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家（香蜜沉沉烬如霜） 第9章 第9章

阿蛮还是入了润玉的梦境，借着魔界至宝的法子，拼了半身修为。

梦里是漆黑的一片，阿蛮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直到水里的一片漩涡将她卷了进去，她才发现，这是一片沼泽。

周围有密密麻麻的水草，随着水流左右摆动，终于有点点亮光照过来，她慢慢游过去，发现自己化做了一只胖乎乎的圆脸鱼。

这里是灵鱼族的居住地，阿蛮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因为她记得，润玉年幼时，是跟着她母亲一处居住的，这一片沼泽地，大概就是润玉的童年回忆了。

阿蛮突然来了兴致，她想看一看，小小的润玉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子。

毕竟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夜神大殿，被礼仪规矩打造得知进退有礼节，却少了几分真实。

幼年时候的他，一定粉雕玉琢可爱得很，小小的一只，被保护得很好，阿蛮想着忍不住笑了一笑，被水流呛了好大一口。

远远的有一群鱼儿在玩耍，阿蛮看了看自己化身的这条鱼，和他们并没什么两样，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极其自然的游了过去，想打探一下润玉的行踪。

走近了才发现，那群鱼正围着中间的一个，嘻嘻哈哈的嘲弄他

“你的鳞片和我们的不一样。”

“你是个怪物。”

“你不是咱们鱼族的。”

“你头上还有角。”

阿蛮再一看中间那个手足无措拿着爪子捂着额头的小白龙。

一双眼睛又可怜又无辜，不是润玉是谁！

阿蛮愣了片刻，气得极了，居然叫它见了一群鱼以多欺少在欺负她的大殿下。

她一尾巴到扫过去，将身边几条小鱼推开，银剑一般冲到了小润玉的身边。

小润玉愣住了，小心翼翼的看着身前这只胖乎乎气鼓鼓的鱼类。

它好像并不嫌弃自己是个异类，还愿意帮助自己？

“哪里来的一条不知道什么鱼，想多管闲事是不是。”

鱼群里领头的那一个被阿蛮扫了一脸的水，十分不悦，抬头看一眼来势汹汹的胖鱼，却又没来由失了胆色。

这个胖乎乎的家伙，看起来战斗力很是了得。

于是一群鱼又骂了两句，终于渐渐散开了。

润玉轻轻拿爪子戳了戳阿蛮的尾巴，对她说：“谢谢你啊。”

阿蛮回过头，看着润玉一双氤氲了水色的眼睛，漂亮极了，她突然有点心酸。

没想到他小时候过的是这样辛苦的日子。

被排挤，被当作异类，想要融进鱼类的世界却始终做不到。

“你是一条什么鱼啊。”

润玉又高兴起来，傻乎乎的和第一个愿意和他玩儿的小伙伴搭话。

这个呆子！

刚刚才被人欺负了，一转眼就忘了记仇，忘了悲伤。

阿蛮吐了一口泡泡，随口给自己编了个名字。

“胖头鱼。”

润玉似乎有些疑惑，他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在这一片沼泽里见过这个种类。

但抓眼他心里涌起了一阵狂喜，说不定眼前这个外面来的，知道自己这种鱼叫什么名字呢！

他坚信自己是一条鱼，虽然和水里其它鱼长得有一点儿不一样。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这种鱼，我们叫什么名字啊。”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个闯入者，希望她能带来一条好消息，坚定的告诉他，他也是鱼的一种。

阿蛮愣了愣，极其认真的轻轻抚了一下润玉藏起来的龙角，告诉他

“你是一只龙鱼。”

龙鱼，龙鱼，总归还是鱼啊，润玉高兴得用尾巴转了一个圈。

他不是异类，不是怪物，是一条龙鱼啊。

他学着阿蛮的模样，吐出一个泡泡，推到阿蛮那里，表示对这只胖鱼的友好。

阿蛮却悄悄流了泪，只是泪水流进水流里，没人看得见。

小梦魇兽温柔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阿蛮眼角的泪水。

天帝终于从噩梦中醒来，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雕栏玉砌，真实无比，手中的奏章翻看了一半，此时正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侧。

阿蛮提着裙角跑过来，依旧是明艳照人，只是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又跑去哪里玩耍了。”

润玉将她的脸从法书里抬起来。

阿蛮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去，嘴上却神神秘秘的回答了

“去做了一件大事。”

阿蛮拉了润玉的袍子，像往常一样靠过去，她心里难受。

入了梦境才知道，他那样辛苦压抑着的童年，依旧是他过不去的一道伤口。

他被困在沼泽里，任由一群鱼骂他是异类，无法摆脱，所以才困在了噩梦里。