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快步走过来道:“嘘。小宝在做事呢,等他解开了这个,你就能和小宝一起玩了。”
丝丝闻言凝眸想了片刻,点头道:“好,我不吵。”说罢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望着林郁,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欣喜。
老妇人小声对林郁解释道:“她有个儿子丢了,算来今年有十九岁了。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已经超过十八年了啊。”
林郁继续摆弄机关,心中对从未谋面的那速下了结论:把自己的旧情人一关十八年,可见此人残忍,并且有极强的控制欲;铁笼上八把锁,两处机关还不一致,可见此人心机颇深。
林郁被丝丝温柔的慈爱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里颤啊颤的,好不容易把那机关打开。韩钰在他之前开好了锁,含笑看着他,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门开了,铁链从笼子上分离了,丝丝欢快地从里面冲出来,奔向林郁。林郁早做了准备准备逃走,但丝丝戴了个铁链子仍是飞快,还是被她一把抱住。
哎呀妈呀,要喘不过气了。“手下留情,我快被勒死了。”
丝丝愣了一下,忽然松开林郁,捋了捋耳边秀发,退后两步,对韩钰和林郁各点了头道:“失礼了,多谢两位相救。”
韩钰笑道:“阿郁快给她把手上脚上的铁链也弄掉,咱们尽快走吧。”
林郁尚在提心吊胆,丝丝道:“我脚脖上这块儿的机关被砸坏了,只能拿刀剑砍断,你们有吗?”
韩钰掏出一把短剑来,此番出行可能凶险,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只是套在丝丝脚脖上的铁圈并不大,韩钰扬了短剑好几次就是不敢砍下去,万一砍到脚了呢。
“还是你来吧阿郁。”
林郁拿着那剑,还没砍下去手就先抖了,便先在铁链的其他地方砍了一下,竟是把宝剑,那铁链应声而断。
丝丝的眸子亮起来了,韩钰不无得意道:“这是叔父当年留下的宝剑,真正的削铁如泥,没传给你师父,传给我了。”
林郁拿着那宝剑想着怎么下手,回道:“传给您可不就是传给师父吗?”
韩钰道:“想想运斤成风的故事,可以向人家学学。”
林郁道:“那您不是也没敢下手吗?”忽觉手中一空,短剑竟被丝丝夺了过去。她毫不犹豫一剑砍下去,“咣当”一声,那铁链果然应声而断,丝丝也轻呼了一声,原来断裂的铁链划过脚脖,留下一道伤痕。
丝丝没再看那伤口,挥刀将另一跟铁链砍断,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再走两步,忽然一下飘地下室的另一角。她高兴的咯咯直笑,一边说着“三娘,我自由了,自由了”,一边在地下室里飘来飘去。
没错,是飘来飘去,阴柔的夜明珠,昏暗的灯光,乱发飘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呢。纵然知道不是鬼,看着也让人头皮发麻。
于是老妇人在前,丝丝随后,韩钰后面是林郁,四人从楼梯上去,林郁的头和一只脚刚伸出去,丝丝忽道:“有人来了。”
林郁的另一只脚也出来时,果然有人敲门,“闫大妈,睡了吗?”
老妇人吓了一跳,手里的夜明珠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开,“还没呢,什么事?”
“老爷叫你过去。”
“好的,你这突然出来吓我一跳,我马上过去。”
那人听了这话走开,丝丝怕手链响动,一动不敢动,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老妇人将夜明珠捡起来塞到丝丝手里,“这个卖了能换些钱,路上用。”自去点了一盏油灯,“老爷叫我去至少要半个时辰,你先走。就算事后老爷发现你不见了,我正好可以借去他那里汇报推托。”
丝丝看看外面的天道:“这大半夜的,他叫你过去干什么?”
“问你的情况,这说明他有几天来不了了。”
丝丝冷笑一声道:“是啊,可不要大半夜吗?他老婆要是发现了,他这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老妇人推开门看了看,“我们都得赶紧走了,两位大侠,丝丝就拜托你们了。”
韩钰和林郁点头,即便她们两个不能帮忙找到林隐尘,这个忙他们也得帮!
丝丝的眼中泛起了泪花,“三娘,我在老地方等你,我们一起找小宝。”
更已深露已重,星星偷偷的多了几颗,丝丝两手抓着铁链,小心翼翼走出祠堂,望着那天,望着那地,悄无声息中已是泪流满面。
韩钰和林郁决定先送丝丝离开那速府,迟则生变。
林郁:“这边走。”
韩钰道:“是那边吧。”
这个院落是对称布局的,来的时候跟着那个妇女,也没怎么注意路线。
林郁自信道:“这边。沙漠和群山里我都能分辨方向,这里不会错的。”
丝丝想了想道:“小林说的对,当年这府院刚建成时我来过。”
三人复前行,丝丝的轻功、耳力和目力竟然十分的好,比起韩钰和林郁只好不差。
“这边,这边,那边有人过来了。”
“咦,那里有一棵仙人掌,太丑了。”
韩钰和林郁知她重获自由心中欢喜,便未加阻挠,况她的动作又轻又快,隔了两个院子都能听出人的走动,自然不会被发现。
只是三人走了有一刻钟功夫,也没见来时的厨房和出口,一直在各种房子中间、走廊上面饶,韩钰嘀咕道:“我们迷路了?”
