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后传之塞上曲 第15章 排排坐看月亮

接着又有两匹狼进来，一攻击钱秃子，一攻击常桓。

林郁道：“那啥，你们还是赶紧跑吧，一会儿狼群过来，就死无全尸啦。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又一向心地善良，实在不忍心看你们下场悲惨，要跑赶紧跑。”

说话间又跑进来两匹狼，攻击鹰钩鼻和马平川。屋外却还有狼嚎传来，而林郁和霍青桐真的作了壁上观。

马林英当机立断，抱起赵进成，“走！”

几个人立即飞跃而起，将轻功施展到平生最好，一时间全都走了。几匹狼哪能眼看到嘴的肉飞了，纷纷追去。

林郁道：“怎么样，哥哥我这一手帅吧。”

霍青桐道：“狼真的听你的话？”

林郁却忽然晃了脑袋道：“不行了。”说罢一头栽倒在地。

霍青桐一愣，急忙俯身查看，林郁脸上红红的，眼睛紧闭，呼吸平稳，脉象正常。不像是昏倒，倒像是睡着了。

霍青桐咬咬牙，把林郁扛到客房的床上，一张脸羞得通红，除了当初在楼兰王宫避难，陈家洛抱过她，她还从未和任何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

早就昏迷的麻子脸被队友遗忘在此，猎狗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麻子脸，一下子冲上去，“汪汪”两声，犬牙锋利，就咬下麻子脸一只胳膊来。麻子脸痛醒，一拳砸向猎狗，猎狗灵巧避过，又在他腿上咬了一口。麻子脸起身欲杀猎狗，猎狗跳跃来跳跃去，不住地叫。

霍青桐又给林郁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口，盖好被子，听到客厅里猎狗在叫，赶回来看。

霍青桐只那么一瞧，惊得后退一步掩住嘴巴。那被猎狗咬掉一只胳膊的麻子脸，此刻有两只狼围着他在撕扯，血肉淋漓，好不吓人。猎狗虽然在叫，听起来却很是欢快，杀死猎狗做菜的就是麻子脸，它知道。

“青桐，你果然在这里。没事吧？”

陈家洛却在这个时候也来了，卫春华和心砚跟着他。看到屋子里的情况，众人皆惊，好在看霍青桐并没有受伤。

心砚道：“霍姑娘，那狼群来这里了？”

狼群？真的有狼群？霍青桐道：“没有，只有几只。狼群是一直追着赵进成等人吗？”

陈家洛道：“是。虽然数量没有以前我们遇到的多，但二三十匹是有的。”

那一次狼群之围，有张召重，有陈家洛霍青桐和香香公主。提起那件事，陈家洛和霍青桐不免有些尴尬。

霍青桐道：“你们怎么来了？”

心砚抢着道：“霍姑娘，少爷看你这么晚还没回去。担心你的安危，一定要来看看。”

霍青桐抬眸看了陈家洛一眼，清丽的容颜浮现一抹红艳，“多谢。”

两匹狼把麻子脸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叫了两声。石双英一直在注意着两匹狼，暗暗握紧手中刀。

两狼转身瞪着卫春华和陈家洛，扬声叫了两下，石双英站到前面，与两狼对峙。

霍青桐心道这狼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不必杀之，况且还是师兄召唤来的，“先别动，就让它们走吧。”

猎狗立即摇着尾巴，对两狼“汪汪”几声，两狼也摇摇尾巴，回身各叼了一条腿，飞跃而去。

霍青桐不去看麻子脸躺的地方，那里一片血肉模糊，让她心里发呕。

卫春华不明所以道：“霍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家洛道：“九哥莫急。霍姑娘今日累了，明日再说吧。”

霍青桐道：“时辰不早了，我带你们去休息吧。”

没睡着多久，忽听到外面有动静。霍青桐出来一看，有个人正往墙上爬。

陈家洛卫春华和心砚也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心砚问道：“谁？”

那人没抓稳，一下子掉在地上，起来拍拍屁股，转头道：“我想去屋顶看月亮。”

霍青桐秀眉微蹙，是林郁，他不好好睡觉，跑出来看月亮？

林郁吭哧吭哧又往墙上爬，动作笨拙。四个人看着他四脸迷茫，他施展轻功在墙上一蹬不就上去了吗？

霍青桐走近两步，林郁脸上还是红彤彤的，像两个小苹果，还蛮可爱的。“师兄，你是喝醉了吗？”他一共喝了两碗酒，这就醉啦？

林郁再一次摔了个四脚朝天，“我才没有喝醉，师父不让我喝酒。”他拍拍屁股又往上爬。

霍青桐看他脖子上空空的，伤口处渗出血来，“师兄你来，把脖子上的伤包扎一下。”

