:“青青姑娘,方才你说白姐姐做了什么决定?”
小青叹息一声,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姐姐为了一个呆子神仙也不做了,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才认识几天就嫁人了,拦都拦不住,我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姐姐说我也会碰上那么一个人,但是要再修炼几百年才行——”
杭秋只听进去了那么一句,整个人痴呆了一阵子,念叨着:“白姐姐,嫁人了?”
小青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说到兴头,三两轻盈步扑到杭秋身上,半认真半玩笑道:“书生。我们也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杭秋被她扑过来吓懵了一阵子,往后踉跄两步,怔怔问道:“什,什么?”
“娶我啊?”小青笑罢,吐出岔舌要舔杭秋的耳根,咫尺之间被一道流光切断。小青反应快,轻推杭秋双肩退身三米,保住了这根喜欢嗞来嗞去的小舌头。
小青稳步定睛一看,冷笑道:“原来你一直在这偷窥呢?”
杭秋见她对着墙面说话,惊疑:“青,青青姑娘,你在跟谁说话?”
瓈扶警告道:“离他远点。”
小青讥笑:“我们谈婚论嫁呢,书生何时娶我?”小青戏谑看向杭秋,未等杭秋从茫然中醒神,瓈扶已解下腰铃狠狠朝小青抽来。
小青闪躲,摆手迎战。
“好歹几百年前相识一场,你来真的?”
“谁认识你?滚出去!”
小青邪笑:“你既不留情面——”她余光瞥向杭秋,“书生,你可知你画的是个——”她的“鬼差”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紫红色的光打断。小青一个空中翻身躲过了这道光,也不与瓈扶打闹了,既要动真格那就来吧!
小青唤出宝剑,利刃出鞘,红白光交汇,杭秋只见小青舞剑,但不知她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剑气,竟把他身后的花瓶都切碎了。
小青趁机缠住瓈扶,戏谑道:“我与他谈亲事你这般动怒,莫不是喜欢他?”
“与你何干!”瓈扶挣脱,正要挥鞭只见小青迷晕了杭秋,转身看向瓈扶,严肃道:“既要打架就不要畏首畏尾,来吧!”
瓈扶垂手轻晃两下腰铃,随后用力朝小青甩去,小青看着那犹如同类的红绳带着紫红色的绳光波浪般朝自己涌来,咫尺间好似一把弯刀欲将自己劈成两半。小青不甘示弱,腿下生风,身上散发出青绿色的光,青筋似是布满了她整张白嫩的面孔,越发尖锐的毒齿不再伪装成可爱的虎牙,好似随时等待渗出毒液,瞳孔紧缩呈蛇状,身旁的绿光忽而幻做百条青蛇飞身撕咬红绳上的银铃。
小青跃步显现本体吐舌虚晃瓈扶一招,一脚踢落瓈扶手中的红绳,二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小青缠绕在瓈扶身后忽左忽右嘶鸣叫嚣,瓈扶较量几招后便放弃硬拼。
“我是蛇,你缠不过我的。”
瓈扶冷笑,好似在说“谁说缠不过”?下一秒便见他化作烟雾脱了小青的萦绕,停步昏厥的杭秋身旁,他看了一眼杭秋,蔑视看向小青,仿佛在说“这不就缠过了吗”?
瓈扶瞥了一眼地上紧紧撕咬着腰铃的小青蛇,道:“把你那脏物拿开。”
小青气急,咬牙俯身,右手击地浑身衣带连着发丝皆被掌风打得往上蹿。身边青光越发刺眼,甚至盖过了门外的阳光,瓈扶眼中无色,不受妖光侵扰,精准找到冲来撕咬缠绕的数条青蛇中真正的小青。
瓈扶用冥火将他口中的那些“脏物”烧干了个净,隔空取回腰铃绕身晃了一圈,腰铃重回腰间,小青右脸被划出一道两厘米深的长口,从颧骨直至嘴角。
小青吃痛,幻做人形踉跄两步冲着瓈扶大骂:“三脚猫你果真不留情面!”
瓈扶讥笑一声,不屑看向别处,只听身旁传来杭秋一声闷哼,他赶忙转身看向杭秋,惊见杭秋左侧大腿面上有道划至内侧的弯刀深口,估计有一厘米深,两厘米长,口子里流出的黑色血液渗出裤子,晕染出一朵黑色琼花。
【这是为何?】瓈扶只想到可能是刚才斩青蛇的时候刀锋误伤了杭秋,可是为什么会是黑色的血?
小青见杭秋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发黑,瞬移至杭秋身旁,看见那黑如墨的血液,惊道:“惨了,是我的毒液进他体内了。”
“你有毒?”
“是啊,断肠草那种效果。”
瓈扶瞬间明白,定是刚才那鞭子化作弯刀划了小青的脸,刀沿带着毒血划伤了杭秋,毒血里的毒液就顺着伤口迅速蔓延杭秋体内,所以杭秋连叫唤的时间都只有那么一瞬,就死了。
小青见瓈扶伸手就来索命,一手打开他转身移形桌旁,指责道:“喂,讲道理啊是你要跟我打的!”
“解药。”
“我没有——我去找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小青说罢就消失在屋内。瓈扶怕她逃逸,即刻去追,却被门口的烈阳挡了回来。刚才用了太多力气,如今抗不过正午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