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说罢又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宁清容却心中一动,她在原书中只是个不起眼的炮灰女配,许多事情自然也没交代的很清楚。
但她记得自己在这场病后就变得愈发地疯癫,行事无状。她虽爱慕赵余堂,但毕竟是出身于侯府中的大家闺秀,说到底也是自持身份的,当初若不是被那三姑娘言语激的,也不会犯这种糊涂,被扔进庄子里。
原身也是打算着等赵余堂待自己及笄之后明媒正娶,让她做堂堂正正的伯爵府少夫人,可自从这场病后原身竟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不但真的跟赵余堂暗通曲款,还跑到平昌伯府大闹让侯府彻底没了脸面。
平昌伯府自然不肯要这么个丢丑女子为少夫人,定远侯也气的想直接将这个女儿勒死完事,哪料在一次皇帝亲历的花灯节上,原身竟因相貌被当朝天子看上了。
定远侯见有利可图,立马顺势将女儿送给皇帝,但天家又是什么地方,原身与赵余堂的那些丑事又怎能瞒过皇上,只是皇上见她年轻貌美想要玩上一玩罢了。
原身因为样貌也得宠了一阵子,但很快就被皇上厌弃了,因为她刚进宫的时候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后宫嫔妃。在她失宠后立马就有人落井下石,不但让她小产,还设计让她与侍卫私通叫皇上震怒。
皇上下令将她处死还牵连到了侯府,定远侯以教女无方之名被剥夺了官职,侯府一时愁云惨淡风光不再。
若不是定远侯还有个身为女主的出息嫡女,恐怕这一辈子都与官运无缘了。
宁清容不知怎么,这些事情明明不是她亲身亲历过的,却在她头脑中烙刻得格外清晰,尤其是原身到最后的无奈、疯癫、不甘,就如同执念一般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直觉原身后来性格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不是没有原因的,且依照原身的性子,于妈妈在病中如此作践她,她后来居然没有一点报复,这其中定有蹊跷。
这时绿翘风风火火地将药端了进来,药盅还冒着滚滚热气,绿翘用湿帕子将药盅裹了送到宁清容跟前。
“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宁清容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突然问道:“这药是谁开的?”
“是于妈妈给姑娘请的大夫,”绿翘撇了撇嘴,“是从县城里来的大夫,姓窦,听说还挺有名的。姑娘您是不知道,于妈妈给姑娘请大夫的时候可不情不愿了,但姑娘可是她的主子,万一真有个好歹我看她还有命活不...”
绿翘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药要喂给宁清容,宁清容却用手挡了,声音低了下来道:“这药还是先别喝了。”
绿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姑娘,您现在身子还弱的很,听说这药里放了好多补身体的东西呢!”
“我前几日明明已经醒了,可忽然又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我总觉得其中有鬼,这庄子里的人我们都不熟悉,若是谁在这药里做了手脚,也不是没可能的。”宁清容继续低着声音说,“明日你另外找个大夫来给我看一下,顺便瞧瞧这药里到底有没有古怪。”
绿翘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道:“可姑娘,这于妈妈平常手脚是不干净了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这胆子总不至于这么大吧。”
“你莫要忘了,这于妈妈背后是谁,再说侯府里盘根错节,这其中的关系向来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的。”宁清容沉思道,“总之这事儿我们先按捺着,等找个大夫看过了才知道。”
绿翘心思简单,又哪里想得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关窍,一想到这几日她都喂姑娘喝了这药就一阵后怕,忙将那未喝的药仔细小心地收了起来。
宁清容见绿翘面上愧疚,忙出言安慰她说:“你不必难受,这只不过是我自个的揣测罢了,说不定这药好端端的没事呢,是我以小心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呢。”
宁清容虽这样说,绿翘也知到底是自个疏忽了,那于妈妈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又怎会将珍贵药材端来给姑娘喝!
