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 第15章 我是一个术师15

梦星河本能地护在我身前，怒斥对方阴险狡诈。

潘先生不以为耻，反而一脸得意。

"你们再厉害又如何？抵得过我手里这把枪吗？等你们走后，我会再布一个更厉害的风水局，到时候潘某人将会由方城首富变成全国首富！"他神情贪婪又狂热。

说罢便从我们举起手中的枪，然而下一秒，他却被化出犬齿的潘少爷咬断了喉管。

躲在暗处窥探的潘夫人亦不能幸免，竟被当场撕烂生啃。

刚才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潘先生，这金锁玉关固然厉害，被外人破解之后因果循环亦不能幸免。

可笑这对狠毒夫妻，用自己的骨肉献祭，到头来却死状凄惨。

潘少爷嘴角鲜血直流，浑然不觉地将断指碎骨咬得嘎吱作响，五官扭曲已无人形。

梦星河担心他继续伤人，试图从后面将他打晕，结果受伤的却是他的贴身侍从。

原来潘先生担心稚子受不住煞气，竟每年都寻来年纪相仿的孩子，交换八字作为其替身。

享福的事由潘少爷来，苦头却转移给身边的人去吃。

据说在此之前，已经陆续死了七八个替身。

而这最后一任仆从，才来两个月就被折磨得没了人形，虽说还留着一口气，却因元气大伤损了许多阳寿。

我思虑良久，最终请人把潘家财产全部收拾箱中，埋于院中假山之下，重新布局施术。

七日后移开假山，挖出宝箱，里面钱财已经悉数皆空，只余一块金镶玉麒麟锁。

我把锁赠给了那个小仆，略感遗憾地叮嘱交代。

"我用万金换你一命，潘家破败，你以后便不能留在这里了，换个地方生活吧！从此多行善事，锁在命在，切勿离身。"

小仆接过金锁，千恩万谢后方才告辞。

方城之行，来回折腾了几十天，结果一毛钱没赚到，还搭了许多路费盘缠。

这是我生平做过最不划算的一笔生意，后来被梦星河嘲笑偷鸡不成蚀把米。

……

我望着眼前鹤发鸡皮的胡太爷，艰难地将他跟记忆模糊的小仆重叠起来，禁不住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原来是你，离开方城后，过得还好吗？"故人重逢，我语气不由自主温和了些。

见我认出他，胡太爷高兴极了。

"没想到贵人还记得我，那个年代世道不好，我为寻生计辗转去了好多地方，后来有幸遇到一位老大夫，他收我为徒，教我识字，还把女儿嫁给了我。成家后我们便到了原平，并选择在这里定居，转眼就过去了几十年……贵人果然是神仙本事，我都老成这样子了，您却一点没变！"他语气中隐约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我是遭遇强敌重创，中间睡过去了几十年而已，并不是有意追求长生的结果。别叫我贵人了，还是唤我阿阮吧！"我把金锁还给他。

胡太爷又用手帕层层包起来，小心翼翼收进胸前口袋里。

我看了眼沉睡的梦方行和萌萌，联想起他的病因，忍不住好奇发问。

"我看你用药娴熟，可是这里经常出现类似的病人？"

"基本上都是老年人，都是穷过来的，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很节俭，食物变质了都舍不得倒，鸡鸭得了瘟症，有的也会闷声不响煮来吃，问了也不承认。除非吃出毛病来，才肯讲实话。我见得多了，所以都随身备着常见药。"

"三爷说，那头羊是在山沟里发现的，血当时都快被吸干了……"

"他那人说话时常前言不搭后语，脑子昏的比我还厉害，当不得真！老光棍，一辈子没成过家，倒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只是别指望他做事，不然非得搞砸！他连自己家的羊都认不出，还嘴硬说什么带回来时还留着一口气……依我看，八成是头死羊，所以才让萌萌和这位先生吃出问题。"

见我听得津津有味，他便又说了几件三爷的糗事。

直到凌晨一点钟，梦方行跟萌萌醒来，他才安心离开。

"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我问。

"好多了，就是嘴里骚的慌，一打嗝……呃——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羊肉了！"梦方行干呕着去刷牙漱口。

