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太太在红木刻福的拔步床里,靠卧厚实的高枕,慈爱地看着正在给她喂药的容宜。
老人家瞧着脸色苍白了些,不大精神的模样
姝姝默默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祖母。”
她软着嗓音唤一句,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姝姝来看您了。”
老太太见是她,一惊,像是不知道姝姝今日回门,连忙作势要下床去扶姝姝。
“姝姝儿,我的心肝,你来了。”
不过一旁的容宜比她更快,拦住她道:“祖母,您都病着,就别下床了,孙女早就说了,姝姝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今日回门,一定回来拜见您的,您瞧她这不就来了?”
前一句话还像个人话,然容宜话锋突然一转,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不过孙女听说,姝姝和妹夫一个时辰前就到了府里。还有呀祖母,姝姝是您的心肝,那宜儿又是什么呢?”
姝姝乌密的长眉微微皱起,她刚想开口解释,老太太却不甚在意地同容宜说话去了,“我的乖乖哦,你俩都是祖母的心头肉。”
容宜咯咯笑起来,不善地斜了姝姝一眼,姝姝发现容宜的脸色同样不大好,即使她的脸蛋上敷了些胭脂,那股受挫后的颓败之气依然没能遮住。
姝姝想起来,容宜莫名失踪,想必老太太是为此急出病来了。
至于容宜,姝姝不太明白她这是何故,也没兴趣了解。
容老太太和容宜笑完,便拉着姝姝问了几句关于陆府的事,姝姝一一如实回答了,她在陆家过的蛮好的,陆家每个人都把她当主子供着。老太太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又问她陆景元待她如何。
说起陆景元,姝姝润得能滴出水来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抿抿粉嫩的唇,轻声细语,“他,对姝姝挺好的。”
除去长着一张无赖的嘴。
姝姝自己也没发觉,自己说这句话时,眉目含春,完美小巧的菱唇微微上弯,露出一个含了蜜的浅笑。
老太太是过来人,她的这副模样落在眼里,心里自然了然,乐呵呵道:“那便好,那便好。”
一边的容宜扫过姝姝全身,眼中闪过嫉恶之色,待到出了吉祥院,她强硬扯过姝姝的手臂,眼底满是不屑还有不甘,“容姝,你且得意几日,日后我一定会寻到一门比你这强百倍的好亲事。我容宜,不可能输给你。”
姝姝抽回手臂,脸上没什么变化,“祝你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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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小雨渐渐停了,空中漂浮细碎的辛夷花的香气,姝姝乘着夜色来到宴客厅,容老爷正在陪陆景元用膳,他们闲聊些姝姝听不懂的话题。
姝姝一进屋,周氏便站起来,热络地拉过姝姝,让她坐到陆景元身边地圆凳上,还亲自为她倒酒,布菜。
陆景元的身边有个空位,是特意为她留的,这个姝姝能理解。
而周氏突然对她如此热情体贴,这倒是姝姝意料之外的事。
姝姝站起来谨慎地答了谢后,才坐回去,小口小口吃碗里的米饭,其间,她感受到身侧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只是她没敢回望过去,锁骨下的心口微微发热。
容老爷见该来的人都来齐了,举起酒盏站起来,和周氏一起敬陆景元,“来陆大人,陆夫人,下官敬你们一杯。”
姝姝见状只得再次起身,而陆景元却还坐着,三人的视线投过来,在他身上汇聚。
陆景元嘴角轻扬似笑非笑,懒洋洋立起身子,执起那递过来的酒。
四人碰杯后,姝姝不想拂了容仲成的面子,于是将酒一饮而尽。
之后她便不再喝酒了,因为她自小甚少喝酒,所以酒量并不好。
晚膳毕,陆景元和姝姝回到辛夷居。
关上门后,陆景元从袖中拿出来一枚褐色药丸,递到姝姝面前。
饮酒后的他眼神迷离,平日里清癯俊秀的脸此时染上几分邪魅。
他道:“吃下去。”
“这是什么?”姝姝问道,对他的行为疑惑不解,“为何要吃?”
窗外的春风裹挟着雨后的寒意,涌进屋子里,姝姝浑身哆嗦了一下,身子开始渐渐发热,那股子热温是从腹部源起,随着血液迅速蚕食她的肌理,通达到四肢。
她放下斗篷上的帽子,接着又脱下斗篷,身上的温度依旧没降下来一星半点儿。
反而越攀越高。
少女的小脸都被烧红了,她难受得身子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了,固发的簪子掉下来,柔软的发丝遮住脸颊,显得整张脸愈发小而脆弱,就像一张易碎的白纸。
“大爷,大爷,姝姝好像得了风寒。身子......很难受。”姝姝下意识伸手去抓陆景元的衣袖,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很奇怪,控制不住地想去靠近他。
陆景元扶住靠过来的女孩。
姝姝一摸到他,就像八爪鱼一样,双臂紧紧缠住他精瘦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