都怪她脑子太笨,又太担心着姑娘的病情,居然都没有细想,若是采雪在就好了。可采雪被于妈妈一连叫去好几日了都未回来过了,也不知那于妈妈有没有为难过她。
转眼到了晚上,宁清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旁的矮榻上传来绿翘浅浅的鼾声和梦中胡乱的呓语,宁清容不觉好笑,这丫鬟睡前还一副我对不起姑娘要以死谢罪的模样,可这会就乐呵呵地自己睡着了,还真够心大的。
自己现在待的这处庄子是太太赵氏的陪嫁,那于妈妈又是赵氏的人,若于妈妈真有心想害她,这赵氏确实最有嫌疑。她可没忘了,跟原身有染的那个赵余堂是太太赵氏的侄子,赵氏若是为了娘家的利益,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她这个名义上女儿的命也不是说不通。
毕竟像平昌伯府那样的大户人家,是不肯要一个庶女为儿媳妇的,若是宁清容真的死缠烂打,于平昌伯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宁清容的家定远侯府是自打开朝以来便有的功勋世家,虽满门显赫却也不至于功高盖主,所以这些年一直安稳无恙地传承了下来。只是这些年却有了由盛转衰的势头,宁家老太太去年过世,宁清容父亲这一代一共留下了两子一女。
宁清容父亲定远侯宁靖知是宁家老太太所出的长子,自然承袭了定远侯的爵位,现在掌管着五城兵马司。除了他家里还有位二老爷宁靖识,虽是庶出,但兄弟间的关系倒也和睦,二老爷自幼体弱多病,后来科举从仕也是因身子的缘故辞官不做,但因有学问,很多世家子弟都慕名而来要二老爷教导自家子弟,因而宁靖识在这京城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除了这两位以外,宁清容还有位跟定远侯一母同胞的姑母,也是嫁了实权在握的世家,丈夫做着户部左侍郎。
可如今定远侯宁靖知的太太赵氏,却是他的填房续弦。
定远侯的第一任夫人柳氏也是个官家小姐,和定远侯算得上是真心相爱,恰好两家门当户对便结了亲,可结亲以后柳氏却举家获罪,虽然皇上仁慈饶了他们家一命,可百年世家经受不起这打击,没过多久便凋零了。
而柳氏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自从得知自己父亲去世后就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因病过世,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这本书中的女主,宁嫣容。
自从发妻死后定远侯悲痛欲绝,迟迟不肯再娶,直到几年以后才又迎了一个夫人进门。
要宁清容看来,这男人的深情可当真是脆弱到不值一提,虽说这些年宁靖知一直没有迎娶正妻,但那小妾姨娘啥的可是桃花朵朵开,要不然也不会有她宁清容了。
当然可能也只是作者单纯地想以她们这些愚蠢的恶毒女配,来凸显女主的仁慈善良。反正宁靖知这一房也算是子嗣旺盛,一共有三子五女,有三个是嫡出,其他的都是庶出。而除了宁嫣容是前任定远侯夫人所出以外,另外的两个最小的哥儿姐儿都是宁靖知的续弦赵氏所出。
宁靖知的续弦赵氏是平昌伯府的嫡出小姐,当今平昌伯爷是赵氏的哥哥,赵余堂那厮则是赵氏的侄子,此次平昌伯爷将赵余堂送来侯府跟着二老爷念书,也是看在当家太太的面子上。
而赵氏比宁靖知足足小了十一岁,如今也不过才刚刚二十有八而已,虽说宁清容还未见过这位当家太太,可根据书中的描写那可是花容月貌又八面玲珑,虽年纪轻却将这偌大的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大概是所有精明能干女人的伤心处,定远侯并不怎么喜欢这位新夫人,虽是相敬如宾可也没有多少真情实感,反倒一直对宁嫣容的生母柳氏念念不忘。
宁清容琢磨着大概是这古时候的男人都喜欢那柔弱多姿诗情画意的女子,却对赵氏这种厉害精算的角色敬而远之,也难怪赵氏记恨在心,在书中一直为难身为女主的宁嫣容,最后自然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其实当初看书的时候,宁清容是有几分同情赵氏的,要说这赵氏可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脑子也有脑子,本来年纪轻轻的就嫁给一个老大叔就够惨的了,可没想到这老大叔还怎么也忘不了他心头的白月光,对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儿家如此冷遇。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人家赵氏也给宁靖知生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可宁靖知依旧处处表现的更喜欢宁嫣容一些,每个月除了帐房上的事和随礼来往几乎不去赵氏那儿,就算去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赵氏虽要强,可到底也是个年轻的姑娘家,又怎会不想要夫君的体贴和疼爱。
而且赵氏的家平昌伯府虽不若定远侯府的爵位高,但赵氏的两个哥哥如今都在朝中担任要职,深受皇上倚重,这一点可比定远侯府强出许多的,更不用说宁靖知当初受前任夫人柳氏家里牵连,这几年一直没有升官。
当初赵氏大好年华嫁了过来,一来是赵氏之前订婚的那个未婚夫婚前意外暴毙而亡因此耽搁了婚期,年纪稍稍大了一些;二来是定远侯府和平昌伯府素来有故交,平昌伯府家里长辈去的早,两个哥哥疼爱妹妹,想着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也好。
当时坊间传闻宁靖知是个痴情种子,前任夫人在世时就对她特别好,如今夫人去了正值壮年也迟迟未娶,再者男人年纪大一些也会疼人。两个哥哥一致同意了这门婚事,赵氏看着不错也没有异议,没想到这却成了她一辈子的痛。
其实抛开赵氏此次在她的事儿上有些许嫌疑,赵氏倒也不算是那种恶毒苛责的嫡母。赵氏好面子,生怕旁人说她苛责庶子庶女,因而平常的吃穿用度从来不曾短了他们,虽说面上对他们一直冷漠,但宁清容也能理解,毕竟有哪个做太太的愿意对丈夫小妾生的孩子和颜悦色呢。
不过若真是赵氏有心要害她,她还真得小心防备着,赵氏此人极为护短,就算他们看着那赵余堂再如一只癞蛤蟆般招人嫌,在人家亲姑姑赵氏眼中那也是个宝贝疙瘩。
赵氏素来有些手段,若真有心为难她,她怕是真的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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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嫡母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