萌萌笑笑，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萌萌，在你印象里，胡太爷是怎样的人？"我问。

"大好人！心地善良，人又爱干净，据说每天要洗两次药浴，所以没有一点老人味。而且书法写得很漂亮，以前寒暑假我都跟着他免费学。他奶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小时候我还见过她呢，七八十岁了还很漂亮，除了头发全白之外根本不像老年人！不过后来她去世了，太爷爷便成了孤家寡人，大概是觉得寂寞，他每日天不亮都会进山，要到中午才回来，很感人的爱情呢。"萌萌忍不住叹息。

梦方行洗漱回来，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等下天亮就走，这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他嘀咕道。

然而天还没亮，外面就热闹起来了，萌萌到外面看了会儿，说是三爷那头羊又跑丢了。

"说来也奇怪，他那头羊光这个月就丢了七八回，明明拴在巷子里，外面又有栅栏遮挡，可还是隔三差五的失踪，过两天就莫名其妙跑回来。三爷现在怀疑有人故意整他，气的在外面骂街呢。"

过了会儿，三爷走进来，气得脸皮青紫。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如果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背着手自语道。

"三爷不生气，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萌萌劝慰。

"何必麻烦，让唐大师起一卦，说不定就直接找着了。"梦方行说。

"唐大师是谁？"三爷和萌萌同时问。

见梦方行用下巴指向我，两人谁也没当真。

吃过早饭，梦方行本来计划马上离开原平，结果却传来前方隧道塌方的消息。

原平四面环山，唯一的路又被堵了，不得已只好留下来等待。

大概是觉得无聊，梦方行便再次提议找羊。

"你那么厉害，应该也能算吧？就帮老爷子找找呗。"他说。

"我算卦不是很准。"我推脱。

"算着玩儿怕什么？"他不以为然道。

"……我怕算出别的东西来。"我无奈道出真相。

频繁走失的家畜、被吸干血的羊，传闻中会飞的山神娘娘、突如其来的塌方……

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小山村，似乎在酝酿着某种可怕的真相。

然而不说原因还好，一说梦方行和萌萌反而越发好奇会算出什么东西。

在两人的大力煽动下，我在角落捡了几枚小石子，置在手心里将拇指抵在额头上。

静默五秒之后投掷出去，卦象当真如我所料。

"卦上怎么说？"两人追问。

"这是个泽水困卦，险阻重重，巽路艰难。山中洞穴，暗流涌动。那头羊的处境不太妙，而且目前还有生命危险。"我思索片刻说。

"生命危险？能算出来具体方位吗？"萌萌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臂。

"卦象显示在东南方向最高那座山的洞穴中。"我说。

萌萌爬上墙梯，追着远方看了看。

"啊，我知道是哪里了，那座最高的山，被我们本地人称为鬼见愁，又高又陡，而且附近还有很多毒蛇猛兽！最关键的是，它虽然看起来很近，但实际上最起码有四十五里！那头羊怎么可能跑得了那么远？！"萌萌认真道。

"要不再算一次？"梦方行显然也赞同她的观点。

"一件事我从不起两卦。"我说。

"可你刚才说自己算卦不是很准。"他说。

"刚才是谦虚。"我自信满满。

"好吧……鬼见愁是吧？让我来找找卫星地图，看能不能发现你说的那个山洞。"梦方行掏出手机，直接加载地图。

"小方总，你这是什么App，居然这么高清！我也下一个，写论文时可能用得着。"萌萌激动道。

"涉密软件，不对外公开。"梦方行很拽道。

"好可惜！"萌萌叹气。

这地图确实清晰，放大之后实景居然和肉眼观看相差无几。

就连没有人烟的群山，都清晰可见。

梦方行划拉几下，找到并放大鬼见愁山，直接划定区域进行搜索，不一会儿，结果显示竟有几十个洞穴。

"唐阮，你刚才提到的暗流是什么？"他头也不抬道。

"降雨、降雪或者地表水渗透所形成的水流，除了附近植被比较茂密外，可能也会因为丰富的矿物质而让土壤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我说。

梦方行耐心的一一搜寻确认，竟当真找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山洞。

"这里，附近长着芦苇和香蒲，而且洞穴比较大，可是它距离地面海拔有将近两千米，即便那头羊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飞到那儿去啊……等等！"

他放大了那个山洞后，蓦然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有个人影！"

萌萌瞪大眼睛凑过去，随即也尖叫出声。

"真的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见我坐着没动，梦方行便干脆把手机举到了我脸前。

"这是上个月才更新过的数据，海拔两千米的悬空山洞里，居然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他大声提醒。

"不用看了，这就是我害怕算出来的东西。"我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