丝丝和林郁四下里又打量一遍,对视一眼,又看看韩钰,神同步地不好意思道:“是走错了。”
韩钰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不久前还信誓旦旦,一个说沙漠里都能辨清方向,一个说来过这府上。
丝丝晃了晃身子,忽道:“那边有人在打架,我们去看看吧。”
林郁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丝丝已经走了开去,“快去瞧瞧热闹。我突然想到,就这么走了太便宜他,我得闹他个鸡犬不宁再走。”
韩钰和林郁跟上去,并未说一句拦阻的话,教训教训那个坏人他们是非常非常乐意的。
霍青桐走前两步,展开林隐尘的画像,“我们来找这个人。”
哈克木也走前两步,待看清画像中人后,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嘴巴轻轻张了张,却还是摇摇头道:“没有见过。这位前辈看来是汉人,不知跟姑娘是什么关系,若能帮得上忙,哈克木绝不推辞。”
霍青桐收回画像道:“既然如此,今夜我们前来失礼了。就此别过,日后再来府上拜访那速世伯。”
哈克木摆手道:“姑娘莫急,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别听她的,他们偷偷摸摸来,不知有什么阴谋呢。”却是那麦基德,不知何时他已偷偷窜回到书房门口,一会儿肯定要打仗呀,可不得挑个好地方准备着躲起来。
陈家洛头也没回就随手抛出一物,打在麦基德膝盖上,打得他吃痛之下单膝跪了地,“你倒是蛮忠心的。”
霍青桐仿佛这才想起来还有钱秃头和麦基德两个人,随意道:“我们武艺不精,被这位英雄发现了。”
陈家洛忽然一收长剑,“方才失礼了,兄台可愿加入我红花会?”
钱秃头冷哼一声,“我曾在清朝为官,你此刻来拉拢我,日后怕不是也要猜忌于我。”他明里在对陈家洛说,暗里却是在对哈克木说。
哈克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难道当真是错怪了他们?换了比较客气的口气道:“钱二哥,这……”
霍青桐道:“陈舵主,我们还是先走吧。”两人甫一动脚,刷的一声守卫们手中长矛纷纷举起,矛尖指向二人。
哈克木道:“霍姑娘,今日可能有误会,你们随我去见见父亲吧。”
霍青桐道:“不必了。他的计划我们不愿参与,今夜是我二人失礼在先,来日再登门致歉。”
在霍青桐的预想里,他们本该话不投机,三言两语就打起来,未曾想哈克木如此客气,霍青桐只能作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来。
霍青桐不再磨蹭,抽出长剑便刺向哈克木,“你若执意阻拦,我便只能硬闯了。”哈克木话里客客气气,却也早做了准备,闪身避过,道一声“得罪了”便也抽出自己的佩剑。
而另一边的守卫和陈家洛也交上了手,钱秃头冷眼旁观,麦基德则再一次溜进了书房,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与一般人相比,哈克木算是个打架的好手,近两年也跟钱秃头学了些功夫,但他的对手可是霍青桐,没多久便险象环生。
跟着丝丝再往前走十几步,韩钰和林郁果然也听到了打斗声,一路循声过去,只见火把通明,霍青桐一把长剑逼得一青年男子步步后退。
近处的守卫们见少主有难,围上来攻击霍青桐,林郁急忙跳了出去,将那些守卫的攻击接过去。
霍青桐一招“神驼骏足”挺剑直刺向哈克木心口,哈克木一直后退身形尚未站稳,眼看就要丧命剑下。忽然斜剌里伸出一只手来,那手竟然直接攥住了长剑,即使如此,剑尖仍然穿过手掌刺入哈克木胸膛,顿时鲜血流出。
攥着剑的手更是鲜血淋漓,“霍姑娘,方才你们以二胜一,不如现在我们来比试一场?”
霍青桐抽出长剑,对哈克木道:“得罪了。”又转向钱秃头,“请前辈赐教。”
两人甫一交手便是风声飒然,守卫们早已躲在一边,扶着哈克木要去疗伤,哈克木摇摇头道:“去请父亲来吧,简单给我包扎下就好。”他看着钱秃头的身影,心中犹豫不定,却也不无感动。
霍青桐和钱秃头却是越战越远,不过二十招就出了院子,林郁和韩钰不放心跟了上去,丝丝好奇也跟了上去,留下陈家洛一个可怜巴巴跟一众侍卫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