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夜懒得与他计较,纤纤玉手撑着下颚问道:“清挽怎会上山,该不是你假公济私想来个金屋藏娇吧?”
书戚上仙含在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回望清挽的眼中带着戏谑之意。
清挽无语,谁说神仙风姿卓越,心高气傲,不染凡尘的,她瞧着一个个的皆是如此的接地气……
析无端茶的手一顿,不满的抬眸,“你在瞎想些什么。”
知夜仔细审视,“我瞧着你这模样像极了被人发现了秘密恼羞成怒的样子。”
析无无声询问,知夜解释道:“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啊。”
听她这般一说,书戚便知,糟了!
析无面色一凝,“谁给你的话本子?”
知夜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糟了,说漏嘴了。 “没谁,以前看到的。”
不知为何,析无特别不喜她看那些个话本子,有次不小心被他撞见了,第二天,她的那些个话本儿全都不见了。
析无撇了眼帘后的地方,书戚尴尬的转头,打开折扇挡住析无的视线。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寻找一点心理慰藉。
知夜也转头望向屏风后,“书戚不是不打算收弟子了吗?怎得突然就收了个小师妹?”
如今易耒的天才弟子,当初本是欲拜到珉凉来的,可是书戚却说不欲再收弟子,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觉得他与清挽关系匪浅。
因为能让书戚改主意的人真的不多,不过也有可能是书戚自己想来个金屋藏娇。
“我这不是怕小知夜闲来无事,找个人来陪你打发时间嘛!”书戚绕过屏风,笑意凛然,一双桃花眼着实勾人。
他的身后跟着清挽。
知夜想想也并未有何不妥,她也不想多问,有个能打发她的理由就足够了,她向来不是多事之人。他们有他们的想法,该告诉她的时候他们不会不说,不该告诉的时候她也不会多问。
知夜点点头,“大赛的事,你自己准备好,我只负责充充门面便好了。”
书戚满意的应下,他最怕的就是知夜连充门面都不答应。
知夜与清挽走后,书戚询问析无,“你确定要让她带队?带队之人必须参加比赛这你是知道的,你确定吗?”
析无道:“嗯,她回来后我发现她的灵魂力比以前强了几分,原本只有三魂一魄,如今她体内又多了一魄。”
见他坚持,书戚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次的仙界大会在映榕山举行,此时距离大会开始只剩下十天时间。与往昔不同,此次大赛是擂台赛。
映榕山上的弟子们忙里忙外的。
君言受伤的事知之者甚少,祁临上仙对外宣称他在为十日后的大会闭关修炼,无事不得打扰。
身为内门弟子的君言在修养中,而身为外门弟子的北柒却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忙碌了一上午,北柒错过了午饭的时间,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院中走去。他身为外门弟子,一直被内门弟子谢延玉打压,什么活都叫他干他也忍了受了。
他曾想过当初选择离开真的值得吗?可是当初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跨进房间的时候,北柒意外的看见一个人坐在他的房中,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桌前一位身着青色弟子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正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链子,桌上摆放的是一道道美味佳肴。
少年模样的风月带着北柒熟悉的笑容迎了上去。“哥哥回来了,快吃饭吧!”
北柒晃了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月等着他回家。只是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已经毁了,被一场大火……
“阿月为何在此?”这里是仙界,若是被人发现了可就糟了。北柒第一时间关上了门,神色紧张。
反观风月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招呼他过去吃饭。他笑道:“哥哥,这里的小杂碎们可奈何不了我的,快吃吧。”
北柒半信半疑,依言坐下吃饭。风月一直在给他夹菜,自己却是没怎么吃。
北柒问他为何不吃,风月道:“我本就不饿,况且这是给哥哥准备的。”
“对了,你这衣服……”北柒是想问为何他会身着映榕的弟子服,可风月却撇了撇嘴道:“哥哥也觉得不好看?我还是喜欢红色,不过为了陪哥哥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北柒突然严肃起来,这是北柒第一次那般严厉的对风月,“阿月,你可知你在这山上有多危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月给打断了,不以为然说道:“哥哥,我现在是映榕的正式弟子,不是偷摸上来的,你看。”
风月从腰间取下玉牌,正面是映榕山的特殊图腾,后面是“阿月”两字。
北柒仔细察看,确是弟子的腰牌。见风月坚持,北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以他不能随意走动为要求,勉强答应了他。
从此,令仙界闻风丧胆的鬼界魔主风月,便理所应当的住在了映榕山上。
原本每位弟子都有自己的房间,可是风月却非要赖在北柒这里不走了。于是乎哪有北柒,哪就有风月。北柒那句不能随意走动早被风月不知道抛到何处了。
北柒白日里忙里忙外,晚上便抓紧修炼。
与北柒相比,风月整日无所事事。白日里跟着他打转,晚上便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看漆黑一片的天。
风月显得十分随意,却密切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初夏的夜晚多了几分热闹,皓月当空,月光如醉人的美酒,知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叫着,似乎还未睡醒般。
一袭白衣突然出现在夜幕之下犹为突出。
风月躺在瓦片上,头枕在叠交的手臂上,翘着腿,瞥见不远处的来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老大,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析无,也就是鬼界尊主白玦。
风月侧头,玩笑道:“我的尊主大人不好好去陪你的美娇娥,怎的跑我这来了?”风月凤眼含笑,正应了流言中那句一笑倾城,他上扬嘴角,继续调侃道:“莫不是,被我的英姿勾了混?”