林郁道：“才不要，勒得难受。我皮厚，不怕。”

霍青桐可记得他之前分明说自己皮薄的，但她自然不会来跟林郁理论这些。好在那伤口不深，流不了多少血。

四个人就在月光下看着林郁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往墙上爬，再无睡意，现场极为诡异。霍青桐便把夜里的事情简要讲了一遍，免得那人又瞎想多想。

陈家洛道：“天山派？缥缈峰灵鹫宫？”天山派曾经位列江湖十大门派，只是日渐式微，已很久没有在江湖上出现。

霍青桐道：“那是师兄编来骗人的。陈公子，韦公子，青桐想请你们帮忙把师兄带到屋顶，他想看月亮就看吧。”

陈家洛神色复杂，和卫春华一左一右把林郁带到屋顶上。

林郁高兴得手舞足蹈，“上来了！上来了！你们看，月亮真好看。哎，别走啊，大家一起看。”他拽住陈家洛和卫春华的衣服不让两人下去，又对霍青桐和心砚道：“你们也上来啊。”

霍青桐看他兴致盎然，抬头看月亮，是缺月，大漠的月亮很亮，银白之中带有金黄，金黄之中又带走血红，的确很好看。

林郁把卫春华往旁边一推，“青青，来坐我旁边。”

看在他喝醉了酒的份上，霍青桐只是微微蹙眉，却还是坐在了林郁身边。

夜很静，月很美，五个人并排坐在屋顶上，风很凉，好在几人都有武功，并不怕冷。

林郁却一个劲往霍青桐身上蹭，“好冷。”

霍青桐转头冷冷看着他，“过去。”

林郁被吓得脖子一缩，抱着腿道：“你好凶，我是你师兄，不是要尊老爱幼吗？”

霍青桐道：“我下去给你拿衣服。”

陈家洛把外套脱下道：“林兄，穿上它就不冷了。”

林郁高兴地穿上陈家洛的衣服，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陈家洛，你喜欢我妹子，对不对？”

陈家洛一愣，霍青桐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语。

气氛陡然间极其尴尬，霍青桐心里却是一沉，一股悲凉涌上来，但凡陈家洛说一个“对”，她便可原谅他的所有，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表态。

五个人静静地看着月亮，心中各有所思，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林郁双手捧着脸，喃喃道：“那天夜里，爹走进狼穴，再也没有出来过。”

绝世谷的人偶尔提及林郁的父亲，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仰，但这是霍青桐第一次听林郁说到他的父亲。

霍青桐道：“善良之人，逝去必能得享安乐。伯父在天国，真主阿拉护佑，一定过得很好。”

林郁忽然一把抱住霍青桐，“娘，爹说我学会了驭狼术你就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霍青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又羞又恼，今日一次次地被林郁挑战心理极限，当下一把推开林郁，霍然起身道：“走开！”

林郁差点被推下去，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看着霍青桐，忽然仰头倒下，头与瓦楞上相击，“嘭”地一声。

霍青桐还在气头上，陈家洛掠过来看看，“林兄这是睡着了？”

的确，林郁又睡着了。

卫春华把林郁带回去，几个各自回房睡觉。

明晃晃的月光洒在床头，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一腔心事向谁诉。

霍青桐想到陈家洛的沉默，想到林郁的轻挑无礼，又想到那句话“娘，爹说我学会了驭狼术你就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想到林郁数次相救相帮，心里便不再生气，他娘去了哪里呢？

卫春华却拉了心砚去找陈家洛，开口就问：“总舵主，你怎么不承认自己喜欢霍姑娘？”

陈家洛道：“你们不去睡觉跑来说这个做什么？”

卫春华道：“总舵主，我好歹也虚长您几岁，在这件事情上得说您两句。”

心砚道：“就是就是。九哥有经验，少爷你不知道，余姑娘现在一颗芳心全系在九哥身上。”

卫春华瞪了心砚一眼，继续道：“总舵主，香香公主毕竟已经不在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霍姑娘又美貌又聪明，和你再合适不过了。”

心砚道：“而且少爷很喜欢霍姑娘啊。”

陈家洛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心里有什么数呢？他只是这么说，心里却不大清楚。喀丝丽为自己而死，走了不到一年，自己就和霍青桐在一起，太对不起喀丝丽了。没有喀丝丽才选择霍青桐，对霍青桐也不公平。也或者，还是因为霍青桐太聪明太强，使我有压力吗？再或者，是霍青桐不似喀丝丽那样热情主动？

卫春华和心砚无奈，只能离开，心砚补了一句道：“少爷，你再犹豫，霍姑娘那么好的姑娘要被别人抢走了。”

卫春华也补了一句道：“总舵主，男人嘛，就该主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