这般不要命的调笑白玦,除了知夜,也就只有他了吧。
反观白玦,却未有一丝反应,冷眼望着风月,带着浓浓的嫌弃,毫不掩饰。
风月的笑凝在了脸上,愤然嚷道:“我的尊主大人,你那嫌弃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风月愤愤不平,想他风姿卓越,竟也有被嫌弃一天。
白玦全然无视他,居高临下,说起了正事,“古刹出来了。”
说起正事,风月也收起了嬉笑,神情严肃,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古刹本是上古神兽,却在几百年前被鬼界所捕,浸于血池之内,吸收了太多煞气,又终日以血浆饮之,被魔化成了凶兽。
白玦刚接手鬼界之时,花了大力气才将它困于碧湖之中。
碧湖之水是从天界银河中引出的,有净化之效,只是想要消了古刹的魔性还需不少时日。
古刹自入湖便沉睡了,不可能突然出现。如若古刹破了禁锢,那对三界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灾难。
风月问道:“古刹出来了?”
白玦摇头,“尚未,钥匙在阿吾手中,那禁锢它破不了。”
任记得当初落下这寒冰锁时,阿吾那得意的神情。她落的锁可没这般好解。
只是……
“我在湖底设了一道水牢,古刹不可能自己出来。”
风月明白他的意思,“我会去察看一番。”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不行,他要守着北柒。
白玦知他弦外之音,并未多言,本欲直接离开,转身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背对风月问道:“你找到他了?”
夏日的风带着热度,吹起了风月的衣襟,他笑了,“嗯,找到了。”
“找到了就别再弄丢了。”白玦不再多说,几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怎么舍得再弄丢啊!”知了声声,掩住了风月的喃喃自语。
夜深露重,白玦又回了珉凉做回了析无。
原本缓步慢行在小径上的他,不知怎的竟走到了知夜房门外,独自一人站了良久。
露水浸湿了他的发丝,他施法入内,立在床前。
床上的女子青丝散开,呼吸均匀已然熟睡。原本析无只是打算进来看看她,本欲离开之时,床上之人却窸窸窣窣的坐了起来。
刚睡醒的她带着一分慵懒,像只猫儿,半睁着眼问道:“你怎的大半夜不睡觉却跑我这来了?”她的嗓音糯糯的,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析无只觉一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无事。”语闭便消失在了原地。
知夜只觉得莫名其妙的,摇摇头,又独自睡去。
仙界大会是下仙界独有的盛事,明面上只是各山弟子比试切磋,实际上却决定着三山的排名。
往昔一直是映榕独霸首位,近来珉凉有了析无才反超回去,竞争相当激烈。
而珉凉此次带队者乃是书戚上仙之女知夜这一消息更是在下仙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大赛开始之日,映榕山的仙门处,弟子们正在接待着其他两山的来者。
各山弟子齐齐列在映榕正殿之前。
殿门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祁临上仙走了出来,扫过下面站着的弟子,简单说了一下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便直接开始抽签分组了。
上次大会为守擂赛,前两天一人守擂台,其他人逐一挑战,赢者为擂主,败者淘汰,一共六个擂台,在最后一天由六人两两比试,最后决出胜者。
上一次析无以一人之力,独败上百弟子,为期三天的比赛竟只要了两天
是以这次为了避免力量悬殊,众上仙决定内外门弟子将分开比试。
此次参赛的内门弟子共有三十人,外门弟子有六十人位
在映榕大殿外摆着六个赛场,正前方两个,后方四个内门弟子三十人两两相较,抽签分为十五组,外门弟子六十人亦是如此分为三十组,前两天决出内门的十五人与外门的三十人。
第三天只有外门弟子的三十人进行比试。胜出的十五人将与内门战败的十五人在后一天以抽签模式比试。
第五天便是内门弟子的八强赛,因为只有十五人,是以将会有一人轮空。最后的决赛定在第六天。
比赛要求点到为止,不得下杀手,否则将逐出比赛。比赛的评委是三山的掌山上仙与九位从三山出去的仙者,评比的同时也有监督之意。
辰时,所有弟子集合在大殿外,殿上坐着的是三位掌山上仙。
正上位的中年男子乃映榕的祁临上仙,他身着青色锦袍,衣摆处纹有竹枝,倒是多了份清新脱俗之意,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皱着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与他相比,右手边眉眼含笑的书戚上仙就平易多了。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一位,身着蓝袍摇着折扇,浅笑着坐在上方,引得些许女弟子频频向他看去。
还有一位便是易耒的仙上栖云,栖云上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上仙,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头白发还有长长的胡子无一不在说明他的年长。
听闻栖云上仙是在上天界待得无聊了,这才来了下仙界,他成仙之时东方主战的还是姝吾上神的父亲无境上神。
无境上神曾是天界第一战神,他还在位时,已是万年前的事了。
栖云上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最宝贵的就是他的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